宋清月縮成一團,身上醫生的白大袍已經沾染上了塵泥。
身體的異樣讓她差點無法保持理智,媚眼如絲,清澈的靈眸含上了薄薄霧氣。
咬着脣瑟縮的可憐樣兒,成功取悅了對方。
他獰笑,拍了拍宋清月臉頰,“果然得用點助興的東西!”
宋清月在心底咒罵他咒罵個半死,可她更唾棄自己,因爲藥物作用,那股燥熱在體內亂竄,剛剛他的手拍在她臉頰上,她竟然可恥的想貼上去。想汲取更多。
拼命壓下那種荒唐的念頭,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那男人似乎是在脫衣服。
宋清月一狠心咬破了舌尖,鑽心的疼,讓她身子猛地一個激靈。
臉上紅暈褪去了不少,泛着異樣的蒼白,鼻翼上、額上冒出了細小的汗珠。
藉着這股疼,她清醒了不少。
經歷過幾年前的事,宋清月早就學乖了,她不會再相信任何人,更不信還會有來救她。
沒有人愛就學會自愛,沒有人救就學會自救。
她縮着,不動聲色的挪動着位置,手摸向了白大褂的外套口袋裡。
等到那男人彎身下來的時候,默默倒數着的宋清月快速的掏出了口袋裡的噴霧瓶。
她用力一按,熊哥原以爲已經是囊中物了,因此沒有防備她,宋清月拿着噴霧瓶對着他,液體直直噴向對方的眼睛。
“啊!我的眼睛!”他捂着自己的眼睛,一個一米八幾的漢子硬是跪在了宋清月面前,她連滾帶爬的脫離了熊哥的可控範圍。
如果不是因爲一開始這兩個人就起了矛盾,熊哥提了那個瘦高的男人一腳,她恐怕還不敢這麼做,因爲她沒把握同時制服兩個人。
過去那段記憶太刻骨。她很長一段時間,身上都會帶着匕首,後來才慢慢好轉,將匕首這種危險物品改成了可以隨身攜帶的東西。
正因爲以前慘痛的教訓,所以她現在隨身會帶着防狼噴霧,沒想到今天竟然會用得上。
“賤女人!你對我的眼睛幹了什麼?!”熊哥咆哮着,一手捂着眼睛,一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似乎是在找她。
噴霧的作用只是一時,她現在身體癱軟無力,根本沒辦法跑。
宋清月縮在角落裡,喘着粗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視線不斷在四周打量,如果不在那個男人視線恢復清明以前找到辦法防身,她恐怕會死的更慘…
瞥見那廠房爛窗戶下的玻璃,宋清月一怔,隨即摸了過去,不動聲色的將玻璃片藏到了身後。
果然,熊哥很快就恢復了視力,只是還有點模糊,影影綽綽可以看到人影。
他齜牙咧嘴,面目猙獰的朝着宋清月過去,眼角還因爲被辣椒水傷了泛起了紅。
跌跌撞撞的一把扯住了宋清月的胳膊,纖細的胳膊差點被他捏斷,她忍不住嚶嚀了一聲,死命忍着體內的不適。
被半拖半拽了起來,熊哥掐着她脖子的手不斷收緊力道,喉管收攏擠壓,眼珠凸起,泛起了白仁。宋清月快要窒息時,求生的本能激發着她,將玻璃捅進了對方腹部。
如同折翅的蝴蝶轟然落地,她趴在地上乾嘔,吐出來的都是黃水。
她是醫生,瞭解人體結構。所以很清楚哪裡是最脆弱的,哪裡是致命的。
宋清月已經沒有力氣掙扎了,熊哥看着腹部汩汩流出的血,勃然大怒,抄起了一旁的廢凳子腿就想打她。
扯到了傷口,臉色一白,頓時又疼的弓起了腰身。
“咳咳…”宋清月咳嗽着,聲音粗噶,“我勸你最好快點去醫院,去晚了,你可能會失血過多身亡…”
“媽的!臭娘兒們…你陰我?!”
宋清月費力的扯起嘴角,“我爲了活命有什麼不敢做的?你要傷害我,我殺了你又怎麼樣?!”
看到原本還凶神惡煞的男人因爲疼,而蜷縮在了地上,剛剛宋清月用盡了力氣,將碎玻璃片推進了他腹部,如果不去醫院,根本取不出來。
像是陷入了什麼痛苦的回憶裡,她看着癱倒在地上的人,身上流出的那灘血刺紅了眼睛。
顫顫巍巍的爬了起來,摸起了原本熊哥準備用來打她的凳子腿。
斷口不齊整,還有鋒利尖長的木刺,她捏着凳子腿的手還在發抖,呼吸緩慢,嗤笑,“用這個送你上路,怎麼樣?”
“你…”他想用力都會扯痛腹部,臉色發白,驚恐的看着跟魔怔了一樣的女人,“放過我…求你。放過我…”
“我也是這麼求他們的呢…”宋清月看着他笑,因爲染上了情慾而嫣紅的臉蛋,眼角末梢帶着嫵媚風情,看着就跟是在拋媚眼一樣,可在他眼底,現在的宋清月就是個瘋婆子!
“可是他們沒放過我,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原本清麗的嗓音變得沙啞,她咯咯的笑,“我給過你機會讓你走的,可是你還想打我,要怪就怪你要撞上來!我不殺了你,我怎麼活命?”
她揚起了凳子腿。用力捅了下去。
……
沈屹琛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人躺在地上痛苦的哼唧着,而另一人倒在血泊裡生死不明。
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他下意識的蹙起了長眉。
看到蜷縮在角落裡的女人時,眉心微動,大步過去,“清月?”
“清…”他手還沒碰到宋清月就聽到她大聲的吼叫,“別過來!別碰我!”
沈屹琛被她吼的一怔,不敢再靠近。
有苦難言,喉嚨堵着,連聲都發不出。
他刻意安排了公司員工去醫院體檢,等他到醫院門口時,遠遠的就看到對面街道上失魂落魄走着的宋清月。
不一會兒,他就看到了疾馳而來的麪包車,看着她被拖走,沈屹琛想都沒想就上了車跟着。
只是在一條十字路口跟丟了,調監控費了點時間。
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看宋清月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時。沈屹琛的心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揪着,憋悶着,喘口氣都疼。
餘光瞥見她身邊那一小灘血,才覺察出不對勁。
用力捏着她的手,看到她割了脈,狠狠一怔,幽暗的瞳一縮。
他沒多說什麼,不顧宋清月斥責怒吼,一把將人抱了起來帶走,完全不顧地上兩人的死活。
好不容易將她送到了最近的醫院,沈屹琛側顏緊繃。
手術室的門一開,他才如夢初醒般看向緊閉的大門。
跟着將宋清月送進了病房,醫生分外嚴肅,目光譴責,“她服食了催情藥物,好在藥性緩解了也不是烈性,以後別給她吃這種東西,這種東西對身體的副作用很大。”
“不過因爲割斷了靜脈。現在失血過多可能沒這麼快醒過來,另外…”醫生欲言又止,“送來的時間太晚了,就算勉強接上,她的右手對以後的生活可能有一定的影響。”
沈屹琛一怔,看向牀榻上的人,“你是說…她以後手會出問題嗎?”
“嗯,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拖的時間太長了,所以現在接上了,以後可能右手也沒辦法用力。”
看沈屹琛震驚的站在原地,原本還對他有不滿的醫生也壓回了沒說出口的斥責,臨走前,只是說,“等她醒後,你好好開解她,我看她自己也是醫生,現在右手毀了以後怕是不能再上手術檯了。”
“…”
醫生和護士撤走後,沈屹琛仍舊站在原地,雙腿如同灌了鉛塊兒,一步都邁不開。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氣,纔像是鼓起了勇氣。
坐在牀邊看她,臉頰蒼白如紙。脣瓣失去了血色。
他突然間害怕看到宋清月醒過來,因爲他不知道該怎麼宋清月…
遲疑着伸出手,指尖落在她紅腫的臉上,薄脣微啓,“對不起…是我…是我沒保護好你…”
他痛苦的斂下眉眼,低垂下頭。
廢棄工廠內
架設着的攝影機被人取了下來,將先前發生的事都錄製了下來。
翻看着,衾冷的眉眼漸漸舒展開,眉梢輕挑,染上了笑意。
“boss,人還活着。”
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還躺在血泊中的男人一眼,踱步靠近。
入目處是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齊整筆挺的西裝褲,沒有一絲褶皺。
他抓着對方的褲腿,費力的開口,“求你…求你救救我…”
“嗯?”
尾音上揚,拖出慵懶的長音。
英俊的臉上面無表情,深邃而立體的五官泛着寒芒。瞥見抓着他褲腿的手,眉微微蹙起,眼底掠過一抹狠意。
跟着他來的人立在一旁,他涼涼看了對方一眼後,對方立馬會意。
將手套遞給了他,又自己也戴上了手套。
看着他戴好後,纔將扔在一旁的凳子腿遞給了他。
那人索性蹲了下來,木棍戳了戳抓着他褲腿不放的人,“嘖嘖,竟然在最後一刻停住了,她沒動手殺了你。”
熊哥看清楚了對方的臉,不免打了個激靈,下意識的鬆開了抓住他褲腿的手。
因爲他分明在對方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殺意,看着自己的腰身平靜而幽暗,就跟看死人一樣。
用凳子腿的木刺戳了戳他被玻璃戳傷的地方,輕笑,“她心軟沒送你上路,那我來送你一程。”
熊哥瞪大了眼睛,連疼都喊不出,嘴被年輕英俊的男人死死捂着,身子抽搐了兩下,那凳子腿順着原本的傷口戳進去。
廢棄工廠內安靜異常,熊哥瞪大赤紅的雙眼,身子痙攣性的不時抽搐,兩條腿都被人按着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