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件事,他可能會很慶幸能夠遇到這麼一羣朋友……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就像羅休說的,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即使他知道當年的事和季月澤、季月隱沒有關係,可就算他現在放了他,他們還能夠像從前那樣麼?
一切,早就回不去了。
羅天目光如炬地定在他們兩人的身上,往事的一幕幕回放在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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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求求你,”女人緊緊地抱住季天明的大腿,哭的泣不成聲,“求求你了……不要傷害他們……”
而季天明只是冷冷地掃了一眼早已倒在血泊中的男人,提脣笑道:“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
“不要……求求你……”
“我說,你不要在這裡裝可憐了,趕快把那兩個小兔崽子交出來,我也好讓你們一家團聚啊,到時候在黃泉路上也有個伴,免得一個人孤零零的……”昝雪檸猖狂地笑了幾聲,狠狠地在她的胳膊上刺了一刀,“把你那骯髒的手放下去,我老公的褲子都髒了!”
“芳燕兒,我求求你……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放過我的孩子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聞聲,昝雪檸狠狠地用刀向她的胸口刺去,“這名字我早就不用了,去死吧——”
羅天躲在羅休的懷抱中,親眼看着父親和母親被手刃,母親的囈語聲他和哥哥聽的一清二楚——
兒子……報仇……報仇……
他想衝出去,他要報仇,可羅休緊緊地鉗制住他,帶着他從箱底的秘道中逃走,他告訴他說:“小天,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們兄弟倆從此相依爲命,受他人冷眼,爲了活下去,他們替老闆幹活日日被打,做過扒手被抓到後被打到神志不清,沒有飯吃只好去下水道撿東西吃,寒冷的冬季他們只能和狗搶地盤,他們的苦有誰知道?而把他們變成這樣的人,是季天明和昝雪檸!終於,多少年後,他們得到應有的報應,看着季天明臨死前還叫着季月澤、季月隱的名字,他不禁覺得諷刺至極。
不好笑?好笑!他笑得喘不過氣,笑得淚眼模糊,笑得跪在地上抱着哥哥痛哭。
這麼多年,他們終於報了仇,即使知道他是他哥們兒的父親,可他的仇不得不報!因爲季天明該死,他必須要死!
這仇,非報不可。
……………………
羅天倏地驚醒,他睡着了,睡了很長時間。
“怎麼?做噩夢了?”羅休給他端過來一杯溫水,拍了拍他的肩膀,“準備走吧。”
“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一會,看你睡得熟,沒打擾你。”
“……”
羅天按了按隱隱發痛的太陽穴,下意識看向了玻璃罩,裡面早已空無一人。
“我已經把他們弄到船上了,走吧,趁着他們神志不清快點殺了。”
“……”
母親的話彷彿依舊迴盪在耳邊,羅天沉默了幾秒,點了點頭。
……
今天海上的風格外大,他們的小帆隨着海浪的拍打離海岸越來越遠,羅休拿出手槍,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擦試着槍口,看着悠悠轉醒的安惜玲,薄涼的脣輕輕揚起弧度,說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