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階的情況？”
月靈之祖聲音中帶着笑意，“也罷，若是不出意外，人族能夠登臨天穹之階第三階的應該就是你了，既然如此，我提前透露些許倒也無妨。”
“天穹之階，名爲階梯，實際上每一階都是一個世界。”
“但說它是階梯，並沒有問題。”
“因爲天穹之階的每一階之間是有對應關係的，你可以認爲，三階天穹之階，是三個完全重迭的不同世界。”
“相鄰的兩層世界，力量可以以特殊的方式投射，形成力量的投影，也就是所謂的降臨。”
“但第一階與第三階之間隔着一個第二階，力量受到阻隔，無法以任何方式投射，只能傳遞訊息，如你我現在這般。”
“和第一階的生機勃勃相比，第三階是枯寂的。”月靈之祖感嘆一聲，“這裡沒有草木蟲魚、山嶽河川，唯有一片虛無。”
“這裡的生靈太少太少，唯有各個種族能夠抵達的祖。”
“我們各自劃分區域，在種族之戰真正到來前彼此對峙。”
“只是對峙，沒有發生過戰鬥麼？”秦川目光微閃，狀若不經意地詢問起來。
“戰鬥，自然也是有過的。”月靈之祖緩緩開口，“尤其是一個新的種族登臨的時候，平衡的天平被打破，各個種族的勢力都會重新洗牌。”
“即便是祖，在新的風波下也會有些動靜。”
“幾乎每個千年，都是如此，直到天平重新平衡下來，不同種族的祖纔會偃旗息鼓。”
“戰況激烈之時，甚至有祖隕落！”
“不過每個種族都會有至少一位第二境強者擁有隨時登臨第三階的實力，爲的就是在祖隕落的時候第一時間接替對方的位置。”
“也就是說，最近的一場洗牌，發生在一千年前？”秦川彷彿無意地接口詢問道。
“一千年前…”月靈之祖微微沉默了一下，聲音之中罕見地多了幾分凝重，“的確，一千年前不僅發生了種族間的洗牌，還出現了一件大事。”
“可否細說？”秦川心頭一跳。
他隱約感覺到，月靈之祖提到的這件大事，很可能就與神秘的第七位祖有關。
仔細想想，那一位神秘的祖涉及晶族和半妖一族，月靈一族作爲旁觀者，的確沒有保密的必要。
“第三階，每個種族只有一個席位，也就是說，一個種族最多擁有一位祖。”月靈之祖緩緩開口，“這是天穹之階的鐵則。”
“但在一千年前，這個規則被打破了。”
“第七位祖，出現了。”
“第九個被選中的瀾族，最強者甚至還沒有登臨第二階，所以這第七位祖並不是他。”
“沒有人知道第七位祖究竟來自哪個種族，他的力量體系、形態經過了刻意的遮掩。”
“而他唯一一次出手，是幫助晶族之祖，重創了半妖之祖。”
“這麼說第七位祖來自晶族？”秦川順着月靈之祖的話詢問道。
“不，他最不可能來自的，就是晶族。”月靈之祖平靜地否定了這個猜測。
“任何一位祖，都清楚這一點。”
“相比之下，半妖的嫌疑反而是最大的。”
“…嗯？”秦川眨了眨眼。
“因爲當年第七祖出手之前，晶族之祖只是陷入劣勢，並未出現生死危機。”月靈之祖輕聲解釋起來，“兩者聯手之後，半妖之祖本來必死無疑，卻只是重創。”
“這…”秦川眼中閃動着驚愕的神色。
這回他是真的驚愕。
一方面，秦川驚訝於千年前那一戰的真實情況，竟然如此撲朔迷離。
作爲被害者的半妖一族，反而嫌疑是最大的。
另一方面，秦川驚訝於，月靈之祖在這個問題上意外地坦率，甚至連自己的推測都分享了出來。
這種事情，對方沒必要說謊，畢竟其他幾位祖同樣是親歷者，秦川總能想辦法得到驗證。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月靈之祖尤爲坦率？
“至於你想要了解的，我與其他幾位祖的實力孰強孰弱…”月靈之祖笑了笑，“這就有點難說了，從種族優勢上分析，龍祖應該是最強的。”
“但對方從登臨第三階就極少出手，很多時候選擇作壁上觀，相當低調。”
“經常出手的那幾位中，半妖之祖應該是最強的，但對方千年前被重創，現在是否徹底痊癒，還是一個未知數。”
“至於我…”月靈之祖話音微微停頓了一下，聲音之中多了幾分傲然。
“我族能力特殊，想要擊敗其他幾祖頗爲不易，但其他幾祖想要擊敗我，也絕非易事。”
“明白了。”秦川露出瞭然的神色，“多謝解惑。”
“無妨。”月靈之祖笑了笑，“能與新朋友聊聊天，於我而言也算是解乏的趣事。”
“我期待人族真正登臨天穹之階的那一天。”
“不論種族之戰的勝負如何，至少我能從長達萬年的枯坐中解脫。”
話音落下，九色水晶球緩緩暗淡。
秦川定定地看着水晶球，思索片刻之後起身，推開靜室的大門走出。
——
天穹之階第三階。
盤膝端坐在虛空中的模糊身影看着眼前暗淡的水晶球，沉默片刻後忽然低沉開口。
“你覺得，他信了多少？”
“我可沒有讀心的能力。”另一個聲音懶洋洋地傳來，“但我若是他，應該會相信吧？”
“畢竟，爲了取信對方，你可是冒險將仙族與人族的淵源都透露給那個人族小子了。”
“若是他真的找到了當年仙族的遺留，知道了當年的真相…嘿嘿，那可就有樂子了。”
“仙族…還有遺留？”月靈之祖低沉開口。
另一個聲音沉默了片刻。
“誰知道呢？”
“他們可是一羣敢對神明拔劍的瘋子。”
月靈之祖也沉默了。
半晌後，他忽然開口。
“東西，準備好了麼？”
“早已準備好了。”那懶洋洋的聲音平靜開口，“只要人族進入天穹之階的數量足夠，隨時可以開啓。”
“看你這麼高興，我再跟你說個好消息吧。”懶洋洋的聲音之中，帶着些許揶揄。
“人族開始建造要塞了。”
“其他種族，快要動起來了。”
“新一輪洗牌，要開始了。”
——
“轟轟轟轟轟——”
伴隨着一聲劇烈的轟鳴，最後一面城牆從大地之中緩緩擡升，直到上千米高。
一座極具現代風格的恢弘要塞出現在平原之上，孤零零佇立，與四周的一切顯得格格不入。
在要塞落成的瞬間，上百道身影歡呼雀躍。
從今天起，人族將在天穹之階正式發展壯大。
“可算是完成了。”龍戟站在城牆上，看着下方歡呼的人羣，臉上多了一絲笑意，“有了這座要塞和天瀾聖陣眼，再加上領主身份，人族至少可以做到堅守。”
“只是堅守，還不夠。”在他身後，澤菲娜平靜開口，眼中閃動着銳利的光芒，“我們得打出去，天穹之階這麼大，可不能侷限於一領之地。”
“當然，不過那是之後的事情了。”龍戟扭頭，看向身後的其他幾人，“接下來，我們去白蛟寒嶺。”
“在那裡，我們可以找到一位幫手。”
“我守家。”伊芙琳叼着一根草，雙手插兜，小小的個子卻有任何人都不容忽視的力量，“這裡交給我就好。”
“伊芙琳，伱確定麼？”一旁的紅葉忍不住露出擔憂的神色來，“鐵錘大叔送別我們的時候，可是讓我們要照顧好你的。”
“哼！他都留在夢境世界了，可管不着我。”伊芙琳露出小虎牙，做了一個鬼臉。
“紅葉和伊芙琳都留下吧。”萊昂哈特朗聲一笑，“我跟着他們去白蛟寒嶺就夠了。”
“我們這一次來的傳說階足有十六位，湊出九位使用天瀾聖陣眼綽綽有餘。”
“也好。”紅葉想了想，點頭同意，“那麼萊昂哈特先生，請千萬小心。”
“會的。”萊昂哈特笑了笑。
還有幾位傳說階願意留下守城，於是出發前往白蛟寒嶺的人選便很快確定了。
看着衆人離去，紅葉的臉上露出期待的神色，“也不知道我們的這位幫手，究竟有多強呢？”
“能讓會長和副會長專門提及，應該不弱吧。”伊芙琳託着腮靠着城牆，隨口應了一句。
紅葉雙手背在身後，走到伊芙琳身側。
“伊芙琳，還在生鐵錘大叔的氣麼？”
“纔沒有。”伊芙琳將頭扭向另一側。
見狀，熟悉她性格的紅葉啞然一笑，“鐵錘大叔留在夢境世界，可以幫助更多玩家提升到史詩階。”
“他本就不擅長戰鬥，大後方是最適合他的。”
“我知道。”伊芙琳可愛地皺了皺鼻子，“但是天穹之階入口是單向通道。”
“他不來這裡，我就見不到他了！”
“不會的。”紅葉摸了摸伊芙琳的腦袋，“現實世界中，你們依舊可以見面。”
“況且，鐵錘大叔只是現階段不來，在合適的時候，他還是會來到天穹之階的。”
“還記得鐵錘大叔送別我們時說的話麼？”
“伊芙琳，你要試着獨自長大了。”
“好吧。”伊芙琳託着腮，望着遠方。
下方，一衆史詩階強者在經歷了最初的歡慶之後，很快開始了緊鑼密鼓地準備工作。
第一批史詩階，幾乎全部來自特別事務組，他們有着極強的紀律性，在進入天穹之階之前就已經分配下了各自的任務，駐守、放哨、後勤，各司其職。
等到人族的第一批強者徹底安頓下來，另一邊前往白蛟寒嶺的傳說階強者也帶回了好消息。
“成了！”風塵僕僕回返的龍戟面上帶着興奮的神色，高舉着一片銀白色的鱗片，“我們已經順利地與位於白蛟寒嶺之下的白汐前輩取得聯繫。”
“按照對方與洛的約定，我們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向其求助，它會第一時間出手。”
“不過每次出手，它會收取六枚傳說之石或者與之價值等同的金色物品道具。”龍戟眼中露出心疼的神色。
六枚傳說之石，都能造就一位傳說階強者了。
但見識過白汐的強大實力之後，龍戟也清楚，這是物超所值的交易。
“這個消息得儘快讓會長知道才行。”紅葉笑了笑，拿出一枚形狀頗爲精緻的玉如意。
那是秦川之前討伐SSS級秘境得到的隨機道具中開出來的傳訊如意，另一半掌握在秦川的手中。
在天穹之階上，公會頻道被禁用，想要遠距離傳訊，便需要一些特殊的寶物和手段。
——
結束於月靈之祖的對話後，秦川客氣地向瑪希婭道謝，而後帶着林月告辭離去。
出城不久，他便收到了來自紅葉的傳訊。
讀取玉如意傳遞的內容後，秦川的臉上有了笑意。
“他們已經在天穹之階入口初步建好了要塞，也聯繫上了白汐前輩。”
“一切都好起來了呢。”林月露出欣喜的笑意。
“是啊。”秦川望向白蛟領的方向，“大家都在努力，我們也不能掉鏈子。”
“下一個儀式地，在阿卡斯領對吧。”秦川拿出地圖，看了一眼。
和赤巖領不同，從他們此刻的位置想要抵達阿卡斯領，中間的路途頗有些遙遠。
粗略估計，路上需要兩三個天穹日。
而這，已經是距離兩人最近的儀式地了。
其他儀式地的距離更爲遙遠。
“對。”林月微微點頭，眼中浮現出期待的神色，“到了那裡，小紅就能突破神話階了。”
阿卡斯領大半區域被火山羣籠罩，時時刻刻都在朝着四面八方噴涌着可怕的熱量。
那裡的溫度要比周圍的領地高出幾十度，對其他屬性的強者而言，並不適合居住。
但對於火系而言，那裡彷彿天堂一般。
而那裡也是最適合小紅的儀式地。
【炎之王：以火焰焚燒所見的一切，在灼熱的火山岩漿之中完成最終的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