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先生睜開眼睛,藉着窗外昏暗的光線,看到有個女人在自己身下,也睜着眼睛,面無表情,臉色慘白無血色,臉上全是傷痕。 他大叫着從牀上滾下來,跑到客廳去打開燈,渾身哆嗦。半天沒聽到動靜,這才慢慢走進屋,摸到電燈打開,牀上哪裡有人。蔣先生進屋找了半天,窗戶雖然開着,但他家是十幾層,探頭看外面也沒什麼異常。
這下蔣先生真開始慌了,看了看鐘正好是午夜時分,沒辦法,他關掉所有的燈,坐在客廳裡開始施咒。幾分鐘後,蔣先生感應到那個女人的陰靈,問剛纔他爲什麼沒做完就跑了。蔣先生哪裡敢說是害怕,只好以感應的方式說人和鬼不能做這種事。那女人哭起來,憤怒地說我已經死了三十年,死的時候才二十幾歲,人間的快樂還沒享受多少。你答應幫我又不承諾,我不會就此罷休的。
蔣先生苦苦哀求,說他沒辦法幫,又不能shā“re:n,沒辦法讓當初害死你的那人的家屬送命。但女人根本不講理,非要蔣先生做好不可,說在墳場的時候答應過。蔣先生非常無奈,說那時候根本就沒答應,沒想到把女人給激怒了,硬說蔣先生說話不算話,要跟他沒完。蔣先生非常痛苦,他給之前在泰國跟着學法的那位阿贊打電話,問怎麼處理。那位阿贊說,可以讓他來中國江西給蔣先生驅邪,費用大概是五萬人民幣左右。但蔣先生一是捨不得這筆錢,二是也想自己搞定,於是就四處尋找法術。之前那位牌商的法本他已經不敢再用,於是就找別的門路。
那天,他跟一個以前在泰國共同出過勞務的舊同事打電話聊天,說起泰國佛牌來,這人就說在泰國認識一名挺厲害的華人牌商,姓田,曾經帶他請過兩條佛牌,效果很不錯,而且說這田老闆在泰國有些門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蔣先生頓時來了精神,就要了我的聯繫方式。那舊同事已經把我的電話號碼給弄丟,只好告訴他我在淘寶的店鋪名稱。
就這樣,蔣先生通過阿里旺旺找到了我。
聽完蔣先生的講述,我已經在大北門和小北門兩個路口之間走了好幾圈,天都要黑了。我笑着說“您現在是不想驅邪,而只想找法本?”
“不是我不想驅邪啊,是我想自己驅,又能省錢,又能修法,豈不是兩全其美。”蔣先生回答。我說哪有這麼容易的事,要是老百姓找個東南亞的法本就能自己驅邪,那不是都可以去泰國當阿贊賺錢了。
蔣先生說“唉,田老闆,剛纔我不是說得很清楚了,我和跟人不一樣嘛,我的體質比較通靈,有佛緣和法緣,所以我才走上了修法的路。跟那個阿贊學了兩年,我自己都能加持佛牌了!”
他不說這個還好些,一說我忍不住笑“您那十塊佛牌能用嗎?起反作用也算有效果啊,可不能這麼說。”蔣先生說那是意外,但至少說明他修法有效果,換成別人,說不定加持完全沒有用,但我的佛牌卻起了反作用,說明我的加持在起效,只不過沒找對路子。
經蔣先生解釋,我倒是也覺得有那麼三分道理,就問他想要什麼樣的法本,有無要求。蔣先生問“田老闆你認不認識很厲害的阿贊師傅?”我說當然認識,隨口說了那四位阿讚的名字和流派。一聽“鬼王派”三個字,蔣先生頓時來了精神,問能不能讓阿贊師傅給法本,花錢也行。
我大笑“這個肯定不行,人家那可是獨門的經咒法本,檳城鬼王的法本一方面是從他師傅阿贊leeair手中獲得,另一方面是自己通過特殊渠道搞來,再加上自創;阿贊宋林的是家裡祖傳的苗巫咒,所以你就不要想了。基本都是非賣品,而且就算願意賣,沒幾十萬也下不來。”這番話徹底打消了蔣先生對鬼王派經咒的嚮往,只好退而求其次,問我有沒有別的可以。
“這個得幫你問問,”我說道,“等我消息吧,另外你能承受的價格是多少?我好有個數。”蔣先生想了半天,說最好別超過兩萬,但必須是那種高深的古代法本。
掛斷電話,我給高雄打過去,聽說有客戶要高深的法本,高雄大笑起來“真是什麼人都有,居然還有想自己修法加持驅邪的客戶!”我說可不是嗎,走夜路多了總會遇到鬼,牌商幹久了,什麼客戶都能認識。
高雄說“法本我的保險箱裡就有,隨便給他兩份就行了嘛。”我很驚訝,說以前怎麼沒見到過,那次我和黃誠信去你公寓裡取貨,也沒看到。高雄說他的保險櫃中有個夾層,裡面是鈔票和法本等票據類的東西。
“那有沒有厲害的?多少錢?”我連忙問。
高雄回答“肯定沒有太差勁的,不然我也不會留。但這些都是黑法,你的客戶恐怕練不成。”我心想黑法還是算了,就問高雄有沒有正陰法,比如那些白衣阿贊用的。高雄答應我一會兒找找,說現在沒空,正在忙。
我問“你在馬殺雞嗎?”高雄說你小子就知道馬殺雞,我在羅勇跟陸姐吃飯。聽他這麼說,我心裡有幾分彆扭,樑姐一直對高雄有意思,又剛幫過我們的大忙,高雄現在算不算腳踏兩隻船?如果不算,那對樑姐也太殘忍了吧,是不是得有個說法才合適。
回家吃過飯,我躺在牀上聽歌時,高雄發來兩條彩信圖片,是兩張非常舊的紙上面寫着很多經咒,還畫有圖案。配的文字是“古代婆羅門教那吠陀衆法門之一,魯士維打,主避邪、驅鬼、超度,四部分完整,三萬五千泰銖。”摺合人民幣七千,賣給蔣先生一萬的話,我能賺三千,還可以。
於是我把圖片和文字都給蔣先生轉過去,只把價格改了。蔣先生回短信問“能不能問問此法門具體是哪個教派的,法術的名字是什麼,目前都有哪幾位師傅在使用?”我再轉給高雄,他回覆說教派早就不可考,名字也得去問魯士維打,他目前也在用,但恐怕用得不多。來回溝通了幾次,蔣先生不是很滿意,畢竟我也不是專業的,無法太深入的解釋,而蔣先生又對此法本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