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仔先在房間裡設下簡單的法壇,因爲要用陰咒落降頭,得布地壇,先將紅布把桌子鋪滿,再用筆在布繪製陰咒,然後把頭骨域耶放在旁邊,央是個鐵製托盤,法蠟在桌子兩端各放兩根,那十來塊邪牌圍着武老闆的施降材料擺放,魚鉤則放在一個大托盤,堆得像座小山。 潘仔坐在壇前,開始唸誦經咒加持地壇。總共連續加持了五六天,這段日子高雄有時會到酒店外面閒逛,發現這座城市也是華人的天下,尤其潮州人居多,讓高雄很開心,甚至感覺像回到老家。
這天,譚哥坐在窗前,通過望遠鏡看到武老闆乘坐黑色奔馳汽車回家,到了晚九點多鐘,譚哥說:“武老闆下午回來,到現在還沒走,仍然坐在客廳裡看電視,估計是打算過夜。終於有機會了,今晚動手!”
午夜時分,潘仔脫掉衣,再讓高雄把燈關掉,將武老闆的照片放在空托盤內,點燃法蠟,屋裡只有蠟燭微弱的光芒。高雄坐在牀邊,藉着蠟燭跳動的光,他看到照片的武老闆似乎也在跳來跳去。潘仔又將武老闆的指甲、毛髮和兩條內褲放在托盤,照片置於最,然後拿起小瓶酒精,慢慢澆在這些東西面。
他開始唸誦經咒,幾分鐘後,又划着火柴點燃托盤裡的東西。火苗頓時升起,內褲和照片同時開始燃燒,高雄和譚哥看到照片已經燒掉一多半,卻偏偏把武老闆空出來,彷彿有人在照片的武老闆身塗過防火油。潘仔邊唸誦,邊把左手指用小刀劃破,滴了血在頭骨域耶,右手慢慢張開五指,壓在托盤那一大堆魚鉤。魚鉤很小,堆成山之後什麼角度都有,很多都是尖朝的。
高雄看到潘仔的手掌壓得很用力,青筋暴起,似乎要把它們都壓到桌子裡面去。魚鉤被擠壓得發出嘎嘎聲響,堆也在下降。高雄甚至能感覺到潘仔手掌被魚鉤扎出無數個洞的疼痛,他心想修法也真是不容易,給人落降頭還要受這份罪。
隨着潘仔唸誦經咒的聲音越來越大,速度越來越快,魚鉤的堆也在變矮,高雄和譚哥互相看看,表情很驚訝,因爲他們明顯看到,這魚鉤堆不是在變矮而是變小,好像數量正在減少。高雄心裡清楚,潘仔正在用陰法降頭咒把魚鉤移到目標,也是武老闆的身體。高雄暗自祈禱,希望降頭順利成功,他們可以儘快拿到錢,然後離開這裡。
忽然,高雄看到潘仔身體猛震,但經咒並沒停止,譚哥站在望遠鏡前面看,高雄心裡擔憂,過去問武老闆家有什麼動靜沒。譚哥低聲說:“沒看到武老闆,剛纔他離開客廳樓,但二樓以的燈全都熄着,我不知道他在哪裡。”
“啊——”正在交談時,潘仔發出痛苦聲音,高雄連忙走過去,藉着昏暗的燭光看到潘仔脖子的皮膚正在往外滲血,而且有好幾處。潘仔唸誦經咒的聲音也斷斷續續,全身哆嗦,高雄本來想問,可又不知道這是不是施降時的正常反應。
譚哥低聲問:“這是怎麼回事?”高雄搖搖頭沒回答,緊張地盯着潘仔。又過了幾分鐘,突然譚哥指着潘仔的胸前,張大嘴說不出話。高雄看過去,居然看到從潘仔胸前的皮膚冒出一個針尖。他以爲看錯了,又不敢開燈,只得湊近觀察,那針尖越冒越多,隨着血流出來,又在附近冒出另一個,然後兩個尖之間相連,竟是魚鉤!
這可把高雄給驚嚇了,正在他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看到從潘仔前胸和胳膊都在繼續往外冒尖,而且帶着血。譚哥也看到了,他大驚:“這是魚、魚鉤嗎?”高雄慌了神,大腦急轉地想辦法。隨着潘仔身體抖動,不光是前胸後背和胳膊,連脖子和臉也開始冒出,高雄叫道:“有人在附近施法對抗,我下去找!”沒等譚哥回答,他已經衝出房間,來到酒店外面。
從酒店到武老闆的別墅有好幾公里,而且也不知道那個暗施法的人在什麼地方,有可能是武老闆家,有可能也在這間酒店,更有可能是藏在某輛車內。高雄喘着氣,像沒頭蒼蠅似的找了幾分鐘,覺得這完全沒用,又折回酒店客房,看到譚哥正在走廊裡慌慌張張地跑向電梯,見高雄回來,他說:“你快、快去看看吧!”
高雄徑直衝進房間,看到潘仔仍然坐在法壇前,勉強唸誦着經咒,身和臉所有露出皮膚的地方都沒法看了,全在流血,無數魚鉤從他身冒出來,有的已經落在地,帶着鮮血和皮肉,還有更多魚鉤還源源不斷地往外冒。
“別再唸了!”高雄捂住他的嘴,潘仔身體顫抖着倒下,高雄抱起潘仔再次衝出房間,乘電梯來到酒店外。潘仔身的魚鉤紮在高雄身,他覺得很疼,可想而知潘仔的疼痛自己多數倍。他看到譚哥正坐在酒店門口的車裡發動引擎,大叫着讓他帶兩人。而譚哥根本沒理,開車跑了,高雄破口大罵,但也沒辦法,只能抱着潘仔遠遠地跑。
他不知道施法者在什麼地方,只得在路邊攔車。坤甸不像吉隆坡,不是時時都有出租車,等了半天也沒來。高雄焦急萬分,低頭看到潘仔的兩眼有些異常,仔細看嚇了一跳,從他的眼珠也在往外冒魚鉤,眼睛已經破裂,流出很多液體。高雄又怒又急,徒勞地大叫:“有沒有車?我要用車啊!”
這正是午夜時分,高雄喊了幾聲,當然沒人迴應。他再也不顧得這些,把潘仔放在路邊,看到酒店後院有停車場,跑過去從牆壁找到消火栓,打碎一輛車的玻璃,弄開車門坐進去。關掉汽車警報器,高雄忽然看到路口的方向跑過來幾個人,藉着路邊的路燈,能看到這些人手裡似乎都拿着東西,有棍棒還有刀。有人蹲在潘仔身邊查看,其他人在四處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