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麗問:“你不是賺了兩千嗎?”我連忙改口說對,是我說錯了。 羅麗說那你把兩千都退回去,以後什麼事也別找你。我心想那我還得虧一千,不太情願,但又不能明說,語氣有些遲疑。
“爲什麼不能退兩千?”羅麗追問。我不想把馬壯賣出去,說只能退回一千,否則我來回奔波豈不是白跑腿。羅麗卻堅持要我退兩千,我心想這真太倒黴了,那我得把馬壯手裡的一千要回來,可那小子心眼多又貪財,願不願意退還不知道。
羅麗追問:“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馬壯也收錢了?”我連忙說沒有的事,他怎麼能收錢。羅麗直接掛斷電話,我心想要壞,她非打電話給馬壯不可。雖然這小子貪財,但也是我的下游商,能力不錯,於是我連忙給他打電話,卻始終佔線。再發短信,告訴他要是羅麗打電話給你質問,千萬別承認。
十分鐘後,馬壯打來電話,聲音很沮喪:“姐夫,你的短信我看到了,可惜晚了點,我姐詐我,說你已經招供,我當了。”我心想這回可好,你早晚還是沒逃過去。以爲羅麗肯定會打電話跟我發脾氣,但並沒有,等回北京再說。
晚我在病房裡過夜,想起馬大姨這樁生意,說不出的彆扭。按理說她以前是單位的工會主席,又當過老師,受過較良好的教育,應該不是那種糊塗人,可爲什麼卻偏偏聽信類似“民族大業”和“老不死生物”這種可笑到極點的傳銷騙局?以前總聽說洗腦洗腦,現在終於見到真人,只是想不通原因。國傳銷大軍千千萬,從東北到海南,哪裡沒有?爲什麼那麼多人都願意拋家舍業地去搞傳銷,而且其還有很多高學歷者,如大學生甚至碩士、博士?
用手機跟一個高同學發短信,談起傳銷他告訴我,他舅家的表哥大學畢業,成績非常好,不小心被鄰居騙到河北搞傳銷,後來被家人救出。人倒是沒受傷,只是腦子好像壞了似的,成天幻想着迅速致富,救回瀋陽後也是總去聽什麼成功學的課程,四處跟人洗腦,到現在快四十了,天天呆在家裡什麼也不幹,連對象都不看,親戚鄰居都戲稱他要“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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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到這內容,我很後怕,幸好自己的父母和姐姐沒接觸這些,萬一有人了毒可怎麼辦。
老媽出院回家,那位樸哥給我打電話問是否有空,想聊聊那塊出征坤平的事。我實在不想大半夜往迪吧跑,稱最近家人生病,晚要去醫院護理,只在白天有空。樸哥說:“哥們,我白天得睡覺,只能晚出來班,那這麼着吧,晚六點多行不?”我說那可以,於是跟樸哥約好,在西塔街裡的一家吧見面。
我覺得這還是可以見見的,吧和迪吧只差一個字,但卻完全沒有迪吧那麼鬧騰,又不像飯店,吃起來沒完也聊起來沒完,沒聽說過誰在吧和人談生意幾個小時的。來到西塔街,找到這家名爲“野狼吧”的地方,原來在“告訴媽媽”迪吧的斜對面。到二樓,在靠窗戶的某座位找到樸哥,他並沒打遊戲,而是坐着跟旁邊和對面的幾個年輕女孩聊天,但表情嚴肅,看起來似乎不像在閒聊。看到我過來,樸哥連忙打招呼,並讓旁邊的女孩坐過去。
那女孩嗔怒地說:“憑啥讓我過去啊,他我還好看啊?你啥時候成同性戀了?”樸哥哈哈大笑,說人家是泰國佛牌專家,我要和他談正事的。女孩笑着移了個座位,對我說來專家,坐這兒來吧。這女孩皮膚很白,留着短髮,長得還可以,只是妝化得太濃,像活鬼似的。假睫毛能當牙刷,嘴脣紅得像剛吃了活食,臉白得像被放過血。現在剛過五月份,瀋陽的天氣還沒那麼熱,我穿着t恤外面還有件薄外套,但這幾個女孩卻都穿着緊身吊帶背心,*明顯。
“哥們,你那天給我發的圖,還有字啥的都看了,”樸哥邊操作qq緩慢打字,邊對我說,“不瞞你啊,我也問過朋友,咱迪吧老闆他兒子戴佛牌,好像也是那個什麼出征坤平,說能保平安辟邪。他戴的那塊好像是託朋友從泰國寄回來的,一萬多呢,你這個怎麼才五千塊錢?”
我連忙說:“被加價了唄,同樣的商品,過的手越多越貴,無論佛牌還是供奉物,到我這裡最多是第二手,我的遊商長年住在泰國,直接在寺廟裡從龍婆師傅或阿贊手請牌,再郵寄給我,所以沒那麼貴。我也有下游商,是我助手,要是他賣給朋友和客戶,怎麼也得再加一兩千。要是他再發展別人當兼職,又得多加兩三千,這不萬了嗎?”
樸哥點了點頭:“嗯,有道理。那你這——”還沒說完,斜對面有個女孩忽然說:“我這邊能定了,有倆男的說馬打車從太原街過來找我們,先吃飯,然後晚再安排開桌。”樸哥連忙問要水不,女孩說:“要啊,他倆說了,要是好買多弄幾瓶,好好玩玩。”樸哥很高興,讓她到時候別忘了問清楚數量,他好打電話。
女孩從座位站起身,伸了伸懶腰:“看來今天晚得大戰啦!”又另外有個女孩跟她走出吧,兩人下樓去了。樸哥見我疑惑地看着,笑笑:“你平時好搖不?幫你帶兩瓶?”我表示不明白,兩瓶什麼水,飲料還是礦泉水。樸哥和我旁邊的短髮女孩都笑起來,樸哥說看來你是真不好玩,不是飲料,是小太。他越說我越糊塗,樸哥顯然已經看出我是這方面的菜鳥,也沒打算多解釋,繼續問我出征坤平的事。我告訴他,出征坤平又叫雙刀坤平,正面是坤平將軍手持雙刀的法相,只有阿贊仲師傅加持出來的才最有效果,其他的不是法力平平,是乾脆的商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