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回事啊,”我說道,“不是兩千泰銖嘛,高老闆身爲資深牌商,這點小錢哪裡能放在心——”高雄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惡狠狠地讓我賠他那兩千泰銖,否則跟我沒完。 沒辦法,我只好損失了兩千泰銖,心想這叫什麼事。
兩天後l姐給我打電話,說她發燒兩天,但又怪地好轉,剛剛恢復。問是不是與供奉這個地童古曼有關係。我說當然有,那說明你和地童古曼有了溝通,這是好事,要是夢到過小嬰兒和小孩之類的更妙。
“沒想到效果這麼快,看來你說的對,”l姐說,“還記得跟我演對手戲的那個年輕女藝人嗎?探班看到的那個,她昨晚出了車禍,現在還躺在醫院。”
我問:“你午夜做入門的時候,有沒有許過願?”l姐說當然許過,無非是想出名,角色大火什麼的,我問有沒有許要讓那個年輕女人倒黴之類的願。
l姐說:“還真沒有,因爲我不太相信她會整我,而且也沒興趣,我只想出名。”我覺得很怪,心想算她當晚開始供奉,也沒這麼立竿見影吧,而且l姐供奉這個地童古曼的目的是轉運,又沒有詛咒誰,那年輕女人不太可能因此而倒黴。算是地童古曼主動幫l姐清除她的仇敵,但那年輕女人無非是在片場對戲的時候動了點兒壞心眼而已,還不至於被陰物當成敵人來詛咒。
所以我對她說:“應該是巧合,這畢竟不是極陰物,沒有那麼強的詛咒效果,而且你也沒許願要詛咒那個年輕女人,她也不至於這麼大仇恨。”l姐說原來如此,看來是她自己倒黴了。
這尊地童古曼賺頭不多,也是兩千港幣,現在我已經越來越喜歡接那種施法驅邪的生意,賺頭都在一萬以,但是得四處奔波,有時候遇到葩客戶還會憋氣窩火,真是矛盾。
半個月後,l姐給我打過兩次電話,都是問爲什麼還沒轉機。我說只要你有準備,認真供奉,機會早晚會來,不要強求。漸漸地,她不再給我打電話,我也把l姐的事給忘了。大概過去兩個月,那天,我和高雄、黃誠信在餐廳吃飯的時候,聽高雄講起某位叫阿贊高納的商業師傅完全沒有法力,加持出來的賓靈佛牌居然是用豬骨和牛骨。我問:“這個阿贊高納我知道是商業師傅,但沒想到居然用豬牛的骨頭做賓靈,這不是坑人嗎?他也是從小修法嗎,應該不是吧?半路出家?”
“他根本不懂法術!”高雄說,“阿贊高納以前是在清邁當歌舞演員的,去年看到國人請佛牌的越來越多,是塊肥肉,也找了幾名牌商四處吹捧,將自己包裝成阿贊!”我失笑,黃誠信說怎麼什麼樣的人都能當阿贊,高雄說近兩年是這樣,主要是有利潤的驅使,而且大多數國人太愚昧,根本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總希望不勞而獲,要麼是強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所以才讓東南亞這些騙子大有市場。
高雄又說,除了演員以外,他還知道另外幾個騙子阿贊,有之前在芭提雅紅燈區酒吧當酒保的,有賣佛牌的,有阿讚的助手甚至鄰居,還有搞占卜玩塔羅牌的女星象師,都被包裝成女阿贊。我笑着說:“那會不會有人說阿贊南雅也是騙子?畢竟現在女阿贊很少。”高雄說應該不會,真正有法力的阿贊你無法抹黑,主要不是加持佛牌,而是驅邪法事。而且阿贊南雅擅長情降和蟲降術,這可是關鍵。
正喝着,我忽然想起那個阿贊高納,之前香港的l姐脖子那條漂亮的九尾狐仙不是他加持的嗎。現在過去已有倆月,不知道l姐怎麼樣。但以我的經驗,總覺得應該是有改善,但又不是特別明顯,所以她既沒打電話埋怨我,也沒報喜。當然,也有那種見效也不會告訴牌商的人,他們覺得出錢購買的商品,有效果是正常的,沒效果纔不正常。
我覺得那尊地童古曼要是完全沒有效果,l姐肯定會來找我,因爲她並不富裕,花七千港幣從我手裡請的東西,我又吹得天花亂墜,說了很多什麼真假牌、商業牌的知識,現在沒效果,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嗎?所以我給l姐發了條短信,詢問她最近過得怎麼樣。
過了半個小時,l姐回電了,操着粵語跟我講話,聲音有些慵懶,似乎沒醒。看來她忘了我聽不懂廣東話,問:“你睡覺了嗎?那明天再聊。”
“沒有啊,”l姐終於改回普通話,“我在牀,但沒睡。”她的聲音不僅慵懶,似乎還有幾分迷離,我以爲她喝多了,說你好好休息吧。這時從話筒裡傳出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也是用粵語,聽語氣不太高興似的。我心想這l姐也真是,家裡有男人還接電話,她之前說過沒結婚也沒男友,這男人肯定是情人。
l姐嘿嘿地笑起來,也用粵語回了幾句。我很尷尬,說:“那先掛斷吧。”
“沒有關係的,”l姐笑着說,“你知道嗎,我馬要轉行了。”我非常驚訝,心想肯定是她找到了合適的男友,對方不希望她再混娛樂圈,接着l姐又說:“我現在是編劇!”
我剛纔還意外:“編劇?你、你不是女藝人嗎,怎麼還會做編劇?”l姐說是呀,是導演給的機會,他相信我肯定能演好一個變態。這番話讓我更加迷惑,剛要追問,話筒那邊的男人語氣有些不耐煩,l姐說好啦不說啦,導演還想玩一次,明天再聊,說完將電話掛斷。
我呆坐半天,高雄看到我的模樣,問怎麼回事。我對他們說了l姐的事,高雄說:“是那個請地童古曼的客戶?”我說沒錯,高雄也覺得怪,說地童古曼又不是人胎路過,正常供奉不會反噬,但這個客戶明顯有些反常,既然以前她說過永遠不可能被潛規則來換戲拍,可現在怎麼範了呢。
“會不會是她被下過*,或者被灌醉了?”吳敵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