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魔杖先生這麼解釋,我和馮總互相看看,還真有感觸。 我誇獎:“魔先生的行爲藝術表演很有內涵。”
“光有內涵沒用,”魔杖說,“無人關注,像剛纔,圍觀的不少,參與的不少,但這些人事後什麼反思也沒有,最多是把所拍的照片發到,用來達到獲得別人關注的目的,卻不知道自己當時爲什麼會那樣做。”我點點頭,馮總笑着說其實也沒什麼用處,國是法治社會,又不是原始人,哪能沒有法律的約束呢。
魔杖不高興:“剛纔我在表演的時候,國仍然是法治社會,但爲什麼會有人做出那種行爲?這個世界已經很危險,難道你們都沒察覺到?”馮總不再跟他爭,岔開話題說我對泰國佛牌和供奉物非常精通,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向我諮詢。魔杖似乎也看出這一點,說了他的情況。
這位魔杖先生是河北人,本姓那,祖先還是三旗的,在宮裡做過官。他是央美院畢業,後來因爲失戀,忽然覺得這個社會有很多地方患了病,但卻沒有人去醫治。於是他挺身而出,爲治社會頑疾而長期奔走,但關注度始終很差,除了在北京的藝術圈裡有些知名度以外,沒什麼人認識他。轉眼他已經投身於“先鋒藝術”七八年,卻仍然一事無成,搞行爲藝術也需要經費,而魔杖先生近十年沒過班,家裡也只是工薪階層,父母的退休金都在貼補他,魔杖先生受過不少親戚的白眼,也不太好意思。
那天,他參加了個北京商界和藝術界的聯誼會,主持人在介紹馮總的時候,特意說他是第一個在北京三里屯商圈開佛牌店的老闆。與會的都不是白丁,不是老闆是畫家、書法家和演員,這些人接觸的人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信息也老百姓更靈通,多多少少對泰國佛牌有些瞭解。用餐的時候,不少人跟馮總攀談,詢問泰國佛牌的功效等。馮總當然沒有我那麼專業,甚至還不如羅麗和他侄女小馮,只能隨便敷衍,但最起碼還知道泰國佛牌能招財、轉運、旺事業、增人緣等,而且陰牌效果非常好。
魔杖先生那天也沒放棄表演的機會,他穿着很破爛的衣服,面用黑筆寫着國各省的名字,頭髮又長又亂,裡面還夾着草棍。後背也寫着粗大的黑字:“警惕第三次世界大戰。”意思是,現在國看似強大了,其實還是危機四伏,不能掉以輕心。這次聯誼會只有他一個搞行爲藝術的,所以沒什麼知音,跟他聊天的人也不多。大多數參會者都是希望找到商機,拓展人脈。所以,魔杖先生只能站在旁邊聽着,馮總給大家儘量講述泰國佛牌都有什麼功效,因爲懂得不多,所以只好誇大其辭,用氣勢來掩飾知識的不足。
馮總帶的半盒名片很快發沒,魔杖先生也要了一張。回家後他開始研究,也問過幾個朋友,其有個既搞行爲藝術又搞繪畫的人告訴他,泰國佛牌有的很管用,有的卻絲毫沒作用,而且也不是真和假的區別,你要多做功課才行。
這樣,魔杖先生研究了半個多月,打聽出馮總爲人還不錯,賣的佛牌也沒有假貨,而且他還打聽到佛牌店樓的老商家裡鬧鬼,也是馮總託人解決的。魔杖先生動了心,他只有兩個心願,一大一小:小的是能招財,好有充足的資金繼續支撐“先鋒藝術”;大是事業有成,希望能讓全國人都關注,讓自己成爲至少在北京著名的行爲藝術家,怎麼也得那個頂着大熊貓四處跑的人強。
“頂着大熊貓的人?”我忍不住插嘴問道。
魔杖不耐煩地說:“那姓趙的!”馮總解釋說是一位叫趙半狄的北京人,既是畫家也是先鋒藝術家,他的畫很值錢,走寫實派,在拍賣會都是以千萬計的價格,而且行爲藝術也搞得有聲有色。曾經一連幾年都頭頂着大熊貓的玩偶,從沒摘下來,全世界到處奔走。
“值錢個屁!”魔杖哼了聲,“他畫那東西,我用腳都能,憑什麼他的畫值錢?”我笑着問魔杖先生是不是也會畫畫,他說當然,我是央美院畢業的,怎麼可能不會畫畫。
我說:“那您也可以試着畫些現下大家喜歡、拍賣會搶手的畫作類型。”魔杖搖搖頭,說做人要有底線,不能總以國式的政治爲噱頭,讓外國人看笑話。像那兩個姓趙的、還有個姓曾的,那些畫也能叫畫?還不如把幾桶油漆直接往畫布潑好看呢。
他所指的“兩個姓趙的和姓曾的”我不知道是誰,估計也是較著名的畫家。我思索片刻,告訴魔杖他這情況最好是請一塊正陰牌,效果好又不反噬。現在,除了那種非要強效成願、而又沒什麼關係的陌生客戶,我通常都是介紹陰牌,連正牌也很少賣。除非是客戶自己指定要正牌,喜歡細水常流,不然的話,沒出倆月見不到效果,客戶會打電話問我是不是假貨,讓我很煩。
魔杖問:“正陰牌有什麼特殊的功效嗎?”我帶着他來到櫃檯前,指着其兩三塊佛牌說這些都是正陰牌,用料足,加持效果好,阿贊師傅的修爲也不錯。有專門招財的、有專門旺事業的,也有功效全面的。但最好還是選擇那種功能較細化的佛牌,因爲這類佛牌所用的經咒都很特殊,如那種增加異性緣的佛牌,旺事業的效果一般,而強力招偏財的,沒什麼保平安的功效。
“我明白了,術業有專攻嘛!”魔杖笑着說,我點點頭說對,魔杖把這三塊佛牌都拿出來看,再看看價籤,說要是這麼簡單,讓田老闆在泰國打個電話行,不用大老遠把他折騰到店裡來。馮總笑着說田顧問也是從泰國回瀋陽,順路到北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