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我就是一愣,後來才反應過來,都快把老謝這個事給忘了。
也沒別的辦法,只好勸幾句,沒想到這傢伙越勸哭得越厲害,我說你這麼大老爺們怎麼哭個沒完,錢是你自己燒的,已經都沒了,你就努力再賺唄。當然,道理誰都懂,但放在誰身上都難受,老謝也是哭起來沒完。哭得我心煩意亂,乾脆大吼一聲:“別哭了!”
老謝立刻停住,可能也是被我嚇了一跳,我問那個女陰神的事到底有信沒,老謝說:“沒打聽出來。”我氣得半死,沒打聽出來你給我打什麼電話,難道就是爲了哭訴?
“昨天我給老爹打電話,想問問他攢的錢用不用買個房什麼的,”老謝說,“結果老爹告訴我錢都沒了。我這邊一問洪班才知道,唉,你說我這個命啊。”
我說:“你就當破財免災,要是不燒錢,估計你都得進精神病院。”
掛斷電話,到了次日下午,我才接到方剛的回覆:“你問這個有什麼用,我的佛牌呢?”我說佛牌估計是賣不掉了,客戶的問題不是出在他老婆變心上,而是另有隱情。方剛聽了我說的情況,哦了聲,說這情況他三年多前也遇到過,那是在緬甸的某深山裡,有人在黑衣阿贊所設的地壇附近紮營過夜,結果被地壇中供奉的橫死者屍骨纏上,差點沒送命。
“其實我也接過類似的生意,你忘了,之前有一對雲南昆明的驢友夫妻,不就是在崩密列不小心得罪了某真身拍嬰,也差點死嗎?”我說。
方剛想了想:“好像真有這麼回事,還是我找的人去解決,把那真身拍嬰從遺蹟裡擡出來,找寺廟重新塑的身。”我說對啊,方剛說,他已經打聽了在印尼專門給驢友當導遊的朋友,那人對印尼大大小小的島地形都很熟,稱蘇拉威西島的那個森林中確實有幾百年前的荒廢寺廟,裡面有一尊當年由貴族所立的古代將軍法相。其實沒什麼法力,只是有遊客無意中在林中探險發現,拜過之後可能是碰巧轉了運,一傳十、十傳百,去的人就越來越多。但肯定不是你發的那張照片,女陰神和古佛那完全是兩碼事。
張先生把女陰神的照片用彩信發給那名導遊,不多時導遊回電話過來,聽張先生說:“不是你給指的路嗎,說那裡有什麼古佛,拜了就能轉運,不然我倆怎麼能找到?當初你給我寫的那張線路的紙還在呢!”
在電話中扯來扯去沒結果,我讓張先生暫時先這樣,等明天再具體商量。
第二天,我對張先生說:“有位住在泰國大城的女阿贊,叫做阿贊Nangya,她掌握多種法門,所以我覺得這個女陰神的事,讓她來處理會比較合適。建議你先聯繫好那位導遊,問他在不在印尼,等我把阿贊Nangya請到曼谷來,四個人一起出發去那個島和他碰面,到時候有什麼事當面說,總比在電話裡吵個沒完強百倍。”張先生同意了,他再給那導遊打電話,那導遊稱他最近受僱於一個朋友,正在加裡曼丹探險,要差不多下週纔有空。
現在能做的,就是等待阿贊Nangya那邊的回覆,我也回到羅勇。兩天之後,阿贊Nangya給我打電話,說她特地去泰北找到某中年阿贊,向他借了一種能禁錮陰神邪靈的古老法本,只是還沒有唸誦熟練,還要至少三天。
既然還要三天,那也只好等着。在收了張先生五萬泰銖定金之後,我告訴阿贊Nangya完事後就儘快到曼谷來。張先生那邊急得不行,天天給我打電話催問。
好不容易過了三天,阿贊Nangya終於來到曼谷,張先生看到阿贊Nangya就是眼前一亮,顯然被她的氣質所折服,這種範兒當然不是裝出來的,只有長期修法者才能顯露出來。張先生的妻子看到阿贊Nangya卻沒表現出什麼熱情,反而有些排斥。
爲了不讓張妻生氣,我們三人事先說好,不在她面前去提女陰神的事。聽說我們還要去之前印尼的蘇拉威西島,張妻很高興,說:“剛好接着上次的行程繼續玩,那天你半路非要回去,我還沒玩夠呢。”
她不反對就好,我們四人先從曼谷先到雅加達,再乘小飛機來到蘇拉威西島的帕魯,最後乘大巴車到了之前張先生夫妻落腳的度假村。這裡我也是首次來,風景很好,海灘非常藍,和天一樣。路上折騰了幾十個小時,等我們睡到第二天的時候,那位導遊也到了。
這導遊是中國人,身材勻稱,像健美教練似的,長得也挺帥。看到我們之後先打招呼,但張先生夫妻和導遊都有幾分尷尬神色,看來是上次的摟抱事件給鬧的。而張妻就像沒事人似的,臉含春意,走過去和導遊交談,被張先生拉回來。
導遊看到阿贊Nangya,忽然說:“我好像見過你,在泰國的清邁吧!”交流中得知,他一年多前在清邁帶遊客閒逛,在某小寺廟中看到過阿贊Nangya給人刺符。
我把手機上那尊女陰神的照片給導遊看,他說:“前幾天張先生髮給過我,那根本就不是我給張先生指路的古佛,人家是古代的戰神,這是什麼東西啊?”張先生從皮包中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夾在日記本中,說幸虧當初沒扔,要不然都死無對證。
導遊接過紙:“沒錯,這就是我寫的線路。”兩人又爭執起來,被我拉開。張妻很奇怪,問爲什麼非要爭這個事,是不是古佛能怎麼樣,那地方不是已經去過了嗎。張先生對她說,田老闆和這位阿贊Nangya師父要去找到我們之前拜的那尊古代雕像,說能用法術讓我們轉運發財。
張妻不高興地說:“你又不是沒錢花,還發什麼財。”
在導遊帶領下,我們一行五個人開始走進森林,尋找那尊女陰神。張先生手裡捏着那張寫有線路的紙,邊走邊對照,看是不是正確。走了五六十分鐘,前面有條小河,幾個年輕女孩也在某導遊的帶領下淌河而行。
導遊讓我們朝左拐,張先生說:“不對,應該是朝右吧?”導遊說就是朝左,我看着那張線路紙,上面寫着“遇到小溪就左拐”的字樣。但這個“左”字的那個“工”寫得比較潦草,看上去很像右字。
“怎麼了,難道我們上次走錯了路?”張妻問,張先生也愣住了。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導遊先帶着我們朝左拐,那幾個女孩過來攀談,原來也是去找那尊古雕像的。不到半小時,就看到前面果然有一些殘破的廟牆,三三兩兩的遊客正在拍照休息。
拐進廟牆,那尊古代戰神的石雕就在眼前,張先生臉色蒼白,但顯然不是累的。張妻連忙又過去跪拜,看樣子很虔誠。
事實很清楚,導遊並沒有騙張先生夫妻,只不過他的字太亂,結果出了這麼檔子事。張先生呆呆地看着妻子,臉上全是懊悔的神色。張妻卻一頭霧水,還在問丈夫怎麼了。
順原路回到那條小河邊,我們又改爲右轉,張先生憑藉記憶,帶我們走他們當時行走的路線。路越來越難走,有時還要攀登岩石,翻過小坡。導遊說:“這麼複雜的路,虧你們當初是怎麼過來的!我是從沒走過,因爲地形太複雜,不熟悉的線路我們是不會輕易帶遊客去的。不光會迷路,而且有什麼未知的危險,我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