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驚,下意識扭頭看肖老道,他跟猴子都睡得跟死豬一樣,而最裡邊的江小果的牀上卻空空如也,人不見了。
我緩了緩心神,裝傻道:“最近是邪乎,出奇的倒黴,走路都能摔鋼筋上,一戳五個洞!疼死我了!這充分證實了一個真理:走路不能玩手機!”
小護士笑了笑,不置可否道:“你不願意說就算了,我就是多嘴問一句,你這傷口被不明生物感染了,還是快去看看吧,免得耽誤了。”
見小護士笑的甜美,不像壞人,我稍稍放心,問道:“被什麼感染了,這不就是醫院嗎,你幫我看看吧。”
小護士意味深長的看了我兩眼,輕輕搖頭:“我不行,我說了,你這是被不明生物感染的,醫院治不了,得找專門治療的人,跟你同屋的這位大爺不就是道士麼,你問問他,他或許有辦法。”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提防道。
我現在沾點草木皆兵的意思,有一個不知名的敵人在暗處監視着我們,連肖老道都在他身上吃了虧,這讓我不得不小心。
小護士笑道:“放心,我不是壞人,只是在醫院上班久了,總會碰到點解釋不通的事情,所以就懂了點。”
說完她幫我測了個體溫,在本子上記錄些數據,囑咐道:“你身上這麼多傷,沒事就不要再出去了,得好好養着。”
我點了點頭,目送她出去,帶她走遠後才拍起肖老道來。
肖老道有很重的起牀氣,被我吵醒後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殺了我,足足瞪了我五分鐘,才問我:“幹啥?”
我道:“江小果不見了。”
肖老道急了:“她不見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一老頭子還能拐走她不成?沒有火燒眉毛的急事就不要打擾我睡覺!”
我也急了:“這還不夠火燒眉毛嗎,一會我就該去見白素芬了,江小果跑了,你讓我自己去找她?”
";給她打電話!”肖老道說。
我這纔想起我存了江小果電話,急忙給她撥號。
隔壁牀位很快叮呤噹啷的響起來,我看了一眼,心口像塞了塊大石頭一樣,呼吸不順:“她沒拿手機!”
";那我也沒辦法了。”肖老道無奈道。
江小果失蹤了。
我也沒辦法,便讓肖老道幫我看胸口的傷口。
肖老道只瞅了一眼,就說我那傷口不着急,我自己就能搞定,等一會見完白素芬,回來畫個驅陰符貼胸口就行。
我見肖老道說的輕鬆,才稍稍放心,隨便吃了點昨晚的剩飯,便翻起符書,看能不能找到破移命符的辦法。
如同肖老道說的一樣,我這本書裡記載的全部都是救人的符咒,所以大多沒有記載破符方法,只有後面稍微兇狠的符咒纔有破除方法。
我看了看,移病符的解除方法是找到施法符紙,將符紙燒成灰,讓被移病的生物喝下,符咒就會解除,病會再回到病人身上。
可是移病符的破符方法能破移命符麼?
再說看門老頭已經死了,還怎麼讓他喝符水?難不成讓他的魂魄喝?
我將破符方案告訴肖老道,肖老道聽完連連點頭,道:“符咒之間都是相通的,況且移病符和移命符都是源自一個體系,應該能成。”
我點點頭,有了肖老道的贊同,我心裡多少有了點底,但讓我一個人去見白素芬,我還是有點膽怵,畢竟她的詭絲我是見識過的,只一下,就把我肚皮劃破了,她只要稍微鉤鉤手指頭,就能輕易把我攔腰斬斷。
正在我猶豫去不去時,門突然開了,進來的正是江小果,她穿戴整齊,手裡還抱着一個黑色袋子。
";小果,你怎麼回來了?”猴子突然砰一下坐起來,急道。
我看了猴子兩眼,他神情自然,眼神明亮,意識清楚的很,剛纔分明是裝睡。
";我想清楚了,我不能跑,猴子,謝謝你的好意,我不怕了。”江小果笑了笑,將黑袋子放在牀上,從裡面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黑盒。
我看着猴子:“你讓江小果逃跑的?”
猴子臉上劃過一絲尷尬:“額,小果昨晚嚇的睡不着覺,我實在沒辦法了……”
我不等他說完打斷道:“那你就讓她逃跑,讓我一個人面對那女鬼?”
";我……”猴子支支吾吾的不說話了。
我心瞬間哇涼哇涼的,這可是我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爲了女人,寧願把我送給那女鬼。
氣氛有些尷尬,肖老道乾咳幾聲,打斷道:“小果,你抱個骨灰盒幹嘛?”
我這才注意到那黑盒子竟然是個骨灰盒。
";一會去見白素芬,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我都希望她能有個安身之所,早日安息,水泥柱子終究不是安身之地。”江小果聲音有些低沉,她看着骨灰盒,眼睛竟然有些溼潤,應該是同情白素芬了。
想到白素芬悽慘的身世,我不禁也有些動容,感覺沒那麼害怕了。
我們早早吃過午飯,又畫了兩張護身符帶着,這符曾經制服過鬼壓牀的青鬼,我對這符還是比較放心的,更重要的是,這符啓動簡單,只要貼身上就行,比驅鬼符好用太多了。
中午我們準時趕到華誼公園的人工湖旁,今天天不好,空中瀰漫着濃厚的霧霾,能見度只有十多米的樣子,我怕白素芬找不到我們,帶着江小果繞着偌大的人工湖足足轉了三圈,還不見白素芬的身影。
";人呢,這麼大的人工湖,連個鬼影都見不到,她不會誑咱們吧?”我搓了搓手,這寒冬臘月的,又是湖邊,相當冷,江小果小臉已經凍紅了。
";噓,不要提那個字。”江小果還是有些緊張,她把骨灰盒放在人工湖旁邊的椅子上,小腦袋不停轉動,尋找白素芬的身影。
";你冷嗎?”我搓着手,隨口問道。
江小果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往她冰涼的小臉蛋上一捂,嫵媚一笑:“有你搓熱的手心,我怎麼都不會冷。”
這情景相當熟悉,我嚇的一哆嗦,往後退了好幾步,提防的看着她:“白素芬,你找我們來做什麼?”
江小果咯咯一笑,對我拋了個媚眼,笑道:“人家是想你了,所以才找你來啊。”
我又往後退退,道:“你就別戲弄我了,有事說事吧。”
";咯咯,人家真的是因爲想你才單獨把你叫出來的啊。”白素芬笑的花枝亂顫,走了兩步,湊到我面前,嬌小的身體緊緊靠着我,道:“那個符……你想出破解的方法沒有?”
我嚇的全身僵硬,肌肉都緊繃起來,道:“那是移命符,我想到解決辦法了,但不確定靈不靈。”
白素芬點點頭,嬌笑道:“移命符是什麼東西?”
我將移命符的作用告訴她,她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趙天宇沒事,你把這符解了,我不會虧待你的。”
說着手已經樓在我脖子上,擡頭就要吻我。
我哪敢佔她便宜,又不敢直接推開她,只能儘量把頭往後靠:“那個,你不用客氣,幫這點小忙,舉手之勞而已。”
說完我不露痕跡的推開白素芬,拿出移命符用打火機點燃,道:“把符燒成灰,讓枉死的看門老頭喝下去,符咒就破了。”
白素芬皺皺眉,道:“他已經死了,還怎麼喝?”
我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他跟你一樣,你應該知道怎麼辦吧。”
白素芬想了想,微微一笑,一把將我摟在懷裡,嘴巴湊在我耳邊呵氣:“倒也不是完全沒辦法,你找到他的屍體,把符水灌進他嘴裡就行,一定要趕在他火化之前啊。”
說着,白素芬瞥了一旁的骨灰盒一眼,拍了拍我肩膀,道:“替我謝謝江小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