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道長不再理會我,反而扭頭看向一旁的江小果,冷笑道:“好久不見。”
江小果也不回頭,只留下一個冷傲的背影:“你這次又來做什麼?”
肖道長道:“探望老朋友。”
江小果不說話了,很久以後再回過頭來,白了肖道長一眼,視線落在肖道長身邊站着的女人身上:“她就是那天的血手印?”
那女人,不對,應該是那女鬼竟然點了點頭。
江小果不禁皺起眉頭:“可是血手印不是已經被沈東的驅鬼符給弄死了麼?”
肖道長冷笑一聲:“就憑沈東的符,對付一般的小嘍囉還行,對這傢伙,充其量也就是把它打傷,離魂飛魄散還差得遠。”
說道魂飛魄散四個字時,我明顯看到那女鬼哆嗦了一下。
肖道長又扭頭看向女鬼,半命令的語氣道:“你現在把這小子身上的鬼血掌解了,我還能饒你一次,免費送你往生,不然我就只能讓你困在這裡,永遠出不去。”
話音落下,我明顯感覺到江小果的面色有些難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從肖道長和江小果之間的對話來看,他們倆明顯是認識,難道真像江小果說的那樣,肖道長是個缺德道士?
我有些迷茫,默默往江小果的方向靠了靠,按照現在的劇情走向,顯然是江小果更值得我信任一些。
“我現在解不了。”女鬼顯然被肖道長嚇得不輕,聲音低的可憐。
肖道長瞪眼道:“你再說一遍。”
女鬼又一陣哆嗦,看了我一眼,也急了:“我真解不了,那鬼血掌是白素芬傳給我的,要能解開的話,我早給他解了,至於讓你這麼嚇唬我?”
肖道長頓了頓,顯然沒想到這個問題,問道:“那怎麼辦?怎麼才能解了他身上的印子?”
“只能去地下,白素芬的怨念都被你封在那裡,只有解開她身上的封印,才能救這小子。”女鬼道。
肖道長聞言不吭氣了,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那行吧,你在前面帶路,我們跟你去地下看看。”
我聽得暈頭轉向,打斷道:“白素芬又是誰?怎麼跟你還扯上關係了?”
肖道長擺擺手敷衍道:“這事太複雜,你小子一會兒要能活着回來,我跟你慢慢解釋。”
說完肖道長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塊指甲大小的白色石頭道:“把這個含嘴裡,地下陰氣重,你下去不安全,記住,一會兒不管看見什麼,都別把這東西吐出來,一定要含住!”
我接過白石頭看了看江小果,不知該不該再相信肖道長。
江小果也一臉提防的看着肖道長,問道:“肖老道,這次可是你自己要跟着它下去的,不收費吧?”
肖道長斜了江小果一眼:“我下去,不也是爲了你們解決麻煩?況且這次更棘手,我肯定不多要,你倆一人一萬就行,過了今天,我保你們萬事無憂。”
江小果像是早就料到肖道長會說這話,直接扭過頭去,生硬道:“那我不去了,你們看着辦吧。”
“你這丫頭…”肖道長氣的說不出話來。
我也將白石頭還給肖道長:“道長,這個還給你,我也沒那麼多錢了,要不…你還是讓我自生自滅吧。”
我故意把自己說的可憐,一是因爲我確實沒那麼多錢了,被他敲掉五千多塊以後,我所有家底加一起也就剩一千多塊錢,其次是我已經不再信任這個肖老道,如果剛纔鬼壓牀那兩個小鬼真是他安排來詐我的,那眼前這個中年婦女也保不齊是他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從我和江小果身上騙錢!
“你們兩個、唉!真是要錢不要命的主!”肖老道氣的直搖頭,無奈道:“走吧,這次就不收費了,人命關天,先救命要緊!”
說完他好像心情很差似的,率先跟着女鬼出去了。
江小果反倒很開心,水汪汪的大眼再次笑的眯成兩道月牙,還對着我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有了女鬼帶路後,整棟大樓突然有電了,我們坐電梯一路往下,停在了地下三層。
出了電梯,門口竟然還有個上鎖的鐵門,把整個地下三層封的嚴嚴實實。
我跟江小果都好奇的四處打量,肖老道倒是熟門熟路,直接從身上摸出一把生了鏽的鑰匙,將鐵門打開。
裡面豁然開朗。
整個地下三層足有足球場那麼大,大約有兩層樓那麼高,一眼看上去十分宏偉,這哪裡還是地下室,簡直可以稱呼爲地宮了!
只是這裡還沒有竣工,灌裝了一半的鋼筋赤果果的露在水泥外面,地上積了一大層灰,看樣子十分蕭條,顯然已經廢棄很多年了。
女鬼直直的飄過去,明明是行走在灰上,卻沒有留下任何腳印。
我跟江小果以及肖老道跟在後面,江小果顯然沒想到自己樓下竟然還有這麼寬大的地宮,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四處打量着。
“啊!”突然,江小果發出一聲驚叫,飛快的跑回來,一張小臉嚇的慘白,手還指着不遠處折斷的水泥柱子道:“那、那邊有死人!”
肖老道噗嗤笑了,嘲笑道:“這連鬼都有,看見個死人還把你嚇成這樣。”
我順着江小果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折斷的水泥柱子下面確實壓着一副骷髏,死狀十分悽慘,地上還留着一大灘暗紅色的血跡,即便上面蓋了厚厚一層灰,血跡依然十分明顯。
走在前面的女鬼突然停下腳步,不滿的瞪着江小果道:“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那是我的屍體。”
江小果腳一軟,差點沒跪地上,連連給女鬼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的。”
女鬼顯然也沒想跟江小果一般見識,扭頭道:“快走吧,別亂看了,這屍體很多,再嚇着你。”
江小果連連點頭,說是不亂看了,小腦袋還是忍不住亂轉,打量着地宮裡的一切。
走了一會兒,江小果突然悄悄扯我的衣服,指着前面一個被五花大綁的水泥柱子道:“沈東,你看,那是什麼?”
前面的水泥柱子明顯比其他柱子粗一些,上面沾滿紅膠帶,每隔一段距離還掛一個黃銅鈴鐺,整個柱子被掛的滿滿當當,金光閃閃,要再纏點綠色,掛點禮物,簡直是一顆聖誕樹。
女鬼在柱子面前停下,道:“就是這。”
肖老道點點頭,圍着柱子慢慢轉了一圈,好像在檢查什麼。
隨後,肖老道再次掏出那個指南針,對着柱子測量起來。
許久之後肖老道都沒動靜,我忍不住道:“不用測了,這是西北方,我從小方向感最強,絕對錯不了。”
肖老道狠狠瞪了我一眼:“閉嘴!你懂個屁!老子在測陰氣濃度!”
說完仍專心致志的盯着指南針看。
我被肖老道罵的莫明其妙,只好閉了嘴,等着肖老道出結果。
又過了一會,肖老道才神情嚴肅的收起指南針,面色難看的對着空氣道:“這些年不見,你倒是長進的多,已經修成厲鬼,出來吧,既然已經破了封印,何必躲躲藏藏的。”
他應該是在跟女鬼嘴裡的那個白素芬說話,我不由拽着江小果朝肖老道靠近了些。
四周並沒有迴應,只有肖老道像傻子一樣不停對着空氣自言自語。
說了一會兒後,肖老道臉色更難看了,他看了我一眼,隨後掏出一把匕首道:“這事不得善終,看來得用強的了。”
說着便用匕首去割水泥柱子。
上面的紅膠帶和銅鈴鐺很快被拆下來,那匕首不大,竟然鋒利的很,透過紅膠帶直接插進水泥柱子裡,堅硬的水泥在肖老道那把匕首面前,竟然軟的像豆腐塊,沒幾下水泥柱子就被切出好幾道縫隙。
“沈東,去找個傢伙,把這柱子扒了。”肖老道回頭道。
“扒了?這麼粗的水泥柱子,用什麼扒?”我四下看看,這裡本身是個廢棄的工地,除了破舊的鋼筋和水泥,什麼都沒有。
“隨便你,想活命就快動手!”肖老道沒好氣道。
我只好忍着痛從一旁拽出一根生了鏽的鋼筋,對着肖老道匕首劃出來的縫隙使勁翹。
柱子應該是上了些年頭,質地比我想象中鬆很多,用鋼筋一翹,掉下許多水泥塊來。
沒一會我就拆了一半,拆到水泥中間的時候,突然露出一截青白色的胳膊,我還以爲看錯了,狠狠揉了揉眼,再看過去,確實是人的胳膊無疑,水泥裡竟然封着一個人!
而且看長度和粗細,明顯是女人的胳膊,我不知該不該繼續挖,停下看來肖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