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萬昌回到雪克族地的時候,貝倫還躺在海草牀上。看到萬昌進來,勉強撐起身子,他一臉羞愧地低下了頭:“族長,都是爲了救我,齊叔他們才...”
“好了別說了,你能活着回來就好,他們知道也會欣慰的。不過到底怎麼回事,只是一隻長生種的話,他們五個加上你一個祭司就算殺不了也不至於搞成這樣吧?”
貝倫臉色有些難看,心有餘悸地說道:“我們當時正在按齊叔說的巡邏路線走着,結果那隻鱟突然從邊上冒出來,我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齊叔他們從鱟出現之後就一直在釋放水盾,完全被它牽着鼻子走,也沒有空閒施展水縛。”
“五個人的水盾都沒防住?”
“那隻鱟身上有一段長了整排刺的部位,甩過來把水盾全都擊碎了。它的尾巴很鋒利也很長,我們退的不夠遠,一下子就被劈到了。”貝倫握緊了拳頭,滿臉痛苦,“這一下之後,就只剩下齊叔、雷格叔叔還有我三個人活着了,然後,他們就讓我先走,自己留下來幫我拖延時間。”
萬昌皺眉在房裡轉了一圈,有些疑惑:“什麼叫突然冒出來,你們完全沒注意到它?”
“嗯,它站起來的時候身上抖落下來很多沙石,在此之前我的感應裡只感覺那個位置是一個土坡。”
希望是巧合吧。萬昌心想,若是海獸學會了根據巡邏隊的路線埋伏,這對魚人們來說絕對是個天大的壞消息。
走出屋子,入目是暗淡的海景。萬昌伸手凝結出一道小小的水鞭,相比在菲希族的時候,這裡受到的壓制要小很多,他心裡不由得產生一絲憂慮。
結界不止對外產生效果,結界越強,對外的防護越強,對內的壓制也越強。口口相傳當初剛遷移到這片海域的時候,這裡並沒有長生種,但是各種危險的海獸層出不窮,魚人們依靠結界纔在這裡開闢了一處相對安全的居所。
現在結界的強度已經下降到了一個危險的地步。
過了好幾天,萬昌又來到了菲希族族地。
“要我去你們那裡?”林澤看着眼前明顯憔悴了不少的萬昌問道。
“拜託了,結界的強度越來越低,若是沒有補救,恐怕再過不久我的族人們就要面臨海獸的侵襲。”萬昌非常誠懇地對林澤行禮,懇求道。
將萬昌領進族地的威爾皺皺眉頭問道:“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他心裡自然是十分不希望林澤離開族地,林澤是魚人一族向前邁進一步的關鍵,要是遇到什麼危險。更何況若是被萬昌拐到他們族裡,大祭司非得狠揍自己一頓。
“唉,之前我們的巡邏隊差點一個都沒回來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了,他們遇到一隻埋伏在巡邏路線上的長生種,雖然很有可能是意外,不過長生種的智慧你也知道,若是有意識地埋伏,那...”
林澤聽了有些意外,說道:“有可能是有意識地埋伏?長生種的智慧很高嗎?”之前雖然聽過長生種因爲壽命悠長,日漸累計下的經驗以及身體的成長都讓它們有了一定的智慧,但是畢竟是動物,埋伏在魚人必經之路上伏殺,林澤還是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萬昌苦笑着搖搖頭,說道:“我只能希望這是巧合,不過它埋伏的很有技巧,近在咫尺我們的祭司都沒有發現它。現在我已經把巡邏暫時停下來了,附近海域有什麼變化現在都一摸黑。”
他讓隨從帶上來一隻大貝殼,貝殼很大,幾乎要一個人才能環抱,上下兩瓣邊緣處各打了一個洞,用不知道什麼東西做的繩子穿起來。
萬昌將貝殼打開,裡面塞滿了珍珠。裡面幾乎全都是熒光珍珠,雖然單獨一顆珍珠的光芒很是微弱,不過這貝殼一打開,房間內就突然明亮了很多。
“這些就當是報酬,雖然這些對你來說可能沒什麼直接用處,不過你也說過你們陸地人也有術士,若是以後跟你們陸地上建立交易,那這些應該也算挺有價值的。”
“這倒不必,我隨你們去一趟就是了。”林澤也有心見識下真正的長生種,考慮一下答應了下來。
萬昌臉上露出笑意,不過還是將大貝殼留了下來,對林澤說道:“這個請務必收下,雖然對你來說可能只是舉手之勞,不過對於我們雪克族人來說卻是關乎生死。”
“阿澤,收下吧,你不是說需要很多材料修復你的那個什麼東西嗎?”青雅在邊上說,“不過我要跟你一起去。”
“也好,那我們一起。”
雪克族的族地跟菲希族一樣,建立在黑海區域與海岸之間,還有不少光亮的地方。五天之後,林澤還有青雅跟着萬昌來到了雪克族的族地,同行的還有威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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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眼前的景象讓一行人嚇了一跳。
雪克的族地面積比菲希族還要小一些,房子的造型倒是一脈相承。不過現在映入林澤眼簾的卻是大片殘垣斷壁。這裡的結界看上去形狀跟菲希族的差不多,只是有些若隱若現,並不穩定。
看到這慘狀,萬昌口中發出“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的話語,甩開衆人往族地游去。林澤等人也跟着上前。
“族長,你回來了!”廢墟中傳來說話聲,幾個魚人從裡面鑽了出來,每個人身上都帶些傷痕。
“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這樣,發生了什麼?人呢!人都哪去了!”萬昌緊緊抓住魚人的肩膀,滿臉猙獰。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纔出去十多天,族地就被破壞成這樣。
被抓住的魚人也不在意肩膀上陣陣疼痛,一臉悲切地說:“族長,一半族人,起碼一半的族人都去了啊!”
萬昌聽完呆愣地看着說話的人,突然吐出一口血,人也暈厥過去。一半族人,那可是數千族人啊!
倖存者們手忙腳亂地把自家族長帶回祭司那裡治療,也顧不上林澤等人。林澤跟青雅他們面面相覷,也跟了上去。
“小威爾,你來了啊。”說話的是一個年邁的老人,褶皺猶如溝壑一般深深刻畫在他的臉上,看到跟着過來的威爾等人,有氣無力地對威爾招呼一聲。
“庫克叔叔,怎麼回事?”
“唉,是長生種。”老人眼神黯淡,精氣神去了大半的感覺。
“海獸?結界呢?結界不是還在嗎?”
“結界是還在,可是已經保護不了我們了,這次來的是五隻鱟,它們闖到結屆內,咳咳...”老魚人有些激動,“它們衝到了結界裡面啊!結界啊!現在已經連五隻海獸都擋不住了,當年,當年數十隻的海獸一起圍攻都撼動不了的結界啊,居然連五隻...咳咳...”
“庫克叔叔!”
老魚人冷靜下來,身形卻彷彿比剛纔更加佝僂。
“五隻鱟?怎麼可能,長生種不是都只有一隻的嗎?”
“若不是五隻,我們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老魚人看着威爾,目光幽深,“長生種終究還是活物,是會繁殖的啊。”
當時的五隻鱟大概是一家子,其中兩隻幾乎是另外三隻的兩倍大小,而巡邏隊遇到的,只是三隻小鱟中的一隻。
事情發生之前,沒有人能想到族地會突然出現海獸,它們一開始只是試探,將結界震動地凹凸變形。
之後雪克族的祭司們走出結界跟它們對抗,貝倫帶傷也參加了。只是它們將身體死死藏在蟹殼下,就算最強的大祭司也不能刺穿它們的防禦。
再之後,它們撕裂了結界,或者說強行闖過了結界來到了族地內部,開始大肆掠食、屠殺。
族地內的珊瑚屋讓它們不得不擡起身子,讓祭司們有了攻擊的空檔,而它們的闖入似乎順帶着破壞了結界對內的壓制,所有魚人術士一起出手,這纔將它們打退。
只是結界的壓制被破壞之後並不是立刻失去效力,這個過程中近半數甚至更多的魚人在逃竄中被殺死,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