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時機差不多了,在飯桌上,林祥特地舉杯,敬了楊寶春一杯,含笑說道:“楊總,之前我們鬧了點不愉快,讓你對我產生了誤會,在此特地向你道歉。”
楊寶春心裡一突,頭皮瞬間緊繃起來,忙雙手端着酒杯起立,彎腰賠笑道:“不不不,是我該向林老弟賠罪纔是!之前是我……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自罰三杯,望林老弟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
坐在楊寶春旁邊的非語、和一個女秘書,清晰看到楊寶春滿頭密汗,有一粒汗珠甚至滴到了酒水裡。
女秘書不禁狐疑,這位楊總,到底做了什麼,會害怕成如此模樣?
非語更是歎服林祥的手腕,無形間利用周圍的氣場,和適當的時機,將楊寶春逼得如此驚恐。
場間大佬均是人精,見楊寶春起立罰酒賠罪,林祥依然端坐不動,瞬間察覺出幾分微妙。
包廂裡的氛圍,一下子安靜少許。
諸人看楊寶春的眼神,也變得不那麼友好。
這些視線,讓楊寶春的手,開始自不覺顫抖起來。
白酒飛快倒滿小瓷杯,一飲而盡!
連續仰頭灌了三杯,不知是喉嚨太辣,還是壓力太大,楊寶春臉色紫紅。
林祥這才露出滿意笑容,但依然沒有動面前那杯酒。
本來只是無意間的舉動,卻讓楊寶春覺得林祥依然在記仇,忙解釋道:“林老弟,不瞞你說,這次的事情,真不是我的本意……”
“嗯?”
林祥眼睛一眯,饒有興致道:“怎麼說?”
楊寶春掙扎片刻,說道:“稍後我一定給你個滿意說法。”
林祥聽出他想私聊,沒有逼迫,轉移開話題。
緊接着,氛圍重新暖了起來。
這時候女秘書們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
這幫女孩見慣了這類場面,非常懂事兒,敬酒的敬酒,嬉笑的嬉笑,氣氛一下子就被帶得無比輕鬆。
嚴總碰了碰林祥的胳膊,意有所指。
林祥提起幾分警覺,忽然觀察到,楊寶春旁邊的那名女秘書,正在和楊寶春悄悄拉關係。
這名秘書的手段談不上多高明,卻非常受用。
她假裝跟旁邊一位姐妹聊天,不小心把酒倒進了楊寶春的杯子裡,然後假裝若無其事的敬了楊寶春一杯。
通過林祥的角度,隱約可以看見她美眸間含着幾分恰當的示好。
一般來講,只要不是愣頭青男士,接觸到異性這種眼神,便知道這是邀請進攻的暗示。
恰到好處表明了女人對你有幾分興趣和好感,只要你隨便搭訕兩句,要個聯繫方式,基本上沒問題。
這個細節,在嚴總的特地暗示下,被林祥察覺到了。
不得不說嚴總對這類酒局上的小動作,極有經驗。
林祥瞬間提起警惕,也多留了個心眼。
然後他發現,楊寶春中途離開過一次,恰好又有幾個女孩立場,多半是暗送秋波去了。
用屁股都能猜到,這絕非湊巧,而是這幫交際花在聰明的幫老闆收集一些小情報。
觀察到這些,林祥此刻才真正的把嚴總先前那些話,默默記在心裡!
商業酒局,真心沒那麼簡單啊……
而讓林祥有些生氣的是,她們就這麼迫不及待?真不怕被自己察覺?
哼!
這是在把勞資當初出茅廬的小孩子一般輕視啊!
察覺到林祥的臉色,嚴總趕緊舉起酒杯,嘴裡說着恭維話,邀請大佬們集體走一個。
這個舉動算是爲林祥的異樣情緒打掩護。
林祥則有些不耐煩了。
既然混了臉熟,也震懾住楊寶春,那麼自然沒必要留下來,任這幫人把他當愣頭青一樣糊弄!
這種場合,這種情形,若非嚴總暗示,林祥根本不知道被這羣人羞辱情商了!
再看這幫人表面的恭維笑容,林祥生出厭惡感!
終於,熬到八點左右。
張冬陽在羣裡@林祥,稱有個項目找他面談,問他現在有沒有時間。
林祥還未回消息,羣裡突然就炸開鍋。
平時潛水的大佬們紛紛跳了出來,和張冬陽打招呼。
由此可見,柳家在本市的底蘊之深厚,即便是旁系子弟張冬陽,也能讓無數鼎鼎大名的企業家討好巴結。
嚴總提醒林祥:“老弟,你快看看羣消息。”
林祥嗯了聲,假裝纔看到消息。
飯桌上的大佬們紛紛識趣地笑道:
“林老弟您先忙,改日再聚也無妨的……”
“是啊是啊,張少親自找您,肯定是重大項目,耽誤不得……”
“若有機會,還請林老弟多多關照……”
十幾名漂亮的女秘書,均是用暗藏不捨意味兒的眼神,幽幽地看着林祥。
林祥說了兩句場面話,淺酌一口,告辭離開。
一出包廂,他不禁揉了揉麪部肌肉。
媽的,剛一直保持面不由衷的表情,臉部肌肉都有點僵硬了。
“去,讓他們別送了!”
察覺到有幾個女人追出來,林祥連忙吩咐非語把她們攔下來。
無奈,幾個漂亮秘書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林祥背影發呆。
林祥暗暗鄙視這幫女人,交際花麼,演技一點不到位!
他連應付都懶得應付,更不會幻想這羣女人是因爲他的外表,而對他產生傾慕之情……
說白了,類似這樣的職場交際花,一切交際都帶着功利性、目的性!
即便她們真的仰慕林祥,但內心深處,仍然會盡最大努力開發林祥的價值!
這,也算是一種職業病!
林祥可是聽張冬陽說過,跟誰玩感情,都不要去碰職場交際花,因爲成本太高,而且具有一定的商業風險性!
走出包廂,林祥沿着充滿年代感的走廊,打算拿車離開。
前面拐角處一道靚麗身影,吸引了他的主意。
這道背影,林祥看過太多次,已然成了青春的一部分,怎會輕易忘掉?
沒想到在這兒碰上餘婉清,她也是來這裡吃飯的?
對於餘婉清這個曾經暗戀幾年的女孩,林祥早已死心,以前甚至極度厭惡她一段時間!
不過,哪怕再怎麼厭惡,林祥也從來沒想過真正的傷害她!
上次在柳家別墅說的那些話,把餘婉清踐踏的一文不值,一方面是宣泄壓抑已久的情緒,另一方面,倒是想把餘婉清氣走,免得她趟進柳家那場渾水。
是的,若非如此,林祥不會說出那番話。
並非他多麼高尚,而是他不想讓自己變成像餘婉清和田菲菲那樣的人。
假如他有了實力,就反過來踩曾經追求幾年、愛慕虛榮的女孩,那麼他和她們有什麼區別呢?
對於餘婉清的態度麼,林祥從釋懷後,一直保持着一個態度——眼不見爲淨。
包括此刻,林祥只是短暫疑惑了下,便重新邁開步伐,權當碰見一個不相干的路人。
“林祥!”
不遠處,一個大嗓門兒驚喜的喊了聲。
林祥側目望去,是高中同學吳前攀。
走廊拐角的餘婉清也朝這邊看來,神情異樣,快步流星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