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來武丁界了,武丁界也把自己封鎖了起來。
突然有一天,進來個倒黴和尚。
仙帝印不太喜歡,但又覺得自己要跟着他——出於天道的暗示。
於是——水心坑了扈輕。
得知前因後果的扈輕,內心對仙帝印說:“你放心,我可不是前頭那位貪多嚼不爛的,等武丁界修復好,咱好合好散。”
仙帝印是法則重器,被天道意志左右,是不可能如絹布等器那樣產生自己的靈的,自然不會對扈輕的話產生反應。它只是個傳話筒,把扈輕的動靜傳達給武丁界天道。
武丁界天道沒比支離破碎的天空好多少,也沒什麼精力專門來回復扈輕。
“咦?天空長好了?”水心突然指着天空道。
此時,那歸於天際的五彩霞光散盡,露出仍有裂紋但裂紋已淡且不再凸凸凹凹已經渾然一體的天空來。雖然仍是藍不夠藍,白不夠白,但,至少天空完整了,不再透風了。
“哈哈。”扈輕一拍掌,“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家人們,我們已經成功一半,另一半——我帶你們去看看武丁界的真面目。”
四個人興致勃勃。即便是見過武丁界幾分真面目的水心,也幻想如果武丁界的地如天一般突然變好了呢?
現實告訴他,想多了。
靈舟上站着的人全都傻了眼,哪怕扈輕。畢竟神識和肉眼相比,肉眼看到的更加具有衝擊力。
好刺激的——廢土啊!
乾燥的、一望無際的、只有單調土色的大平原。
扈輕很懷疑自己先前找倥侗的時候,那個幻境裡的廢土平地其實就是武丁界的影射吧?
她摸摸左手腕,又摸摸右手腕,絹布和手串都在,這次是現實。
“這裡適合養成水草豐美的大草原,養好了,景色定當一絕。”扈輕收回驚訝的臉色,自己安慰自己。
水心:“對對對,我給你挖些地下水出來,有水有土,很快就養好了。”
那三人都沒說話。這是心裡有數的。界和人一樣,都有自愈能力,要是地下有水,這麼多歲月的封鎖過來,一點一點浸也該長出點兒草色來。現在沒有,只能說明——地下沒水。
飛着飛着,地勢變高,但地面上起起伏伏全是壟,巨大的壟從高空望去猶如亂扭的蚯蚓,而壟和壟之間,是不見光的大地縫。
扈輕指着下頭對他們笑道:“看着跟峽谷界挺像的,收拾好了,人住在下頭也不錯,涼快呀。”
大家沉默的看向太陽,可能是武丁界迎新帝添了喜氣,初來時亮也不亮白也不白的太陽,看上去多了那麼一點兒精神,嗯,有股子那個迴光返照的味兒了。
再飛到原本該是山脈的地方,到處都是挖開亂丟的爛石頭,很顯然,是山裡的礦脈被挖乾淨,還有整條整條塌陷的痕跡,這是靈脈也被抽走?
武丁界是犯了什麼天條大罪嗎?
扈輕兀自樂觀:“沒事沒事,填進去再長就是。大不了我四處化緣嘛,誰家不要的邊邊角角乞回來,積少成多,聚石成山。”
誰也不接口,學不了她的樂觀。
水心確定扈輕瘋了,她竟說她去化緣!她可是最討厭和尚的,這是窮瘋了吧。
地上風景再變,大約原來是江海湖泊的地方,全乾啦!好多大坑哇!一望看不見邊的大坑哇!
扈輕哈哈哈:“下個雪,鋪上,多好的滑雪場啊,到時候拿着畫一宣傳,客似雲來——哈哈哈,我特麼——”
她笑出眼淚。
水心怕她又揍他,小心挪到最遠的位置,不解:“水有什麼用?他們用得着將水都抽乾?” 老和尚嘆氣,眼前之悲慘,造孽啊。而他看不到的曾經的悲慘,更加造孽。一個界都毀了,在其過程中,又死了多少人、多少生靈?
雲中眼裡全是譏諷。
樊牢開口道:“這番行事作風,倒是與魔域頗爲相同。魔軍所過之地,他們守不住的地方,就要毀個透徹。咱家的史書記載,魔域曾經出過一個很厲害的魔頭,他天賦極其特殊,界心都能挖出。死在他手上的界,足有十餘數。”
挖界心?
衆人頭次聽說。
“界心非天道不可知其位,他怎會找得到?”
“要不說他天賦極其特殊呢。”
“那後來呢?”
樊牢搖搖頭:“後來沒出現過了。可能死了吧,但肯定不是死在仙域,要不然不可能沒有相關消息。那時候,那個魔頭可是所有仙域共同的頭號大敵。”
說到這裡,雲中也有了印象,連聲哦哦:“好像那個魔頭是被北斗殺了還是驅趕流放來着。”
樊牢也哦哦起來:“北斗出手了啊,怪不得。”
兩人就此聊了起來,多說北斗的輝煌戰績。
老和尚一臉謙虛的聽,這些事,足不出戶的他可都不知道呢。
扈輕發呆,水心悄悄挪過去,伸手在她面前拂了拂,被她一把抓住手指。
“你說,我要是能找到那個挖界心的,能不能從他身上得到界心修補武丁界?”扈輕兩眼放光。
絹布:這腦子啊,就該割掉!
水心捏了個水團爆在她腦袋上空,水珠帶着絲絲白汽砸下,淋得扈輕透心涼。
“北斗出手對付的,是你我能惹得起的?”水心嘲諷,“你夠瘋,武丁界才找上你。”
扈輕放出火烤自己,訕訕:“你這人,真沒想象力。”
水心一哼:“看也看過了,你說,眼下能做什麼?我能做到的,都做。”
眼下能做什麼?
扈輕叉腰眺望:“搞種植吧,弄點兒水,弄點兒靈氣進來。你們等我一下,我做好空間標記,設好基點。咱們就回寸中界,挖傳送陣。”
畢竟那邊地皮熟,引水引靈引物種,自家人都好說。
扈輕開着仙帝印,四處找基點,寸中界,宿善來見陽天曉。
“二宗主,這是族中要我交付之物。”
此時在古戰場的後方,陽天曉才從戰線上下來,一身魔血,看上去頗爲嚇人。靈火將血燒乾淨,才接過宿善手中之物,一身殺氣收斂,儘量和善。
對宿善點頭道:“多謝你家長輩。你隨我來。”
宿善跟上陽天曉,忍不住用眼睛尋找。
陽天曉回頭看見:“你找什麼?”
沒心眼的宿善笑得靦腆:“我看扈輕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