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輕有心試探,只用風雷驚雲。
對方也有心試探,只用基本拳腳。
顯然對方修爲更高,基本的拳腳應付她綽綽有餘。
一刻鐘後,兩人皆有結論,分了開來。
扈輕驚訝:“你是雙陽宗的?”
對方驚訝:“你基本功如此差?”
扈輕臉一黑,客氣的說:“寸中界挺好,你要是暗探,那你的任務到期了,你可以回家了。”
對方一噎:“你以爲你是誰。”
扈輕咳咳,雙手一甩往後一背:“區區不才,正是雙陽宗宗主之徒。”
對方震驚,嘴巴張得大大久久不能合上:“不、不可能,宗主他——你這種人,一看就不合適。”
扈輕臉一黑:“你管我合不合適。你走不走?你要是回去,跟宗裡說一聲,說我好好的就行。”
對方閉上嘴,看她好幾眼:“難道你不回?”
扈輕發愁:“我這邊還有事。你回去跟大家說,我扈輕活得好好的。”
“.你怎知我就是自己人?”
對方冷笑,寸中界安排過來的探子不少,其中不乏背叛了仙域的,他都親自剷除了幾個。眼前這小鬼,一點兒該有的潛入者的警惕都沒有,難不成是反臥底?
殺意瞬間而起。
扈輕當然覺察得到,玄曜也覺察到了,所以他的攻擊無聲無息間而至。
對方猛的跳起,雙手連拍,擊起雪塊亂飛,無數黑色圓團從地面跳起,連成數條,卷向半空中的身影。
玄曜衝了上去,劍指對方要害,連發十八招。
“兒啊——”扈輕喉嚨發緊的叫了聲。
玄曜聽出不對,立即後撤,見扈輕脖子邊抵着一把鋒利的斧頭,僵住身形。
“放開我爹!”
斧頭鋒利而精緻,巴掌大的一塊,被人操控着抵在扈輕脖子上,緊逼皮膚,竟有紅印透出。
好鋒利的斧頭。
扈輕不敢妄動,玄曜更加不敢妄動。
那人揮開圍攻他的黑團,輕點雪面走過來,不可思議的樣子:“你們警惕性如此之差,可稱一句好傻好天真,確實是纔來魔域不久啊。”
玄曜盯着他:“你要如何?”
那人聳了聳肩:“不如何。本來只是聞香而來,無意久留。既然交過手——除非證明你們的身份,不然——”
寧可錯殺,不可錯過。
玄曜:“你且證明你的身份。”
憑什麼讓我們自證?你以爲你是誰。
那人笑了笑:“憑你們打不過我,我想要你們的命輕而易舉。想活,證明自己。”
玄曜去看扈輕。
扈輕拿出雙陽宗的弟子身份玉牌,那人看到的第一眼臉色就變了。
普通弟子,內門弟子,親傳弟子,宗主弟子,身份玉牌是不一樣的。而且,身份玉牌是絕不可能活着落到外人手中。這這這、這當真是宗主的徒弟?
可是,這小子,很——普通呀。宗裡看上他哪兒了?
收回斧頭。
“你既然是宗主之徒,你的基本功爲何如此之差?”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雙陽宗在他不在的時候——完了?
扈輕黑線,爲什麼一個個都揪着她的基本功不放。當年韓厲這樣,眼前這個不知道是誰的誰也這樣。
所以你叫個啥?
“我的姓名你不必知道。”
扈輕:我呸。
雪花忽的落下,彷彿從屋檐飄落。那人看過去,欲走:“這邊事情未了,將來我若活着自然回去報道。”
胳膊被人拉住,驚詫,基本功這麼差的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覺近他的身?這小子,果然不簡單。
扈輕說:“家裡肯定死了很多人,最後一戰的時候老祖他們都——”
對方眼神立即森寒。
扈輕說:“我不知道後方怎樣,但你們能回去就回去吧。”
對方:“你呢?”
扈輕:“我不瞞你,我惹的禍有些大,估計大魔頭在找我,我不能回去。”
對方輕嗤一聲:“誰沒惹禍似的。”
扈輕:“我知道你們不會信我,但九宗九族,戰前是做了最壞打算的。”
對方沉默。
扈輕鬆開手。
對方沒動,表情糾結,張嘴正待要說什麼。
“肆,我們該走了。”
突如其來的生冷聲音就在旁邊,扈輕猛的看去,才發現幾米外站着一個玄衣墨氅的男子。半張面具遮蓋半張臉,露出的半張臉也藏在垂下的發形成的陰影中。
這位會不會也是九宗九族的人?
肆對他點點頭,對扈輕說道:“我們誰先回去,就爲對方捎個口信。你便說:肆很好。”
扈輕果斷擡手告別:“希望再見。”
“再見。”
半張面具掃了她一眼,冷漠沒有好奇或者防備,只是輕輕掀了下墨氅,忽起風雪迷亂人眼,放下擋眼的手,兩人已不見,雪面平整,完好得沒有瑕疵,彷彿從未有人來過。
“爹。”玄曜想說,那人很強。
扈輕託着下巴:“你覺得那個下雪的面具男,是三陽宗還是八陽宗的?”
玄曜猜:“八族長那邊的吧。三族長他們可不喜歡遮臉。”
父子倆對視一眼,嘿嘿嘿笑起來。
儘管兩人神秘,但看得出來,那兩人一個是人一個是妖。人是雙陽宗的,妖便不知道了。玄曜猜是八族長家的,因爲八族長家本體是雪雕。至於三族長家嘛,他們歷來不掩藏自己的美貌。
但也說不準,萬一是個受損的玉面郎呢?
扈輕道:“這裡離着古戰場不算遠,遇到自家人也正常。希望他們之間有聯絡,能回去就快些回去吧。”
玄曜:“爹不要太操心。戰事已經結束了。”
“唉。”扈輕嘆氣,又抓狂,“你舅究竟在幹什麼?難道要老子給他備彩禮?”
玄曜不敢吭,到底向着自家舅舅,小聲說:“令皇還沒回來呢。”
扈輕:“.”
就沒一個省心的!
等到天亮,魔皇令先回來,扈輕看他紅光滿面的,冷嘲:“這是一晌貪歡呢?痛快了,通透了吧。”
魔皇令尷尬:“你聽聽你說的啥,你一個——”
眼前人刀眉劍眼有棱有角,無論如何“女孩子”三個字是說不出口了。
扈輕陰陽怪氣:“器靈也不比人差嘛,是不是哪天我要當爺爺了?”
魔皇令臉一黑:“我的孩子憑什麼叫你爺爺?”
我輩分不能比你高但也不至於給你當兒子。
“哈,你的孩子?你果然是去幹壞事!說,你是不是借腹生子種小魔皇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