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輕打量過雲英族的年輕人。
阿帛坐得近,低聲跟她說話。
阿帛也是化名,不交任務他們不會恢復身份。
扈輕才知道,這些年輕人,全是各家獨生,只有阿帛,讓雲英憐懷胎二度,所以阿帛在雲英族很有地位。
扈輕取笑:“之前他們還猜你左擁右抱。”
阿帛紅了紅臉:“我不喜那樣。”
扈輕挑眉,他們還真的提了?
阿帛:“他也不願。族裡不會強迫我們。”
說到這裡,忍不住爲雲英族說好話:“族裡很清靜,比仙域的魔族都無爭端得多。”
扈輕笑了,心說沒錯,那些年輕人看着是都挺傻氣的。
她低頭喝了口酒。當年能捉人脅迫,把一肆他們全抓了,說明本事還是有的。有本事,再配上些傻氣,明明就很適合自己的武丁界嘛。
墟垌與雲英族長談妥了生意,扈輕作爲合作方,被邀請去看人蔘果。其他人由族人招待。
墟垌特意提出去見一見那雲英臺留下的孩子,族長帶他們兩人去了一處結界裡的…育兒室?
地方並不大,大約一百多平,周圍假山石圍攏,陽光透下來半明半暗。地勢很平,長滿綠草,綠草只有一種,纔沒過鞋面高。綠草中間,生長着一棵半站半爬的植物。淺灰色的枝幹細細,葉片寬闊長滿絨毛,折射陽光如金絲絨般華美。中間靠上的位置,一個很肥的花頭,外層的花瓣張着。聽到動靜,花頭慢慢轉過來,中間赫然是一張花瓣貼着的小孩臉。
小孩閉目沉睡,呼吸微弱。
扈輕站住腳,驚奇不已。
墟垌卻不是第一次見,走快兩步上前,虛探那孩子的臉,語氣不悅:“他沒有將孩子完全孕育好就強行拿了出來?”
族長苦笑:“當日你說得清楚,他強行孕子,要用自然孕育的三倍時間。他——等不及了,只等到兩個孕期,就把孩子取出放在這裡。”
墟垌上下檢查,看向扈輕。
扈輕道:“用什麼儘管說,這事也有你的原因,我們自當補救。”
墟垌眼神透出感激:“一瓶瑤液即可。”
扈輕:“對,我怎麼忘了,瑤液可補先天不足。”
拿了一瓶出來,當真是一瓶——一象鼻瓶。墟垌抱在懷裡瓶口比他腦袋都高。
族長一時難言,只覺這貴人未免過於有錢和大方了些,讓他心底莫名發虛呀。
沒錯,儘管來了一大羣人,但族長就是很肯定,報喜鳥說的貴人是扈輕。
“你也不怕孩子被補過頭。”墟垌沒好氣的說。然後拔開瓶子,很細心的將瑤液抹在手心,把所有葉子正反都抹過,枝幹也擦過,最後擦花頭擦了三遍,再澆灌下面的根。
這麼一大瓶,用了大約三分之一,還給扈輕,扈輕隨手就給了族長。
“留着用吧,對小孩子好。”
族長沒推辭便收下:“我用人蔘果換。”
小孩打了幾個哈欠,眼皮動了動又安靜下來,發出小小的鼾聲。
墟垌:“等他睡醒,身體就穩固了。”
族長很是感激,慷慨的要贈送他們人蔘果種子。
等扈輕見到墟垌惦記的人蔘果,哇哦一聲,只覺耳邊迴盪着一連串的爺爺爺爺爺爺…
不是叫人蔘果嗎?這葫蘆藤是怎麼回事?葫蘆藤上掛人蔘果,一個個半透明乳色系的嬰兒形狀的果子掛在上頭。
爲什麼叫人蔘果?大約是因爲這些果子頭上頂着的不是葫蘆葉,而是一蓬蓬的紅色小果實,跟人蔘結出的果子一模一樣。
原來是這個人蔘果。
族長摘下一個,毫不留情的在小嬰兒腦袋上一擼,把那蓬紅色果實給扈輕:“給,人蔘果。”
扈輕捧着兩手恍恍惚惚:“我以爲,要吃那個果實。”
幸而那乳紅乳黃乳綠乳藍的果實只是有個大概的嬰兒並手並腳的形狀,並沒有五官,要不然,她心裡也要如唐僧一般犯膈應。
只是——真的不是吃那個?
族長隨口把果實放在嘴裡,嚼聲清脆:“這個,只是個水果,有用的是人蔘果。”
扈輕:“啊——”見識了。
族長道:“這人蔘果最初是從先天葫蘆上掉下的一片葉繁衍而來,先祖用心培育才有這般變化。除了我們雲英一族,誰也不可能養出來。”
特別驕傲。
扈輕:“啊,那我也養不成呀。”
族長說:“我可以給你我們的種植心得呀。不過離開我們雲英,種出的人蔘果的效果肯定會大打折扣。”
所以才大方的給你。
扈輕把果子吃到嘴裡細嚼,當即神魂便是一陣難言的舒暢,好像冬日喝到羊肉湯一般的熨帖。雖然沒讓神魂增長,但委實嚐到了只屬於神魂的美食滋味。
“如何?是不是很好吃?這果子,外頭在沒有的。即便是我們拿出去賣,也要藏着身份避免被人盯上。”
扈輕痛惜:“好東西啊好東西,怪不得族長您要狡兔三窟,實在是——很難不被人惦記啊。”
族長深深點頭:“可不是嘛,就爲這人蔘果,我們族是一代比一代深居簡出。那雲英臺出走,未嘗不是厭倦了族裡的封閉和枯燥。”
扈輕:“那就找個安全的地方。”
族長搖頭:“談何容易啊。”
扈輕:“會有的。”
族長:“承小友吉言了。”
給她吃的,當然只是普通的成色。扈輕覺得自己得把這一族的人安頓好,才能得到墟垌說的那種令神魂死而復生的極品人蔘果。
她恨不得直接邀雲英族跟她一塊走直接落戶武丁界得了,但想也知道雲英族不會信她,要先眼見爲實。因此心裡更加着急想回去。
接下來,墟垌要煉丹,好孕丹,材料扈輕出,玄曜打下手。
扈輕一下閒下來,乾脆借了塊清靜的地方入定總結這些年的心得。
水心本不想入定的,但——雲英族的女孩子真熱情也是真不擇手段,他怕自己一個沒防住被迫那啥,乾脆在扈輕隔壁,也開悟去了。
一肆他們卻是陷入水深火熱,還是阿帛板着臉說了那些姑娘,威脅說她們要是敢強迫她朋友,她就離開再不回來。
姑娘們還沒怎麼樣,雲英憐炸了鍋,又哭又罵又訓話的,誰要是讓他打光棍,他就讓誰一輩子孤老。
顯然雲英憐的混不吝是族人共知,打那以後,雲英族的姑娘們文雅很多,至少沒拿着大棒子去打悶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