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襄說:“阿姐回來了,我就可以跟它們溝通了。”
“它們說它們跟阿姐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那裡有個大壞蛋!”
“阿姐打不過大壞蛋,就把小泉泉放出去了!”
“小泉泉從大壞蛋那裡置換了很多能量,被七祿說服,已經輸入到阿姐的機甲裡了!”
他指了指夏初見脖子上的彼岸花頸鍊。
夏初見驚喜不已:“真的呀?!那可太好了!”
“小九襄,一定要幫我謝謝小泉泉們!”
她拍了拍自己的頸鍊,暗道,她的機甲,現在大概不是三代,而是四代了吧!
也不知道增添了哪些新功能……
再遇到聞人昭,會不會有一戰之力!
霍御燊的小型蝠式戰機,有空間躍遷功能,可以讓夏初見在十五分鐘內來回北宸星和歸遠星。
而小九襄的擔保,更是讓夏初見對自己的戰力有了充分的信心。
她終於能夠放心一個人離開歸遠星,去北宸星上學了。
……
夏初見駕駛着“租”來的小型蝠式戰機,連夜趕到位於北宸星帝都郊區的帝國皇家第一軍事大學。
報到時間按照通知,是明天早上八點。
夏初見到的時候,是晚上十點。
她早就在進入北宸星大氣層的時候,就把小型蝠式戰機切換成小型普通飛行器的模式。
隱身飛入自己的別墅區,緩緩停入她在學校附近那棟別墅的機庫裡。
雖然這個別墅區有很先進的防空識別系統,凡是沒有在它系統內的飛行器,都會受到盤查,可是,這個系統沒有對夏初見這架切換形態的小型蝠式戰機有任何反應。
因爲七祿早就掌控過這裡的防空識別系統。
只要是夏初見所在的飛行器,都會被判爲“通過”。
夏初見從艙門出來,回頭看了看。
切換後的飛行器,非常小,也就一輛軍用卡車那麼大。
進入別墅客廳,家務機器人北甲一很程式化地歡迎她回來。
而那隻大黑狗,還是跟她離開時候的樣子一樣,窩在別墅門口的臺階上。
夏初見過來的時候,它連腦袋都懶得扭一下。
夏初見也對它視而不見,笑着對北甲一點頭問好。
然後開視頻向家裡人報平安,接着就去浴室洗澡,上牀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夏初見去了學校宿舍,把那裡整理了一下。
八點正式報到。
這一報到,她發現學校裡的學生,有點少。
好在他們殲星艦班的八個同學都到了。
陳言鈞見了夏初見,親熱得不得了,連聲說:“班長!班長!這邊!這邊!”
夏初見走到他們附近。
他們報到的地方,不在各自的教室,而是在中心教學樓前。
那裡擺了一張張長條桌,桌子後面坐着的,是各個系的老師,但都穿着正規軍的軍裝,還有軍銜。
夏初見匆匆瞥了一眼,發現沒有低於中校的軍銜,心裡有點羨慕。
他們學員只是尉官。
從尉級升到校級,對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普通學員來說,都是一道天塹。
不過以夏初見立下的軍功,早就升了少校了。
只是暫時處於保密狀態。
所以明面上,她還只是軍校大學生的少尉軍銜。
夏初見低聲問自己的同學:“這是怎麼回事?”
“不是新生才這樣報到嗎?”
陳言鈞也壓低聲音說:“這不是一般的報到……”
“班長還不知道吧?這其實,是在給一線部隊,登記預備役了……”
夏初見愕然,說:“我們本來就是現役吧?怎麼又成預備役了?”
考軍校的時候,還因爲這件事,跟姑姑有過爭執。
但是夏遠方不想她參軍,而上了軍校就是現役級別了,畢業的時候不去部隊就按逃兵處置,非常嚴格。
所以夏初見記得很清楚,還把當時的軍校校規看過很多遍。
可陳言鈞沉默了一會兒,訕笑說:“這件事看來還沒傳出去,不過今天之後,大概就不是秘密了。”
“我跟班長說了就行。”
他臉上帶着一絲惴惴不安,聲音壓得更低:“……是這樣的,帝國的元老院剛剛通過了一項法律。”
“把軍校學生的軍籍改了,不再是現役軍籍,而是臨時軍籍。”
“大學畢業之後如果不參軍,那就能自動解除臨時軍籍。”
“所以我們不是現役,就連正兒八經的軍人,都算不上了。”
夏初見:“!!!”
她驚訝不已:“還能這樣?!那在學校裡的各種待遇怎麼算?!”
“我記得大家都是按照現役軍人發放補貼……”
“還有,軍校不是一直都是現役嘛?!”
“幾千年都是這樣啊!”
陳言鈞苦笑說:“那是和平時期,沒有打仗的時候……”
“就算有打仗,也只是小打小鬧,沒有用到軍校學生的時候,所以,軍校學生是現役也無所謂。”
“而現在,戰爭近在咫尺。”
“大家都意識到,這一次戰爭,跟以前有着本質的不同。”
“以前在北宸星系裡各個國家之間打仗,是以征服星球爲目的,不是爲了殺死所有人。”
“可現在,我們面對的敵人,是平等的要我們每一個人死!”
“戰爭的性質已經有了顯著的不同。”
“我們現有的軍力,可能完全不夠跟對方開戰。”
“南十字星那邊戰役的恐怖程度,不是用語言可以形容的。”
“可軍校裡面,六成以上都是貴族學生……”
夏初見頓時明白了。
她冷笑說:“所以這是那些貴族老爺們,給自己家的小崽子找門路呢!”
“上了軍校,享受了這麼好的待遇,卻不願意服真正的兵役!”
“難怪今天來的學生這麼少!”
“有了這條法律,是不是他們不來,也不會有任何處分?”
“還有,那軍隊裡的軍官怎麼辦啊?”
夏初見不無譏諷地說:“……貴族軍官也就地退役嗎?”
陳言鈞尷尬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夏初見瞪大眼睛:“靠!不會被我說中了吧?!”
陳言鈞沒有直接回答,只是低聲說:“……聽說南十字星那邊跟東天原神國的蟲族大軍,打得非常慘烈。”
“新聞公佈出來的畫面,已經是經過篩選又篩選,避免引起公衆恐慌。”
“就這,已經讓一大批人嚇得魂不守舍,連夜通過法律,給自己的階層謀取好處……”
“不然的話,估計一大堆人要喊着投降了!”
夏初見冷笑:“投降?他們以爲是過家家呢?打不過叫一聲投降就有好酒好菜招待你?”
“這是智商被貴族的家世給糊住了吧?”
“蟲族那玩意兒,你覺得投降有用嗎?!”
陳言鈞正色說:“我當然覺得沒用,但是架不住貴族裡惜命的人太多,願意死戰的人太少。”
夏初見哼了一聲,說:“那今天沒來的那些學生,算是自動退學嗎?”
陳言鈞移開視線,不自然地說:“……據說都請了長期病假,都是有正式醫師證明的,從程序上說,沒有任何毛病。”
大家心照不宣的是,對於貴族來說,弄個病假條簡直太容易了。
很多貴族家裡本來就自己養着有執業醫師,想要什麼樣的病假條,就有什麼樣的病假條。
哪怕是那種可以用醫療艙躺一躺就能治癒的疾病,醫師都能給你轉幾個彎,說成是“疑難雜症”。
夏初見拳頭硬了,抿了抿脣,說:“那等戰爭結束,這些人就可以出來摘桃子了吧?”
她總是能犀利地一語中的。
陳言鈞默不作聲。
夏初見冷笑:“不用腦子想就能知道,到時候,真正立了軍功的人,不是早就犧牲在絞肉機般的戰場上,就是會被這些‘病癒’的貴族,一個個擠出去。”
“真是送死你去,軍功我來啊!”
雖然是很沉重的話題,可是在她身邊那幾個殲星艦班的同學,依然忍不住笑起來。
少年意氣,再大的困難也只若等閒,總有一往無前的信心。
在國家危難之時,大部分願意出來拯救國家的,都是在成年人眼裡的“少年人”。
陳言鈞也笑着說:“班長這話在我們面前說說就行了,不要在那些人面前說。”
他朝那些長條桌背後的人努努嘴。
夏初見面無表情:“知道了。”
她仔細問:“登記預備役,是要準備上戰場嗎?”
陳言鈞點點頭:“肯定的。因爲現在軍校學生的軍籍是臨時的,按照新的法律,不能徵召軍校學生上戰場。”
“可是軍校學生,是最好的後備力量。”
“因此軍方就想出了一個折衷的辦法,就是讓軍校學生願意上戰場的,自願登記預備役。”
夏初見說:“那這個預備役,有什麼好處嗎?”
陳言鈞眨了眨眼,突然又不想說話了。
在他身邊的江勝激動地說:“當然有啊!”
“登記了預備役,四年學費全免!享受軍方的軍官補貼,每個月有一萬塊北宸幣呢!”
夏初見自己本來就是學費全免,還有高額獎學金做自己的生活費。
但是她也知道,對普通學生來說,四年的學費和生活費,就是一筆巨大開支。
很多人都是貸款上學的。
現在只要在預備役上籤個字,馬上就能四年學費全免。
夏初見說:“那以前交過學費的呢?”
江勝說:“退啊!當然直接退款!”
可想而知,這對普通學生來說,吸引力是多麼大!
但是這種待遇,是用在預備役上簽字換來的。
而現在的預備役,不是和平時期的預備役,是分分鐘會上戰場,跟蟲族大軍死磕的預備役!
夏初見沒有再說話,只是心裡很不舒服。
她覺得,這其實是在用錢,買窮人的命。
當然,她知道,聞人昭手下的蟲族大軍,是全人類的公敵!
人類和蟲族之間,肯定只能有一方活下來。
可是一想到人類中還有那麼多投降派、偷懶耍滑派,甚至還有帶路黨,她心裡就翻騰得厲害。
憑什麼啊?!
就憑那些人會投胎嗎?!
她又一次察覺到自己內心深處的不甘心,那是一日勝似一日的不滿和憋屈,在堆積,在集聚。
不過她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沉默地跟着大家排隊,在預備役上籤了字。
她本來就是學費全免,還有高額獎學金。
軍方的那些條件對她來說就跟沒有一樣,可軍方並沒有虧待她。
依然給了她一筆摺合成四年學費的錢,以及每個月的補助照發。
夏初見現在不差錢,但也不會把自己應得的錢,拒之門外。
她知道,這是帝國高層付出的“買命錢”。
爲什麼不收?
她收的心安理得。
夏初見神情鬱郁,登記完之後,從人羣中擠出來。
她看着那些同學,大部分人臉上都是狂喜的神情。
可能在他們心裡,還是覺得預備役,不一定會上戰場。
而這學費減免和高額補貼,卻是實打實的好處。
對於經濟拮据的普通學生來說,這筆錢實在是太重要了!
少年人有熱血,但也天真。
夏初見深吸一口氣,轉身之際,居然看見了梵瑞絲和麥澳拓。
他們倆很安靜地站在同學中排隊,也要登記預備役的樣子。
夏初見有些意外。
她想了想,走過去說:“你們好,你們怎麼來了?”
“在少府星住得習慣嗎?”
她知道南十字星公國向北宸帝國投誠了,重新併入北宸帝國。
然後有一部分南十字星公國的貴族上層家眷,被打包送到了北宸帝國的少府星避難。
這些人,其實也算是人質。
麥澳拓握緊拳頭,一字一句地說:“我要上戰場!”
“我的父親、哥哥,還有叔叔、伯伯,都在南十字星戰場上!”
梵瑞絲沒有說話,但是握緊了麥澳拓的胳膊。
夏初見看見了梵瑞絲手指上的戒指,說:“你們這是……結婚了?”
梵瑞絲點了點頭,說:“如果不是奧拓跟我結婚,我是沒有機會來到北宸帝國避難的。”
“既然奧拓想上戰場,我就陪他去。”
“他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夏初見敬佩地點點頭。
很快排到麥澳拓了,可是在登記的時候出了問題。
那邊負責登記的教官直接說:“你們的名字不在我們的名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