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船上的神秘人
曹徵盯着他,給他補了一刀……
老雷啊,你家雷猛當初打算賣了崔鶯、崔苗,將崔母逼到絕境,別怪本府說話不中聽,你得想想,他會不會對你雷家報復。
這一刀,應該是直接捅到了雷正道的屁Y心,雷正道全身顫抖,臉上瞬間沒了血色。
他初聽海寧林蘇跟崔家結親之時,是有驚喜的,爲啥呢?雷家正打算去海寧,爭取點林家產品配額的,林家產品,全天下商家誰不爭取?他雷家也不例外,這段時間考慮最多的就是找誰牽這條線,搭這個橋,突然聽聞林蘇納了崔鶯,他的直覺就是,這或許是商業上的一個巨大轉機。
然而,曹徵補了這一刀。
這一刀讓雷正道清醒了。
崔家曾是雷家的親戚,如果一直在雷家,以林蘇寵媳婦的尿性,給雷家一些配額輕飄飄,但是,事情就怕但是啊,崔家被雷家一番打壓,崔鶯、崔苗姐妹差點被他們賣了,崔鶯的爹爹出門找女兒導致身死異鄉,歸根結底也因爲雷家的打壓。
這已經不是親戚情了,而是刻骨之仇!
林家產品配額直接不用想了。
他需要思考的是:林蘇會不會報復!
如果他真的起了報復之念,以他的手段,覆滅雷家那是翻手之間!
雷正道額頭大汗淋漓:“曹大人……伱……你覺得……他會不會對雷家下手?”
曹徵分析:“按理說,一個四品官員不至於爲了一個女人而衝動,但是他從來都不是用常理來衡量的……當日秦放翁將他的兩個小妾抓了一回,打了一頓,他滅了秦家九族!藥神谷對他進行了一場不成功的刺殺,他滅了藥神谷滿門!”
雷正道全身冰涼。
失魂落魄。
……
船上,崔母單間的船艙門一關,就直面她內心深處徘徊千萬遍的問題……
“鶯兒,他真的是京城高官?”
鶯兒有點驕傲,有點害羞:“他是京城監察使,四品官。”
“四品?”崔母眼睛瞪得無比地大:“他纔多大?也才二十多一點點吧?怎麼可能是四品官?”
是啊,崔言舟也同此疑慮。他是文道中人,以作官爲終極目標的,他可是專門研究過,正規的官路之上,是有規律的,哪怕是進士大儒,起步授官多是七品、八品,隨後比較順利的官職升遷大概兩三年一個階梯,這麼算下來,如果二十歲中進士,要做到四品官也是四十歲以後的事,這還是一帆風順的情況下。而今日出現的這個京官,絕對是雙十年華,怎麼可能是四品官?妹妹肯定弄錯了。她不是官場上的人,哪懂這個了?
崔鶯解釋:“他的情況不同,他是狀元出道,一起步就是正五品,今年參加青蓮論道,立下大功,剛剛升了兩級的。”
什麼?崔言舟一跳而起:“狀元郎林蘇?他就是狀元郎林蘇?”
“嗯,是的,兄長,你明年不是也要參加會試了嗎?他要是能教教你,你肯定也能過關,你都不知道,他教了好幾個人,全都中進士了……”
崔言舟久經牢獄之災的臉原本是蒼白的,但此刻,有了紅霞……
大蒼狀元郎!
這是天下所有文人都繞不過去的名字。
包括他崔言舟在內!
“真的可以嗎?”
崔鶯不敢把話說滿:“等會兒我問問他哈……我也不知道他忙不忙……”
她的回答有點遲疑,崔言舟滿腔的激動有效地控制住了。
雖然夢想很美滿,現實往往很骨感。
妹子只是他的小妾,小妾沒份量的,他能出手將小妾的兄長救出牢獄,已是天大的恩惠,怎麼能貪得無厭?他是狀元郎,他還是京城高官,身份地位高得不可想象,想讓他花費大量時間教導,不現實嘛……
他的激情壓下去了。
崔母的激情卻升上來了。
經過這麼多的人生變故,她深切地認識到了一個真理,要想真正站住腳,還得是自家有人啊,這年頭,靠山山倒,靠樹樹崩,將自己的命運長期依託於別人身上,不靠譜。
崔家要想真正站住腳,還得是自家兒子成長起來。
如何讓兒子踏上文道?闖會試,過殿試?眼前就有一個最好最好、甚至可以說是天下獨一無二的老師。
那就是不敢稱之爲女婿,卻也是女兒男人的那個人……
怎麼讓這個女婿對女兒上心呢?
崔母心念電轉,遲疑着開口了:“鶯兒,他……他對你很好,是吧?”
“嗯!”崔鶯含羞帶怯,雖然她的身子給了他,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但她名義上還是未嫁的女兒,在母親面前真不敢敞開說。
“鶯兒,男人對女人的好,有時候也只是女人年輕貌美的時候,若要其長久,需記住一句古訓:母以子貴……”崔母艱難地開口:“就象你娘我,當初跟了你爹也是毫無地位,但後來你兄長出世,就完全不同……你明白嗎?” Wωω_ ttκa n_ c○
崔言舟臉色很糾結。
崔苗一雙大眼睛撲閃閃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顯然沒太懂。
崔鶯懂了,心頭怦怦跳,我的天啊,娘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讓我趕緊給他生個兒子嗎?這話你怎麼說得出口啊?我名義上還是沒嫁的閨女呢……
崔母一句話,弄得滿艙的人全都不對勁,自己也覺得有點過頭,趕緊喝水……
……
林蘇在隔壁。
看着大江有點百無聊賴。
隔壁母女相逢,自己就有點尷尬了,封建社會嘛,女兒家的規矩多,可自己沒經過人家母親的同意,就將崔鶯這個那個了,雖然他有九成把握這個老媽媽不會拿刀砍他,但他的臉皮也得有那麼厚實,才坐得住啊。
所以呢,他一個人開了間房,躲在隔壁避避鋒芒……
房間裡陰影一閃,小魔女出現,一出現就傳來了魔性的笑聲……
“林大公子,恭喜恭喜,你可能很快就要做爹了。”
啥?林蘇好吃驚……
周魅笑道:“知道隔壁的崔大娘怎麼教女嗎?她告訴女兒,若想得你長久的寵愛,最好給你趕緊生個兒子,這就叫母以子貴,實話實說,這挺不容易的,一般做孃的知道自家閨女被人禍害了,殺人的心都有,哪有她這麼縱容的……”
林蘇撫額……
周魅湊了過來:“你打算現在就將崔家小姐拉過來,按照老人家的安排行事嗎?” 林蘇狠狠地瞪她一眼:“姑娘家家的,你談起這種事來眉飛色舞的,你真的好意思?還有沒有點正事了?”
周魅神秘地一笑:“要正事,還真有一件!”
“什麼?”
“你可以看一看左首第三間房裡的客人,這個人不簡單。”
林蘇起身,走向房門。
拉開房門的一瞬間,他身後的周魅宛若人間蒸發。
夕陽西下,三層甲板之上,人還不少。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商有士。
幾個讀書人站在船舷,面對夕陽下的江水在吟詩……
“十里青山伴雲走,一江碧水向南流……”
“好詩好詩,愚兄來續上兩句如何?……願得千金酬舊友,半壺清酒到中州。”
“好好好……來,誰身上有金紙?記錄下來看看是否有聖光……”
一羣學子在那裡鬧哄哄的,分外張揚,分外有激情,幾名船上的侍女也興奮地朝攏湊,充分體現對於文道的熱衷。
旁邊幾間房子裡,也是個個都望向這邊。
林蘇的目光移向左首第三間房子,這間房子很安靜,一個老人筆直地站在靠江的陽臺之上,拄着一根大柺杖。
這根柺杖上有金色的花紋,顯然是純金屬打造。
老人身上的衣服很普通,但他的臉色卻異常,隱隱透出銀色的光澤,更離奇的是,他的頭髮,他的頭髮赤紅色,並不是染紅的。
紅髮銀面,什麼人種?
難道這個世界,也有不一樣的人種不成?
耳邊傳來一線聲音:“知道他是誰嗎?”
林蘇的手輕輕掠過耳畔,左右看一眼,是搖頭……
“此人乃是藥王山的八長老張靜官,對藥物的癡迷是出了名的,從小就以毒物爲食,導致皮膚、頭髮、肌肉全都異變,他的修爲乃是道果,但他真正恐怖的地方並不是修爲,而是其他兩樣,肉身和毒術。”
藥王山的人!
林蘇心頭微微一跳……
感應力放大……
這條船上,有藥物氣息的人,不止他一人,還有五人,兩個中年男人,三個年輕男人,藥王山的人,是要去哪裡?
這條船的起點是東州離火城,藥王山就在離火城外三十里,沿途經過赤陽城,京城,楚州、曲州、中州……
莫非藥王山的人是到京城?
如果是到京城,是否跟暗香脫鉤有關?需要知道,以前的暗香,跟藥王山緊密相關,連控制九大堂主所用的利器,都是藥王山的殺手鐗,所以,暗香跟藥王山必然有着極深的利益關聯,現在暗香跟“香妃”脫了鉤,自然也跟藥王山脫了鉤,藥王山豈肯罷休?
這件事情不是小事。
林蘇回到了房間,一個漂亮侍女進來了,給他端了晚餐,而且撩啊撩的示意林蘇除了吃飯之外,還可以順便吃了她,就在此時,房門敲響了,房門一打開,崔鶯就出現在門口:“相公!”
只需要兩個字,侍女的春秋大夢就整成了黃花菜,鞠躬,飛跑,讓位。
房門關上了,崔鶯縱身而起……
一番不正的事兒後,林蘇跟她談正事:“鶯兒,你兄長已有秀才文位,想不想明年參加會試?”
崔鶯心頭猛地一跳……
“要不要我給他補補?”
崔鶯猛地直起了腰:“相公,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
“爲什麼?”
“因爲他是個不錯的文人。”
崔鶯又是開心又是好奇:“你都沒跟他說幾句話,你怎麼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林蘇道:“他在生活困苦的時候,能夠放下文人的架子,轉行當樵夫,這一放下,就將九成文人踩到腳底下去了,而在遇到惡徒的時候,他還能拿起柴刀,這一拿起,又將九成人踩下去了,單憑這兩樣,他就勝過了九成九的人!”
崔鶯滿臉通紅:“真想不到相公對兄長評價這麼高,我現在就去告訴他,他一定開心得跳……”
次日,崔言舟終於見到了林蘇,兩人骨子裡其實都是有三分灑脫,七分血性的人,到了一塊兒一見如故。
林蘇將那二十篇策論現場交給了崔言舟。
崔言舟一看就激動得滿臉通紅。
而林蘇,拿起筆墨就開始寫聖言注。
他原先寫過聖言注,但那份聖言注他留給了曲哲,此刻重新寫一遍,其實也只需要十幾分鍾。
崔鶯託着茶壺進來,看到自家相公跟自己兄長一個寫字,一個讀書的,不知爲何內心全是平安喜樂。
人道艱難,世道坎坷,有時候,一次分別就是終生不見。
她是亂世浮萍中的一個例外,作爲女人,她有一個疼她的男人,作爲妹子和女兒,她找到了她的親人,而且她的親人就在眼皮底下,跟她相公如此投緣,真是難以想象的快樂……
船行兩日,到達京城碼頭,林蘇掀起了房間的窗簾,看着六條人影踏上碼頭,正是船上的那個藥王山長老張靜官,還有他已經判斷出身份的五名藥王山部衆。
他掌心光芒輕輕一閃,一組影像通過高端妖族傳訊符傳入京城……
大船重新啓動,進入了返回曲州的快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