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他怎麼下手這麼狠？”
楊嬋望着方龍野豬頭似的模樣，一臉心疼道。
她咬了咬牙，埋怨道:“二哥也真是的，好好說不行嗎？幹嘛要動手？”
“放心！有我在，絕對不讓他再動你一根汗毛～”
一番保證間，
只要看到方龍悽慘的樣子，她心底就是一陣生疼，不由拉他到了近前，溫聲細語道:“來，我看看～”
直讓已經緊隨其後，來到了她道場門前的楊戩，嘴角直抽抽。
女大不中留啊～
沒有冒然衝進去，做拆散兩人你儂我儂的惡人。
沒見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的他明白，這個時候他衝進去，非但不能解決問題，反而很大概率會適得其反。
助推兩人關係進一步發展，成爲堅定楊嬋心底情意的催化劑。
況且，
他本就已經同意了應龍老祖的提親。之前對這小子下手，完全是這小子不懷好意的笑，引得他手癢癢。
不揍這小子一頓，都說不過去。
將方龍野眸間小人得志的笑意，牢牢記在心底，楊戩面上生出一陣冷笑，扭頭直接離開了華山。
眼不見心不煩，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這個猖狂至極的小子～
華山，楊嬋道場。
一方宮殿裡，楊嬋正祭起寶蓮燈，爲方龍野療着傷勢。
“嘶～”先天靈寶寶蓮燈的力量，與傷勢中殘留的楊戩力量，相互碰撞，引得方龍野不由叫苦連連。
“人都說打人不打臉～你二哥倒好，專往我這張臉上招呼！”
方龍野一邊摸着楊嬋的柔夷，一邊指着自己的“豬頭”抱怨道。
“你想多了～”
楊嬋打掉方龍野得寸進尺的賊爪子，隨手調動寶蓮燈的力量，硬生生塞進他胸前的一道傷口中。
引得他一聲慘叫。
“我想多了？”方龍野叫屈道:“你這是赤裸裸的濾鏡光環～”
濾鏡？那是什麼？
楊嬋心生好奇起來。
方龍野卻是依舊忿忿不平道:“我看他就是嫉妒我比他長得英俊！”
“唉！英俊如我，只能承受這些嫉恨了！”方龍野頂着個“豬頭”，搖頭晃腦道。
噗嗤——
楊嬋見他這副“豬頭”模樣，又一本正經地說着不着調的話，不由樂得前仰後合，笑出聲來。
“行了！別貧了～”楊嬋白了方龍野一眼，樂道:“我承認你確實有那麼幾分姿色～但要說比二哥英俊？”
她頓了頓，看了一眼“豬頭”，樂不可支道:“我覺得，你還是等投胎轉世以後再說吧！”
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
是，的確。只要征服了白天鵝，一隻癩蛤蟆，也會引得白天鵝的高歌與崇拜～
但楊嬋也只是初步淪陷，眼還沒瞎，自然還分得清好與歹。
……
宮殿當中。
垂帷細細，置有香案。
案上有一銅胎金絲寶玉纏枝蓮花雙扳耳爐，幽幽的光沉下來，橫斜搖曳。紫煙氤氳，嫋嫋升騰。
方龍野與楊嬋同坐於一張塌上，兩人依偎在一起，很是親密。
卻是楊嬋正幫着方龍野療傷。
“好了！”
沒多時，楊嬋拍了拍手，做出一副大功告成的樣子。
方龍野指着自己不過消了一半，依舊鼻青臉腫的樣子，一副這就好了的神情。
楊嬋吐了吐石頭，道:“二哥在你傷勢中殘留的力量，本質太高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一盞蓮燈。
解釋道:“儘管寶蓮燈作爲極品先天靈寶，一定程度上可以應對大羅之力，但還是比較艱難。”
“不過你放心，多來幾次，就能解決你的傷勢了～”
方龍野狐疑地看向楊嬋，他懷疑她就是故意的，想要看自己頂着個“豬頭”取樂。
楊嬋不動聲色道:“也就是二哥手下留情了，要是他故意在你傷勢中，留下大神通者的力量～”
“我估計你也只能找大神通者，來幫你療傷了～”
“大神通者？”方龍野面色一愣，果然被楊嬋的話吸引了注意力，不再懷疑楊嬋是否盡力。
“我記得咱二哥不是大羅嗎？什麼時候成就的大神通者？”
“也就前幾年的事，你不知曉也很正常。”她理了理鬢間的秀髮，聽聞方龍野對自己二哥的稱呼，表面上展現出嗔怒。
實際上心裡卻樂開了花。
我說呢！
方龍野點點頭，表示明白。
咦？
就在這時，他驀然看向楊嬋，反應過來，道:“你如今是太乙金仙了？”
之前都沒注意。
這時才感覺出來，楊嬋的氣機之厚重，絕非初成太乙的樣子，甚至隱隱有混元如一的圓滿之象。
“沒錯，怎麼了？”
方龍野咧了咧嘴，搖頭道:“沒事～”得，還想着之後好纏着她，然後半推半就地成就好事。
這下就難了。
除非真的“郎有情妾有意”，她故意給自己機會。但凡她有一點遲疑，自己都對她下不了手。
至於對於楊嬋爲何能夠一蹦三級跳，剛晉升太乙，就到太乙金仙了，方龍野倒是沒有什麼興趣。
厚積薄發罷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到了太乙境界，就在於一個悟字，只要對自己的大道有所領悟，境界的提升，就只在等閒間。
也就是他的積累到底比不上楊嬋，不然他說不定也能來個三級跳。
上古年間，還有人一躍而起，立地大羅呢！擱如今，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時移世隨，時代不一樣了。
如今想要成道大羅，是要經歷種種天地考驗的，可沒有那麼容易。
……
白雲悠悠，煙水四起。
數畝大小的雲朵，託着方龍野與楊嬋兩人，似一根龐大的翎羽託身，又如柳絮，似霜雪，雪白一片。
踏在上面，軟綿綿的。卻是終於恢復了傷勢的方龍野，與楊嬋攜手，準備往終南山一行，拜訪一位知名的人物。
那便是闡教的雲中子大仙。
這本是楊嬋在方龍野來之前，就計劃好的行程。只是被楊戩與他的紛至沓來，給耽擱了。
如今，幫他療好了傷，自然要重新提起行程。
至於方龍野，自然是在知曉後，死乞白賴地要跟着她了。
而楊嬋爲何會起意拜訪這位人物，則是爲了自己成道之寶的煉製。
原本成道之寶一般是修士晉升太乙散仙，穩定自身修爲後，就開始打造雛形。
然後跟隨着自己修爲的進境，一點一點，按部就班的進行摶煉。
到了太乙金仙，經由自身大道長久以來的洗禮，也就像模像樣了。
但誰讓楊嬋一步到位，直接蹦到太乙金仙去了呢？
成道之寶這玩意兒，又不像別的靈寶那樣，可以假手於人。其與修士自身成道息息相關，一磚一瓦，都需要自身來打造。
在金仙境時，楊嬋自然沒有準備。
如今一蹴而就，成了太乙金仙。
沒有循序漸進式的摶煉，想要像自身修爲那樣，將成道之寶也一步到位地完善到太乙金仙的層次。
自然沒有那麼容易。
楊嬋在這方面，可是積攢了不少困惑。
而解惑的對象，自然就落在，於煉器一道上相當精湛，又與她相熟的雲中子身上了。
事實上，這位闡教的福德之仙，在煉器一道上，何止是精湛二字可以形容的～
其可是聞名洪荒的煉器大師，昔日隨便煉製的九龍神火柱，就在封神劫中大放異彩。
不知有多少仙神甚至大羅，欲求他煉寶而不得。
兩人騰雲駕霧，哪怕悠悠哉哉，也沒多少時間就到了終南山。
降下雲頭，
盡皆舉步慢行，以示尊重。
跟着楊嬋來到玉柱洞前，方龍野便見得有一童子，身披繡衣，眉清目秀的，早在門前等待。
見到他們，連忙上前行禮，道:“見過三聖母娘娘，見過元龍君，祖師已經在洞中等候了，請跟我來。”
“巨闕啊，今日是你值守？”
楊嬋對上這童子，面帶微笑，很是自然，道，“你這幾年修爲進境不小，看來倒是頗爲用功啊～”
“都是祖師教導有方。”
想來這童子經常接人待物，也或許與楊嬋很是相熟，對上她也沒有戰戰兢兢，只是從容應對。
巨闕？
一旁的方龍野，聞聽這個名字，心頭一動，目光在這童子身上，打量來打量去。
那頗有些熱切的神情，嚇得這童子心肝直跳。
楊嬋見得方龍野這般模樣，好笑之餘，當即朝他傳音道:
“你猜的沒錯，巨闕他正是昔日歐冶子所鑄造的巨闕劍化生而來。”
巨闕，古之名劍，昔日越王允常命歐冶子爲自己鑄劍，歐冶乃因天之精神，悉其伎巧，造爲大刑三、小刑二：一曰湛盧，二曰純鈞，三曰勝邪，四曰魚腸，五曰巨闕。
其中，巨闕鈍而厚重。闕又通“缺”，意爲殘缺。但其堅硬無比，故號“天下至尊”，天下名劍莫敢爭鋒。
當然，歐冶子畢竟只是人族的一鑄劍師，哪怕如今已經跟魯班一樣，上天做了匠神。
也不過一小小仙神。
說巨闕號“天下至尊”，天下名劍莫敢與之爭鋒，屬實有些過了。
但這柄名劍承載了人族氣運，得以洗煉己身，早已非同尋常，不是一般的靈寶可以比擬的。
尤其還通靈化生成人，這要拐回去做個隨身童子，在眼力足的人眼中，絕對相當有面兒～
對方龍野的習性早就熟知的楊嬋，翻了個白眼，道:“你就別想着打人家的主意了～”
“巨闕跟雲中子大仙的因緣，可比你想的要深～”
“巨闕今生確實爲歐冶子所鑄，但其可不是沒有前身的。它最初可是誕生於雲中子大仙之手。”
楊嬋生怕方龍野不信邪，解釋道:
“昔日封神劫開，有狐妖惑亂殷商紂王后宮，雲中子大仙宅心仁厚，欲要消弭此番禍端。”
“故而削鬆爲劍，號爲巨闕，獻與了人王，欲要剪除這隻狐妖。”
“結果那人王殷壽，被狐媚子勾引，明知那狐妖的真實身份，卻不思悔改，我行我素，將那柄巨闕木劍燒作了灰燼。最後，果然步入了身死國亡的命運。”
說話間，咬牙切齒，搞得好像那狐妖勾引的不是紂王，而是她的心上人一樣。
方龍野心頭一動，一臉無語地看向滿懷激憤的楊嬋。講故事就講故事，幹嘛這麼激動？
這麼能代入？
驀然間，
他靈光一閃，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再次看向楊嬋。
你這是在點我嗎？
好傢伙，一定是在點我吧！
楊嬋似無所覺，依舊在娓娓道來。
“想來你也知道了，雲中子大仙削鬆爲劍造就的，正是巨闕童子的前身。”
“其得了雲中子大仙化腐朽爲神奇的造化，又沾染了人王龍氣，揹負的使命又是爲君主斬奸除惡，種種際遇下來，早已生出了精魄。”
“木劍雖毀，精魄不滅。到了封神以後，春秋時期，這抹精魄借歐冶子鑄劍之舉，重新入世。”
“到最後，更是一舉化生成人，拜入了終南山玉柱洞，與雲中子大仙再續前緣。”
“你說，”講到這裡，她擡眸看向方龍野，繼續傳音道:“這樣的因緣，這巨闕童子，能被你拐走嗎？”
方龍野此時哪顧得計較這個，他自是連連點頭。目光偷偷瞄向楊嬋，但見她面色如常。
難道真是我想多了？她並沒有陰陽我的意思？
方龍野在心底想着。
“走吧！”
楊嬋示意他跟着巨闕童子的步伐，“莫要叫雲中子大仙等我們了～”
方龍野自是趕緊跟上。
一腳步入洞天當中，映入眼簾的，自是一派風光。
風搖寶樹，日映青蓮。
千樣琪花盛開，百般瑞彩呈祥。
有麋鹿銜花，白猿拿果，仙鶴翩翩起舞，上映天光，下搖瑞靄，重疊在一起，精緻如畫。
這鐘南山玉柱洞，畢竟是天地間少有的洞天福地，先天而生，自開天闢地時就已經存在。
哪怕到了如今，依舊有着先天靈機存在。只這一點，就是洪荒大部分地方都無法比擬的。
方龍野自是一路觀賞風光。
楊嬋這邊則忍不住吐槽起他來:“也不知你是從哪沾染的這般習性，我也沒見其他龍族有你這麼貪婪的。”
“什麼好東西，都想往你自己懷裡扒拉。見了人家的童子，都能打起主意來，真有你的。”
“看來你跟西方那一羣禿驢，很有共同語言。”
方龍野嘿嘿一笑，同樣傳音道:“是啊，我當然貪婪了，我要是不貪，哪能把你這樣的至寶攬入懷中。”
“呸！”楊嬋面色羞紅，嬌嗔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一路打情罵俏。
很快，兩人就跟着巨闕童子，來到了玉柱洞深處，見到了雲中子這位洪荒有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