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目光溫柔。
透過女帝方月凝那神秘的面紗，他直接看清了方月凝那更加絕美的仙顏。
女帝被蘇離這直接的目光給看得有些不自在了：“你看什麼，再看將你雙眼挖掉。”
“眼睛是通往心靈的窗戶，我想深入的瞭解你，瞭解你的心。”
女帝秀眉微蹙，顯然對於蘇離的話有些反感。
蘇離收回了目光：“我已經看明白了——你不會跑路的，真正有危險降臨，你會陪我一起死。”
女帝冷笑，道：“你不配。”
蘇離笑道：“我真的配。”
女帝道：“你是我見過最無恥而又普信的修行者，沒有之一。”
蘇離莞爾，道：“那是你沒有見過推衍之中的我，也沒有見過你推衍之中的你自己。”
女帝不以爲然：“莫非推衍之中的我自己也很是無恥？”
蘇離道：“非但不無恥，反而還非常的深情，爲了我付出了所有一切。雖然這是推衍的，但是你知道我修行的是什麼道嗎？”
女帝表現得很是隨意，淡然：“你修行什麼，我根本不在意，也沒任何興趣。”
蘇離：“哦，那算了，那我就不說這其中與你的具體淵源，以及關於白狐與雪螟古廟的因果了。”
女帝：“……”
女帝沉默了半晌，道：“如果你遇到棘手的事情，我也不是不能出手幫你，只是你要考慮這樣做的後果你是否可以承擔得起。”
蘇離聞言，再次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來。
女帝方月凝，是真的表面一套心裡一套，心裡明明很想要知道，嘴裡卻偏偏喊着無所謂。
就這傲嬌，得治。
蘇離道：“我修行的是活在當下的道，就是活在當下現實，活在真虛變化之中，而並不是活在變化之中。這其中，多了一個‘真虛’二字。而恰恰是多了這兩個字，這其中的變化就是無窮的。”
女帝略微沉思，道：“你推衍三十萬年，本身實際上只是現實的一瞬罷了，你能累積多少底蘊？所以你這道，太虛幻太浮誇也太經不起考驗了。這些不是真正腳踏實地得來的東西，再高深也淺薄。”
蘇離搖頭，道：“我覺得，月凝你要好好的放開心懷，敞開懷抱的去接納我——我不是在開車，而是事實。唯有這樣，你才能真正的瞭解我。
至於說淺薄，那隻能說是認知的問題。
很簡單的道理——你覺得這裡真的虛幻和經不起考驗嗎？這裡真的淺薄嗎？
顯然並不是。
我目前來說，實力不算強，但是夠用。
但這並不是我的極限。
我不希望出現溢出的情況，所以我現在可以做很多事情卻沒有去做，就是這個原因。
而讓你幫我，即便是我溢出了一些，那些你也是可以承載的。
這時候，就需要我們好好的結合了。
如同合體進化一樣，是一種相互之間的放開與信任。
這方面我是沒問題的，但如果你還要繼續封鎖心扉，完全的防着我的話，就沒辦法了。”
蘇離的話，很是語重心長。
這也是實話。
女帝的麻煩的確是解決了，《專氣致柔》不再反噬。
那麼隨之而來的就是蘇離的麻煩——女帝不能做到全身心的配合，那蘇離就不能保證將系統打造出來。
系統打造不出來，他僅僅憑藉天機神算之類的手段來說，還略微有些欠缺。
再加上李娟那裡是沾染了一部分輪迴權限的。
所以，蘇離需要打造一個系統，這過程，需要女帝的幫忙。
同時，爲了避免敵人出現‘不在三界之內不在五行之中’因果，蘇離就需要一個類似的因果對衝。
具體說，就是敵人在這個世界入侵了‘五千年’，那麼也會精通很多東西。
這種精通，帶來的結果就是，對方不屬於這個世界，蘇離在這個世界的手段就無法攻擊對方。
這樣對方同樣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雖然，這種情況基本上不可能出現——不是蘇離看不起那羣存在。
他們如果會這種手段，最後也不至於失敗了。
可同樣也未必不會這種手段——因爲最後還有很多頂層之上的存在沒下場。
而當時的零下場了。
零下場的作用，就是利用同樣的‘不在三界之內不在五行之中’的因果，來轄制甚至是來擊潰他蘇離。
用他自己的方法擊敗他自己！
這就是蘇離需要女帝方月凝的地方。
用女帝方月凝的攻殺之術，獵殺異族——這樣異族哪怕是可以不在三界之內不在五行之中，哪怕是可以不被這一方世界的規則攻擊，也同樣會被殺死。
而不是那種殺死了又無限復活，然後用一個一模一樣的名字繼續出現。
就跟玩遊戲似的，同一個英雄把把都能出現不說，同一個名字下有可能有上億個人去操控。
這就非常噁心了。
這些，就是蘇離的顧慮所在。
而只要蘇離將可以出現的最糟糕的情況都準備了破解之法，那就可以徹底的高枕無憂了。
因爲最壞的結果都能打敗，那還需要擔心什麼？
蘇離的話說完之後，女帝方月凝的目光就一直凝視着蘇離。
而蘇離也並沒有避開方月凝的目光。
相互凝視之間，方月凝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口道：“雪螟古廟是什麼情況？你先說說看，然後我再考慮一下。”
蘇離想了想，開口講述了一個關於白狐的故事。
這其中，故事的主人公的名字叫‘蘇櫻’。
櫻實際上和穎同音。
而穎，更像是李娟的妹妹李穎的某種歸宿。
蘇離的家在這裡。
白狐山也在這裡。
相鄰而葬。
一方是大氣運，大氣運裡有皇命護道。
一方是大惡葬，大惡葬裡有邪塔鎖魂。
蘇離沒有講述這些，而僅僅只是講述了蘇櫻的某些故事。
那是一道罪孽之魂。
其中有雪狐，有因果，有感情，也有紅塵煉心。
蘇離沒有明確的去講完整的因果，而只是各自講述了一小部分。
然後這些錯亂的因果，銜接成了整個故事。
講述這些的時候，蘇離的記憶之中，是蘇櫻最後的那一份交流。【詳見“第996章血塔鎖魂，神秘蘇櫻；第997章古塔奇陣，蘇櫻魔化”】
“世人都不記得蘇櫻，因爲，便連你蘇離都已經不記得蘇櫻。”
蘇離的心中，依然還浮現着那樣一句話。
而就在當時，在蘇櫻魔化之後，穎皇就出山了。
那一幕，一直是被忽略的。
但是這其中的牽連就是這樣，因果的順序也是這樣。
蘇離沉默着的時候，女帝方月凝卻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透過蘇離的魂海，靜靜的看着那一座低矮而普通的荒山，眼神深邃之極。
許久之後，方月凝輕聲開口道：“這種下葬之法，其實是一種地脈變化之術，被稱之爲‘帝葬之道’，帝葬之法，是封鎖成帝的契機的一種方式。
用這樣的方式進行帝葬，就是斷大帝之路。
這狐狸並不是真正的狐狸，而是攫取了命格以封印於此。
也就是說，有一尊女帝被封死了命格，被斷命格於此地。
這需要九劫轉輪破劫之法，才勉強能解決。
而且還是需要那種九耀琉璃之心的存在，纔可以解決。
這種人，大多都是天脈之主級的存在。
天脈之主，就是先天天脈天賦者，是天生的天道，體內自成一方大世界的存在。”
方月凝罕見的說出了一系列蘇離如今都差點兒聽不懂的話。
但蘇離還是聽懂了。
因爲底蘊夠，因爲累積強大。
更可怕的是，隨着女帝方月凝說出這樣的話來，蘇離才意識到這其中很多的東西，開始在被打通了！
具體說，很多哪怕是第三輪起源點之前的時候依然模糊的因果，打通了！
這個被封了女帝命格的狐狸……
其中蘊含着的因果，有女帝方月凝本身的帝路，有魅兒的身世線，有華紫嫣的命劫，甚至有他蘇離的天賦。
只是，所謂的天脈天賦，蘇離並不是先天就擁有，而是後天累積出來的。
只不過如今回到起源節點，他這後天累積出來的天脈天賦神通，就直接成了‘先天擁有’了。
所有不滿足的條件……
如今忽然就完全的滿足了。
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更大的博弈剛剛開啓，還是意味着他真的長肥了，別人要收割？
這一幕因果被方月凝忽然點出來，方月凝或許只是想知道蘇離是不是真的可以聽懂她的那些帝道言語。
可對於蘇離而言，方月凝這一席話，直接打穿了很多因果，讓所有的迷霧直接被掀開，所有的真相露出了水面。
“我是天脈者，推衍之中累積出來的，活在真虛裡後天形成，如今在現實裡，就是先天天脈。”
蘇離說着，靈魂之中血脈通透，頓時，天脈·懷光的能力自然逸散而出。
同時，天脈三清的底蘊流淌，三清紫氣都慢慢匯聚了幾分。
這種表現，顯然並不是權限匯聚出來的，而是實打實的自然衍化。
這一刻，女帝方月凝也不由眼瞳猛然收縮。
她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
“你——”
方月凝的聲音都不淡定了。
她沒有辦法淡定。
她以爲她願意說出一些大帝級的言語來，已經足夠高看蘇離了——哪怕是蘇離能迴應一句話，能適當的擦一點點邊，能聽到萬分之一。
她都願意答應蘇離，與蘇離一起同心同力，一起面對危險。
實際上——表面上儘管不在乎，儘管很是‘厭惡’，但是方月凝並不真的討厭蘇離。
無論是之前的蘇離自卑自慚形穢的懦弱表現，還是如今的自信俊逸超凡才華橫溢的表現，有一點一直沒有變——那就是蘇離的真善美的性格。
這些是最爲寶貴的東西，一直隱藏在他曾經的卑微與渺小之後。
而如今成長了起來，他也依然可以做到以德報怨，而且完全沒有膨脹。
這樣的少年，是真正的少年至尊，是真正的美玉！
更遑論，在知曉《專氣致柔》的效果之後，他非但沒有趁人之危，任由《專氣致柔》反噬，然後讓她成爲傀儡、工具一般的存在，任由他各種蠶食，利用。
反而告訴了她真正的真相，教導了她最完整版本的《專氣致柔》，更是絲毫不擔心她強大了起來會蠶食他的靈魂，或者是奪舍，入侵。
這一切，方月凝心中是非常明白的。
也是如此，就如同蘇離說的那樣，真危險了，除非是完全沒有希望，那麼她會選擇獨善其身逃離——但那也不是爲了苟活，而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如今，蘇離的表現，遠遠超出方月凝的預期。
這時候，她才真正的意識到，這推衍的三十萬年，極爲恐怖！
“蘇離，你的確是讓我刮目相看，如此看來，倒是我狹隘了。”
方月凝語氣肅然了幾分，終於不再端着，將蘇離當小屁孩兒看。
蘇離笑道：“我們之間，不用太見外。對於我而言，你不僅是伴侶，更是親人，所以無論你如何對我，我都不會生你的氣，更不會有任何意見。”
方月凝沒有理會蘇離這溫柔而又深情的話，道：“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這就必然是帝葬之法，那不僅危險，複雜，還十分惡毒！而且，這帝葬之地，已經葬了差不多三年了，已經紮根了。”
蘇離道：“我知道，所以我想要繼續瞭解一些事情。”
方月凝道：“你是不想打草驚蛇對嗎？同時你準備破解這其中的帝葬之法之後，又準備動用一些我的力量，這樣就不會出現異常情況了。”
蘇離點頭，道：“正是這樣，不過除此之外，我想要教你一樣能力，你要用心跟我學。”
方月凝道：“什麼能力。”
蘇離道：“三千大道之大蒼穹術。”
方月凝一怔，道：“三千大道之大蒼穹術？這……聽起來似乎非常厲害。”
蘇離道：“厲害不厲害，你學了就明白了。”
方月凝聞言，神色頓時更加肅然了幾分。
蘇離之前一直是笑嘻嘻的，但是在談到這三千大道之後，整個人明顯的變得極其的肅然，這就足以說明問題的嚴重性了。
很有可能，這是蘇離推衍之中三十萬年裡累積的最可怕的道！
這時候，方月凝也很是期待，推衍這種能力，推衍三十萬年之後，這其中推衍出來的道，到底有多厲害？
通過《專氣致柔》，這會兒方月凝是半點兒都沒有了看輕蘇離的心思。
甚至，還莫名的多了強烈的期待感——只是她自己暫時也沒有發現而已。
“三千大道很複雜，而且非常全面。
哪怕是我，也僅僅掌握了二十一種大道，其餘的甚至連了解都不怎麼了解。”
“在三千大道之中，有總綱只說，其爲：
時間爲尊，空間爲王。
命運不出，因果稱皇。
毀滅無量，造化無雙。
五行爲主，陰陽在上。
力量至高，輪迴控場。
……”
“而我要教你的是大蒼穹術，爲什麼要教這種三千大道，是因爲接下來這種蒼穹之術要頻繁的使用到。”
“大蒼穹術，修行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施展蒼穹之手，蒼穹之手，又被稱之爲‘天道之手’……”
蘇離靜靜的講述，從簡單到複雜，從基本到深入。
很快，方月凝完全沉迷其中，整個人有着深深的震撼。
“這種能力，如果結合你天脈之主的命格，這……這是可以衍化世界的。一念就可以生出世界！
而如果你擁有世界的輪迴權限，那麼你就可以打造無數的小世界。
這種能力，若是結合我們的世界的記憶禁區來進行融合……”
方月凝想着，忽然美眸之中泛出駭然的光芒：“蘇離，你說，會不會就是因爲三千大道的信息傳遞了出去，然後有人考慮到了這種情況，纔有了異族文明對於這一方世界的入侵？
甚至……
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我本身就是一個陷阱，來收割你的底蘊，以完成內部的入侵，成爲開啓這一方世界被入侵的關鍵？”
方月凝說到這一點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蘇離聞言，卻根本沒有在意。
他無比自信的一笑，道：“不是可能，而就是。但——已經被我完全解決了。”
方月凝露出了疑惑以及難以置信之色：“怎麼可能？我現在的情況，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如何解決？推衍只是推衍，終究是你在想象之中計算，並不是實質的行動，屬於幻想，屬於分析推衍，結果或許可以正確，功法或許可以算出來。
但是這些實實在在的陷阱是物質形態的。”
蘇離道：“月凝，你覺得，如果不是已經解決了，我會教你三千大道嗎？從內部打入的確是好計劃，但是眼下，泰山的龍脈已經定了。
三千大道以我爲尊。
而你——
你不會再有任何問題，因爲現在，我就是在解決你最後的問題。”
蘇離的一席話，讓方月凝有些驚疑不定。
她依然還有些疑惑。
但蘇離卻只是笑了笑，沒有繼續解釋。
推衍之中的三十萬年，的確未必影響現實。
甚至根本不可能作用於現實，斬不斷物質。
畢竟這屬於精神，屬於幻想——幻想身家萬億，就真的萬億了？
正常來說這並不可能。
但是有個詞爲‘夢想成真’。
而對於蘇離而言，有個詞爲‘煉虛還真’。
所以推衍也可以斬現實！
神話體系裡，也有魏徵夢中斬龍。
他蘇離在推衍之中斬現實，這就很正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