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事事不過七年,而有些故事,卻是七年之後纔是真正的開始。
蘇慌
這年冬日來臨的時候,我去看了顧阿七的畫展。
顧阿七,85後最具創意畫家,兼作家。
我當然認識顧阿七,只是他不認識我罷了。
我記得第一次看到顧阿七的畫,那是在四年前,那個時候我剛剛失戀,正確的說應該是被甩,對方說我的行爲太過古怪,他實在接受不了,可我記得,他在追我的時候,說那是有個‘性’。
唉,我真的不能理解男人的思維了,比之那埋藏在深海之中的秘密,還要難探究。
那不是隻要勇氣就可以的。
還需要一定的頭腦,對,那正是我缺少的東西。
第一次看到顧阿七的畫,是在我經常去的一家小茶館,茶館的名字叫子卿歸,‘挺’復古的感覺。
我想那個時候我應該是‘挺’難受的,所以老闆娘帶我去看那幅畫的時候,我只看了一眼我就哭了,
畫上畫的是一個‘女’子站在海邊的情景,老闆娘說,她等了三年了。
老闆娘說:她知道她是等不到的,可是除了等,她沒有其他可以做的事。
我不知道老闆娘爲什麼要帶我看那幅畫,我覺得比起畫上的‘女’子我應該是要幸運多了,至少我被甩了,所以不用等誰,更不會等不到誰。
可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很難過,所以我哭了,昏天暗地。
我問老闆娘這是誰的畫,叫什麼名字。
老闆娘說:顧阿七,子卿歸。
子卿歸,這個茶館的名字。
我想老闆娘和畫中的‘女’子,還有顧阿七都該是認識或者熟悉的關係吧。
也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我就喜歡上了顧阿七的畫,我在網上找過顧阿七的資料,可是除了他的名字和年紀,還有一些作品之外,什麼都查不到,所以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
我想應該是很醜吧。
林濁說,有才華的人,都是醜八怪。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數學的測驗卷剛剛落在我的桌上,59分,差一分的詛咒。
林濁說:表姐,簽字吧。
我乖乖的在她的測驗卷上寫了大大的三個字:林誠信。
我覺得對於這三個字,我真的好愧疚。
林濁說:表姐,您放心,您永遠都是清澈的蘇慌,濁的是我,誰讓我就叫濁呢,濁啊濁啊,不濁就對不起這個名字。
我大大嘆氣一口,然後語重心長的教育道:林濁,早戀危害身體健康。
林濁喜歡上了他們學校的籃球隊長,你看,十七歲,‘花’一樣的年紀,可都白白‘浪’費在單戀上了,可是被林濁單戀上的人,還真的‘挺’可憐的。
林濁是典型的沒有才華的美‘女’,長長的睫‘毛’,大大的眼睛,MyGod,這世上還有這樣‘女’生。
林濁喜歡《終極一班》這樣的電視劇,在她的世界裡,沒有打傷人要賠償,殺人是犯罪這樣的概念,在她看來拳頭比較好說話。
沒有腦袋,空有臉蛋,外加武力,這樣的‘女’子,怕是最恐怖的。
所以在她的‘淫’威之下,我屈居這麼多年,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林濁十七歲了都沒有談過戀愛,不是她不願,而是人家不敢,好在這十多年來她也沒覬覦過誰,只是這次不知道爲什麼,就這麼喜歡上了。
而且還有些無法自拔。
林濁說:表姐,原來喜歡一個人,就不孤獨了。
喜歡一個人不孤獨,等一個人也不孤獨,孤獨的是你心裡沒有一個人。
以上這句話是顧阿七說的,在他最新的文章《會開‘花’的樹樁》裡。
我想顧阿七應該是一個比較孤獨的人,孤獨到,連一個可以想的人都沒有。
顧阿七的畫展很成功,我依舊沒有看到他的本人。
老闆娘說,顧阿七怕見生人。
顧阿七得了一種很奇怪的病,病症:怕生,怕人,怕光,怕吃‘藥’。
這個病,一病七年,病因不明。
老闆娘說顧阿七從小就不愛說話,可以說是惜字如金,可唯獨對於一個人,他一點也不吝嗇他的話語,那就是林子卿,那幅畫中的‘女’子。
老闆娘說顧阿七這二十五年來就愛了這麼一個林子卿,可是林子卿卻又偏偏不愛他,最狗血的是,林子卿愛的那個人,偏偏又是等不到的人。
可是儘管是這麼狗血的故事,它卻是真實的,真實到讓顧阿七不再愛,讓林子卿不得愛。
我嘆了口氣將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這個世界愛而不得的人多的去了。
老闆娘看着我,有一種特心疼的感覺。
她拉着我的手,小心翼翼的開口:蘇慌,茶水是剛煮的,你,不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