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七月‘門’口,顧十七和我們告了別,他說他要去葉河邊看看,我們怕他會做什麼傻事,也說要一起去,顧十七卻笑笑,他說他既然已經活下來了,就不會笨的尋死,他說既然葉梓婥要他一輩子都記得她,那麼他就記上一輩子,他說洛念安其實本身沒有惡意,只是有些時候她會被某些東西‘蒙’蔽了眼,所以纔會做出一些錯事,而其實大多時候的洛念安是無害的,只是犯病的時候除外。
洛念安有病,這個我是知道的。
顧十七走後,兮雲陪我回了連家,路上,兮雲說在我去到七月之前,柯源打算是要顧十七和洛念安好好解決他們之間的事的,可是洛念安不同意,她說是因爲沈蕎的欺騙才導致了葉梓婥最後的悲劇,所以她不會放過沈蕎,她一定要沈蕎付出代價,而在柯源和洛念安協商的過程當中,顧十七一直在喝酒,好像他們在商量的事情是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的。
兮雲說自從葉梓婥死後,顧十七再沒有和沈蕎說過一句話。
我有些好奇她是怎麼知道這個的,她說是一個名叫子卿歸的茶館裡聽來的,那裡每日都在流傳着葉生城發生的各種故事,只要在那裡坐上一天,就能瞭解很多你不知道卻又萬般好奇的葉生大小事。
最後兮雲說:“你要是剛纔和洛念安走了,我估計明天就見不着你了,洛念安愛柯源,已經快要步上葉梓婥的後塵了。”
因愛生恨,真的這麼簡單嗎?
又或者是,他們都愛自己勝過愛對方,所以容不得眼裡有一粒沙子,所以容不得對方有一絲的背叛,愛的如此偏‘激’和決然,被他們愛上的那個,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回到連家已是晚飯時分,客廳裡坐着很多人,沈西塵也在,他們好像是在商量事情,除了教我禮儀的管事外沒有人理會我,應該說是顧不上理會,因爲他們好像在商量着很重要的事情,連沈西塵對我都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
管事沒有因爲我的下午逃課而有所責怪,在他眼裡,我這個聰明又聽話的徒弟已經讓他省了不少心,所以便也沒有太苛刻,他送我回了房裡,又親自給我端了飯菜,他說有事就喊他,但是最好不要去到大廳打擾沈西塵他們。
我點點頭沒有問爲什麼,因爲即使我問了,也是得不到回覆的。
吃完飯我就一個人坐在房裡看着電視,這個時間段其實也沒有什麼電視,更多的是娛樂星聞,但無非也就是誰出了新電影,誰出了新專輯,或是誰誰誰之間的二三事,我看到那個曾經溫潤如‘玉’的男子如今已然霸氣盡顯,他面對媒體也是越來越有自信,再不如當初的年少青澀,說出來的都是我愛你們。
雖然俗套,卻是內心深處最真的聲音。
我關了電視喝了幾口梅‘花’酒躺在‘牀’上,想着近日來發生的種種,慢慢的有了睡意,然後我做夢了,我夢到了許南木,我已經好久沒有夢見他了,他一個人坐在孟城老家的桃‘花’樹下,他看着我笑,他說:侵慌,我要走了。
我喊着許南木不要走,不要丟下我,可是我越喊他越走,最後終於全部消失在了我的眼前,他又一次把我丟下了。
我伸手抓着什麼驚醒過來,儘管房間黑暗,可是藉着窗戶外透進來的月光,我還是看清楚了我抓着的東西,是人的手臂,而手臂的主人,是沈西塵。
他的聲‘色’有些喑啞:“你做夢了。”
我的情緒還有些不穩,只是看着他點點頭,也不說什麼。
我不知道他怎麼會來我的房間,可是我知道,總不會無緣無故,或是他想我了。
沈西塵伸手撫上我的臉龐,動作很是溫柔,他說:“剛纔你也看到了,侵慌,我必須要個孩子。”
原來剛纔,是他們在對他施加壓力。
我朝沈西塵淡然一笑,然後閉上了眼睛,我從來都不排斥與他發生什麼,我只是希望他能夠一直留在我身邊就好。
沈西塵說:“侵慌,我會好好對你的。”
我不知道他忽然說這句話的用意是什麼,是爲了安撫我想要我給他生個孩子,或是因爲他心中愛的那個不是我而生的愧疚,可是不管是哪個都沒有關係,因爲那都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梅姐怕我會變成第二個葉梓婥或是沈蕎,可是我與她們到底是不一樣的,我和沈西塵之間沒有愛,沒有愛便不會有太深的恨,還有,我怕死,怕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