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允兒將檢查報告攤開放到江嬴面前,指着B超單上黑白影像中的小點,嫵媚的臉上帶着一絲小女人的嬌笑,“阿嬴,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
江嬴心口一顫,眉峰攏成一團,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將姬允兒從懷裡推開,“你我從未發生過實質關係,哪裡來的孩子?”
“阿嬴,”姬允兒見江贏態度冷漠,心裡熱情立馬降了幾分,但面上依然笑着攀住江贏的脖子,“你該不會忘了吧,一個月前的晚上,你喝多了……”她刻意停頓下來觀察着眼前男人神色的變化,“你那麼熱情,我差點都被你……”
說着她嬌羞地將頭埋進江贏的懷裡,貪婪地感受着他心臟強健的跳動。
江贏垂眸凝視她的姿態,腦海裡快速閃現那晚的場景。
他被姬允兒以當面將救治小初的藥拿給他爲由約到了酒店,之後他們只是簡單的吃了個晚飯,但吃完飯還沒走出酒店整個人就昏昏沉沉暈了過去,再醒來他發現自己身上一絲不掛。
可是從他對自己身體感受來判斷那晚根本沒發生什麼。
所以姬允兒口中這個他們的孩子……
江嬴若有若無地冷笑了一聲,將姬允兒掛在他脖子上的手冷漠拿來,“如果你的孩子缺個父親,整個雲城的商賈權貴我都可以找出來任你挑選,但,我在你的挑選範圍外。”
姬允兒盪漾在眉眼間的笑被江嬴的冷漠無情徹底吹散,但她仍不死心,“你是曾騙過我一次,甚至讓我懷上雁易那個人妖的孩子,但是這次,你恐怕要對自己失望了。”
說着她拿出手機調出一個視頻畫面,饒有興味地遞給江嬴,“你可以否認這個孩子的存在,甚至可以不認他,但是你否認不了你睡過我的事實,更否認不了這個孩子留着你血脈的事實!”
江嬴反手奪過手機,激情的令人血脈的噴張的畫面在他的眼前閃現不足三面,他便狠狠地將手機捏得便了形狀。
那具他自己的身體何需三秒,只一秒他便能確定是他自己,可是他不敢置信,一向運籌微博操控一切的他,怎會犯這種低級愚蠢的錯誤。
那天醒過來他就知道自己中了姬允兒的計謀被她下了藥,但是他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姬允兒看見他盛怒到極致的表情,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像條水蛇一樣坐回他的腿上,手臂纏上他的腰身,聲音柔軟嬌嗲,“阿嬴,這回你信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了吧?雖然這個孩子來的有點突然意外,但他到底是你的骨肉。”
江嬴表面不動聲色,眼神卻愈發涼薄狠厲,“既然是意外,那就打掉!”
姬允兒心口一涼,她一直都知道這個男人冷血無情,卻沒料到他連自己的骨肉都可以這般狠心。但她手裡還握着扼住他喉嚨的王牌,她怎會輕易死心。
她擡起手臂,準確無誤地捉住江嬴垂在身側近乎僵硬地握成拳頭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委屈地說,“阿嬴,你摸摸,他在我的肚子裡已經一個月了。我知道你已經有南南和果果了,可能對孩子沒那麼多期待了,但這是我的第一個孩子,也是我最後一個孩子,醫生說,”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甚至帶了幾分苦澀的哽咽,“我上次流產傷了子宮,如果這一胎保不住,以後可能再也不會懷上。”
江嬴心口微微顫了一下,他毫不客氣地將手從姬允兒的手裡抽回來,又將她整個人推開,而後不動聲色地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
他聞慣了那個小女人身上自然清香的味道,姬允兒身上濃重的香水味令他作嘔,從她進來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剋制,可是剛纔她那麼近距離接觸他的這幾分鐘實在超過了他的底線,再加上那個視頻中令他嫌惡的畫面。
他這具身體從始至終都只碰過雲初一個女人,即使是在她離開雲城到美國的三年裡,他夜裡想她想的發瘋想到不受控住,也未曾找過任何女人發泄過慾望。
他站在落地窗前極力地壓制住心裡被人設計如今又被人威脅的翻騰的怒意,“把孩子打掉,你想要什麼,我補償你。”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他答應過那個小女人此生只愛她一個只疼一個,他不可能允許沒有她血脈的孩子存在這個世界上。
姬允兒聽出他瀕臨爆發的戾氣,正如火山噴發一般,一點點匯聚,凝固。
可她已經走出這一步,索性橫了心,咬牙說,“這個視頻初妹妹已經看過,而且她早就知道我懷孕的事情,她作爲母親肯定能理解我想生下這個孩子的心——”
姬允兒話還沒說完,江嬴已經如閃電般到了他的面前,大手粗暴地鉗住她的脖子,深邃的暗眸透着凜冽的寒芒,“你再說一遍!”
姬允兒的喉嚨被江嬴掐着幾乎難以呼吸,但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她仍然千嬌百媚地仰面凝視江嬴,甚至帶一絲委屈,“視頻是雲清給她看的,至於我懷孕的消息也是她自己猜到的,並非我——”
江嬴冷笑,語氣刻薄冷漠打斷,“無論小初有沒有見過這個視頻,知不知道這個你懷孕的事情,姬小姐心裡清楚都應該清楚那晚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無論你今日是想用這個意外而生的孩子來逼宮還是令有目的,最好都收了這份心,不然到最後受傷的只會是你!”
姬允兒平靜妖嬈的面容在他狠厲無情的話語中漸漸出現皸裂,她咬緊貝齒,凝視她數秒,忽而冷笑,“如果我肚子裡這個孩子沒了,我一定會拉她陪葬。”
江嬴淡笑了一聲,扣在她脖子上的手漸漸鬆開,“老堂主已經入獄,你覺得憑你現在的能力勢力還能動的了我身邊的人分毫?”
姬允兒得到自由大口地呼吸了幾下,千嬌百媚的面孔下帶了些許的陰狠,“我是奈何不了她分毫,但是你別忘了,她的病還需要我父親研製的藥。”
江嬴把玩玉石扳指的拇指因爲她這句話陡然僵硬,他記得上次江奕拿藥給他的時候說過日好只要按時服用,小初的病便不會有太多影響。
想到此他心裡那絲擔憂漸漸消散了不少。
可是姬允兒卻突然開口說,“我父親也是前兩天才發現那個藥方還存在一個漏洞,如果不及時調整,她記憶細胞的存活率會越來越低,到最後徹底失憶。我父親粗略估算了一下,以初妹妹現在的情況,應該不肖半年,她就會徹底忘了你是誰。他能在六年前失憶愛上你的好弟弟,也能在半年後失憶愛上別人!”
江嬴脊背一僵,他原本只是側身對着姬允兒,忽然轉身,周身沸騰的煞氣與寒意,剎那侵襲籠罩住姬允兒,將她嚇得愣住。
她還未來的及說什麼,脖子再次被人掐住,然後很快整個人被江嬴提了起來。
她未想到他會如此大反應,在雙腳離地前痛苦而奮力地掙扎着,她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腕艱難呼吸,“我是說到你痛楚了,還是說到你畏懼之處了?你大概不知道雲城權貴背後都是怎麼議論你在意的女人吧,他們說她水性楊花,跟了哥哥,又睡了弟弟,最後還恬不知恥又回到——”
她後面的話還未說出口江嬴已經憤怒掐着她的脖子將她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姬允兒說的這些話他何嘗沒有聽說過,他自己聽到的版本比這個難聽的更多。
他自己也曾幻想過那個女人跟江奕在一起的這些年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些什麼,每每想到他們可能在他不知道時候已經纏綿苟且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恨不得殺過去。
可是,最終他都忍了下來,他甚至還用了一些手段,將那些往她身上潑髒水的人徹底閉了嘴。
那是他的女人,無論犯了什麼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都只能由他來審判,由不得任何人詆譭她分毫。
姬允兒悄無聲息地從地上爬起來,即使狼狽她依然要在自己愛的男人面前表現出千嬌百媚的面目,她整理好衣衫面容,踱步走向他,從後面將他緊緊地抱住,服軟道,“阿嬴,我知道你心裡裝的一直都是初妹妹,所以我從未想過要跟她爭要跟他搶,我只是希望我爲你做了這麼多你能施捨給我一點點憐惜。我可以不要名分,我只希望你能讓我生下這個孩子,在你偶爾想起他的時候能來看看我們母子,我這輩子就滿足了。”
她愛極了他的這具皮囊,經過那晚之後她更是愛極了他在牀上的勇猛,這些日子她一次又一次的回味那晚他們交纏在一起的畫面,她甚至還幻想下一次他們見面時她將他撲到的畫面。
以前她想要得到他的心,現在她明白了,他是個無心的人,即使有,他也不會給她,既然得到他的人,能和他在牀上風流快活她也是滿足的。
所以,她纔想到用這個孩子來逼他就犯。
江嬴一手插在褲袋,一手微微用力就將姬允兒纏在他腰上的手分開。
“所以,你是用救小初的藥來威脅我,讓我同意你生下這個孩子?”
江嬴的眼睛何其毒辣,他哪裡看不出姬允兒存的心思,她絕不會只想要一個孩子那麼簡單。這些年他對她的利用全都是建立在她對他的愛戀之上,愛極必傷這個道理他不是不懂。
可是眼下,最讓他擔心的還是那個小女人的身體,他並不是怕她忘記自己愛上別人,他只是怕忘掉一切的她面對身邊全是不認識的人會令她不快樂或者更痛苦。
江奕的死已經帶走了她近乎一半的快樂,他哪裡忍心再看見她痛苦絕望。
姬允兒根本就沒有退縮的意思,手臂被掰開了又纏了上去,用柔軟的身體重重地抵着他堅硬的後背,“我保證,只要你讓我安然生下這個孩子,初妹妹的病就一定會被徹底醫治好。”
江嬴煩躁地從褲袋摸出煙盒點燃一支,狠狠地吸了幾口才緩緩地吐出煙霧。
他透過朦朧的煙霧看向窗外,那個小女人嬌憨可愛在他面前撒嬌的模樣頓時在他眼前活絡了起來。
他此生別無所求,只希望餘生能跟她在一起,看着她笑看着她鬧。
所以他不敢想象餘生她生活在他身邊的日子裡只有悲痛會是怎樣的畫面,那一定會令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吧。
姬允兒見他身體漸漸軟了下來,知道他心裡已經在猶豫,便嘗試着伸出嬌弱無辜的小手在他的胸前轉圈圈,“我們之間的事情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初妹妹就永遠不會知道。只要你滿足了我的願望,讓我嚐嚐做母親的滋味,我便會讓我的父親把治好初妹妹的藥雙手奉上。”
江嬴指尖掐滅菸頭,胸口一用力就將姬允兒在上面放肆的手彈開,姬允兒失衡整個身體後仰,慌亂之中想抓住江嬴的衣服,但他更果決甚至將身子往前傾了傾,最終令姬允兒倉皇跌坐在地上。
江嬴眯眼望着遠方虛無的天際,半響後開口,“你帶着他到法國找你的父親,沒有我的同意,你和他永遠不得踏入雲城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