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凌歌閉了閉眼睛,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殷小姐覺得我們兩個女人在洗手間能談什麼?”
“離書暄遠點!”殷若影毫不客氣開門見山。
“呵!”顧凌歌冷笑了一聲,“殷小姐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在跟我說這句話?江家大少夫人?還是江家大少女朋友?”她脣角上揚一臉的譏誚,“好像到現在,江書暄還沒有對外公開過你們的關係吧?”
殷若影羞惱的瞪大眼睛,她和書暄的關係一直不明不白,雖然他一直把她當女朋友一樣照顧,今天也帶她來見了父母,但是他們的關係卻從未公開過,她甚至連他的兄弟朋友都沒有正兒八經見過。
一個男人不願意把自己的女伴帶到自己的圈子裡,除了不肯承認他們的關係還有什麼?
“別說是女朋友,就是江家大少夫人也很快是我的。”她強壓着心裡的不安,“他今天本來就是帶我回家見父母的,若不是顧小姐突然插進來,恐怕我們現在已經在討論婚期了。”
‘婚期’這兩個字深深地刺痛了凌歌,她今天拋下女孩子的顏面到江家就是因爲小喬告訴她,眼前這個女人在圈子裡到處散佈自己要到江家商量婚期,她才坐不住,但她怎會輕易認輸。
顧凌歌暗暗地吸了幾口氣,雙手不自覺的環胸,一副俾睨天下的女王模樣,“那我們就拭目以待,看看是你得到這個江家大少夫人的位置,還是我先得到江書暄的心?”
“顧凌歌!”殷若影突然面露兇狠,擡手抓住她環在胸前的手臂,“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不就是看中江家的錢財嗎?你以外江家會允許你這麼愛慕虛榮的女人嫁進江家?”
顧凌歌一副聽見天大的笑話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腕子一用力,便將抓着她的那隻煩人的手彈開,“你還真以爲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爲了錢財,不擇手段?”
“你!”論鬥嘴殷若影根本就不是天天跟一羣地痞流氓混在一起的凌歌的對手,她被氣的說不出話來,甩下一句,“走着瞧”就轉身走了出去。
顧凌歌看着女人離開的背影不覺好笑,連自己的對手都沒摸清楚就敢貿然出手。
吃飯的時候不知是不是故意,殷若影刻意坐在了江書暄和顧凌歌的中間。
上最後一道甜湯的時候,保姆是把甜湯盛在了小碗裡分給每一個人。
給凌歌上湯的時候,保姆明明端的很穩,可手還是莫名其妙的傾斜倒向了殷若影身上。
她穿着一字肩連衣裙,滾燙的湯就算只灑上去一點點,那嬌嫩的皮膚也立馬就紅了起來,大概是真的燙,殷若影忍不住“嘶”一聲。
保姆嚇的碗都掉到了地上,顧凌歌本想拿紙巾替她擦一擦,但還沒伸手,手腕就被一隻粗糲的大掌抓住。
男人擰着眉瞪了一眼凌歌,雖然沒說話,但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說: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惡毒。
顧凌歌本就不是人氣吞聲的人,拉開椅子站起來,“不是我。”
她就算真想收拾這小白花也不會在這種場合用這麼愚蠢的方式。
“書暄,”就在凌歌還想解釋些什麼的時候,身側的女人突然軟軟地叫了一聲,“我疼。”
江書暄看了一眼女人那塊已經被湯得通紅的肌膚,憤怒地甩開凌歌的手,轉身將若影抱了起來走到客廳。
轉身前,他回頭看了一眼顧凌歌,那眼神分明就是:她要是留下疤痕,你就死定了。
吃完飯顧凌歌上了個洗手間越想越覺得憋氣,剛準備道別離開,就被小石頭攔住,“女人,我們聊聊?”
顧凌歌長深深吸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今天根本就該來,上個洗手間還二度被人攔住。
她擡眼看了看比自己高半個頭的男人,語氣不善道,“江二少,我並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聊的。”
小石頭沒想到她會拒絕的這麼幹脆,頓時覺得面子落不下去,“你喜歡我大哥?想做我大嫂?”
凌歌心頭一顫,她以爲自己已經隱藏的夠好了,沒想到還是被別人發現了,“你胡說,我沒有。”
“沒有?”小石頭一邊解早就繃的難受的西裝排扣,一邊玩味地說,“那你爲什麼要欺負我哥的女朋友?”
顧凌歌心口憋着一股氣一些委屈,這些怒意被他一提頓時有些憋不住,身體裡那些想跟人打架的暴戾因子瞬間就活絡了起來。
擡手就抓住小石頭的胳膊,腕子一用力,咔擦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便在空曠的走道里響起。
一陣刺痛傳來,小石頭忍不住的吼了一聲,大概是存了故意捉弄她的心思,還刻意把音調拔高了幾分。
原本在客廳陪江嬴雲初聊天的江書暄和果果聽見聲音都腳步凌亂地趕了過來。
果果看見小石頭懸在半空中的手臂,立馬就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她快步走到小石頭的身邊托起他那隻明顯脫臼了的手臂,一臉憤怒的瞪着顧凌歌,“你這女人,怎麼能對一個孩子下手?”
“對不起,我剛纔不是……”她也知道自己剛纔衝動了些。
只是她從小到大哪受過這種委屈,什麼時候被人冤枉還不給辯解的機會。
“夠了!”江書暄一張臉陰沉的如墨一般。
他還真是魔怔了,明明不喜歡這個女人,甚至厭惡她的行事作風,今天還是默許了她到江家來的行爲。
可她倒好,先是傷了他的女人,現在又傷了他的弟弟,早知道她會鬧出這麼多事來,在門口的時候就該把她趕走。
“顧凌歌,”男人陰測測地喚着她的名字,聲音裡的怒意昭然若揭,“那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但今天你也看到了,我有喜歡的人,而且今天我帶她回來是見父母商定婚期的。所以,無論你抱着什麼樣的目的,都請你就此收手,否則到最後受傷的只會是你!”
即使顧凌歌臉皮再厚,在這麼多人面前被拒絕面子上也難過,她強壓下心裡的酸澀委屈不甘,將在眼眶打轉的眼淚憋回去,神色自若地擡起頭看着滿眼猩紅的男人,擡手按向他腰腹往下的位置,待那裡快有反應的時候她突然悶笑出聲,“江書暄,那晚的事,雖說我是主動的,但,我並沒有逼你上我。”
說完這句,她點頭對小石頭說了句,“抱歉”就轉身離開了。
江書暄感受着某處傳來的異樣感,心裡愈加煩躁。
他怎麼會對這種女人生了興趣!
小石頭看着顧凌歌隱忍離開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抽出被果果握着的手轉身追了出去,“喂,女人,你等等。”
顧凌歌剛纔一直忍着的眼淚在跨出大門的時候已經奪眶而出,這會她根本就不想再見到任何人跟任何人說話。
所以小石頭越叫她走得越快。
但男人的腳程天生勝過女人,他稍稍加快了步子就追了上去。
他手臂一橫攔住她的去路,彆扭地說,“顧小姐,那個,剛纔我不是故意的,其實我知道那湯不是你潑的,我只是……”
顧凌歌抹掉眼眶裡的眼淚,擡頭,眯起眼睛,脣角斂着笑意,“謝謝你剛纔的不解之恩。”
讓她看清了那個不識好歹的男人到底是不分是非到什麼程度。
她的眼睛很美,像天上的星星,又因爲含着淚,裡面閃着醉人的光芒。
這讓男人的心莫名地顫了一下。
“其實,其實我哥,他平時不這樣的,他對人一向溫潤有禮,從來不會……”
他的哥哥平時就算威嚴冷漠,也還從紳士有禮,從來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說話這麼刻薄過。
顧凌歌又笑了幾聲,不過這笑聲裡帶着幾分自嘲,“我跟他見第一面,他就是這樣對我的,我已經習慣了。”
小石頭看着女人離開的背影,莫名覺得心臟被什麼東西抓住了,說不上疼,但卻隱隱有些難受。
“看什麼呢?”
果果從裡面追出來就看見弟弟對着那個女人離開的方向發呆。
她從未見過他這種神情,不捨的、愧疚的、疼惜的……
這樣的神情讓她心口莫名一慌,姑且不說那女人喜歡的是自己的大哥,就算不是,她也絕對不能允許自己的弟弟對那種女人動心思。
顧凌歌氣性大忘性也大,很多事情當時發泄出來很快就會忘了,所以在東海的糟心事等她回到酒店就已經消化的差不多了。
雖然白天的事讓她對江書暄生出了些怨氣,但她並沒有打算就這麼放棄,否則豈不是便宜了那小白花。
她在酒店睡了一覺,迷迷糊糊好像聽到門鈴在響。
她下意識地從牀上弾坐起來,以爲又是爸爸派人來抓她回去了。
她倉皇起身下牀,走到窗戶邊上看了一眼。
二十八樓。
該死,早知道就不定這麼高樓層的房間了。
門外的門鈴響了幾下後,突然停下,變成了敲門聲,隱隱還伴隨着男人的聲音,“顧小姐,你在嗎?”
這聲音,莫名的耳熟,好像在哪聽過。
她惦着腳尖,輕手輕腳地往門口走,生怕弄出什麼動靜。
趴在防盜眼上了看了一眼,沒想到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