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講你接下來有何打算。”李馗饒有興趣道。
“等!”
唐寅握着羽扇的手一攤。
李馗聞言卻是瞪大眼睛。
就這?
剛不是還跟我說腹中已有計劃雛形,這會兒怎麼就變成等了。
“主上,雖說我們目前通過掌握的信息已經分析出不少重要情報,但我們仍不清楚原初之靈的具體情況,不知道祂在哪,不清楚與祂相遇是否能進行有效交流。”
話雖如此,但唐寅眉宇間的自信神采卻沒有減弱半分。
“因此對我們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等。如果無始神教信仰的神祇無始真的是邪神,那麼他們一定會採取行動!”
李馗手指點了點龍鱗,好奇道:“你確定他們會在這裡動手?”
“不是我確定,而是有兩種原因促使我下達這種判斷。
“首先是主上體內封印的解封速度。”
唐寅輕輕搖動羽扇,笑着道:“您跟我說過,孟娘娘用於封印的膠囊會隨着時間逐漸削弱,我想主上現在的實力應該有結丹巔峰了吧。”
“你小子分析得倒真準確。”
李馗點一點頭,亦是笑吟吟道:“實力確實已到結丹巔峰,能發揮出的戰鬥力在煉己中期,要是動用點手段,煉己巔峰都能與其一搏。”
“這種解封速度,其實已經算快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不管是轉輪王、卞城王還是孟娘娘肯定是希望我們的進展越快越好。
“認真來說用迫在眉睫四字來形容一點都不爲過,要是行動太慢或許連登上‘舞臺’的資格都沒有。”
唐寅在舞臺兩個詞上稍稍加重語氣,事關日後李馗能不能力壓羣雄,摘得鬼捕一職的頭銜,他此刻的神態也重拾肅穆之色,解釋道:“屠維·戊九十三本就處在世界之底中,並且仍在持續下墜。儼然說明邪神的計劃已然接近尾聲,祂不會等太久。
“而且我觀無始神教一直以來的行事,確實是一把好用的刀,在眼下這個關頭,邪神沒理由不去用它。
“這是其一。”
唐寅繼續講道:“其二,是第一軍的馬收復和林清焰。”
“馬收復在檢查口突然出現,表面上是爲了迎接林清焰,實際上卻是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林清焰身上。
“要知道林清焰掩飾自己的身份一路,就連主上都沒窺破她的僞裝,說明她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而這位第一軍副統領馬收復卻反其道而行之。
“這麼做的目的是爲何?
“讓暗中的宵小,也就是無始神教的人看着馬收復的出現只是爲了迎接林清焰歸來,並非是楊樂樂。以藉此說明曙光高層並沒有真正認識到楊樂樂的能力到底有多特殊。”
說到這裡,唐寅搖頭晃腦道:“人家呀,也在請君入甕。”
唐老鴨的分析無疑非常到位,李馗自是點頭認同,旋即摸着下巴饒有興趣道:“想給他們一個動手的勇氣。但這是一個並不高明的計謀,無始神教的人會乖乖地咬鉤嗎?”
可話剛說完,李馗就懂了。
決定並不在無始神教那些人手中,而是看他們背後的那位神祇想不想動手。
依唐寅剛纔的分析,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只要魚兒一旦咬鉤,靜觀其變的我們就已經掌握了主動權,接下來很多計劃便能夠水到渠成。”唐寅朝李馗眨了眨眼:“而且我相信主上肯定早已做了後手。”
“你小子。”
李馗聽了不禁搖頭失笑,卻也爽快說道:“確實做了點保護措施。”
“如此一來,小唐就更有把握了。”
唐寅起身直立,獵獵風聲吹起青衫,“另外,還有一點。
“既然邪神從始至終都在驅使惡鬼,可爲何無始神教還要想法子控制昭聖鬼王,莫非聖夜內部並沒有被完全掌控。 “想來這其中定有變數,說不定與那阿那吒鬼王有關聯。”
“這件事可就離我們太遠了。”
李馗瀟灑地聳肩,噙着笑意道:“我想六個人當中至少也會有一個降臨到聖夜大本營,說不準這會已經查出線索來了。我們呀,先把眼前之事解決咯。”
“主上,接下來您需要做……”
這時唐寅嘴脣翕動,一吐胸中醞釀已久的計劃。
李馗頻頻頷首。
過了片刻,李馗用力拍了拍惡龍。
無間煉獄瞬間收起。
原本懸浮在半空的書籍自動排列整齊地回到桌上。
“呼~”
李馗吐出一口煙霧,隨手將菸頭碾滅在菸灰缸裡,伸了個懶腰。
“小旭、小黑,走吧。”
沙發上細犬懶洋洋地躺着,負責全程記錄李馗表現的靈嬰小旭正窩在小黑懷裡,拿着小本飛快記錄着,顯然剛纔李馗與唐寅的對話並沒有瞞着他。
要知道這可是衡量考覈成績的重要標準!
“來了。”
禍鬥張口咬住小旭的後領子,輕輕一甩就將後者扔到自己的背上。同時小旭的身型肉眼可見地變得迷你,最後盤坐在禍鬥腦袋上揚起燦爛笑臉。
房門應聲而開。
“砰!”
稍顯老舊的鐵門被用力關上。
一隻滿是繭子的手掌熟練地在牆邊一按,頂上的吊燈亮起不穩定的燈光,好一陣閃爍方纔穩定住。只見一道稍顯瘦削的身影站在門口陰影裡。
這間屋子並不大,一張桌椅,一張牀就已經佔據大半,牆上掛着十數個軍功章,光照如新,看得出主人時常保養。
瘦削的身影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方纔上前坐到桌子旁。
這是一張三十多歲的男人臉龐,猙獰的疤痕自天靈扭曲到脣邊,使原本有些憨厚的面相變得醜陋兇惡。
他伸手從懷裡拿出一份被捲起來的文件袋,重新收拾整齊放到桌面,其動作一板一眼,嘴脣翕動:“這是從鐵壁城拿回來的資料。最近前方查得很嚴,盜取的情報很難傳回來,只能混在報告裡拿到手。”
話音落地,寂寥地迴盪在房間內。
並沒有從哪個角落裡突然冒出一人,也沒有聲音應答男人的話。
安靜得詭異。
男人好似早已習以爲常,只是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酒瓶擰開,將裡頭僅剩的酒水倒出來,旋即一口飲盡。
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紅,那是一根根血絲突然自眼球裡生出。
男人眨了眨眼。
毫無徵兆地,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他對面,低着腦袋。
“辛苦了。”
沉悶的話音自那人的嗓子裡吐出。
他一擡起頭,其面貌竟與男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