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第259章 大膽推測

此地只是要飯衚衕,距離真正的夫子廟還有一段距離,但踏入要飯衚衕的地界後,便讓人無端的感到一種寒意。

這種寒冷好像是從骨子裡滲出,讓人情不自禁的打哆嗦。

隨着趙福生馭使的厲鬼增多,對於厲鬼的氣息感應也比當日第一次進入此地時深得多。

她感受到了一種厲鬼所特有的惡意。

夾雜着對生命的憎惡與殺氣,籠罩了整個要飯衚衕。

“滿周,你有什麼感覺嗎?”

趙福生轉頭看了一眼小丫頭。

小孩與厲鬼結合很深,本身可以說已經是‘鬼’,只是因爲情況特殊,她馭使的鬼物剛好相剋,使得她還能保持屬於人的思維。

如果夫子廟多了個‘鬼’,是瞞不過蒯滿周感應的。

趙福生話音一落,小丫頭就偏了下腦袋,似是在聽什麼。

半晌後,她的臉上露出爲難之色。

她曾看破了孟婆身上的血光,趙福生本以爲這個問題對她來說應該是不難的,此時見她神情猶豫,趙福生心中一頓,問道:

“怎麼了?”

“我感覺,有三個鬼。”

蒯滿周皺着眉頭:

“但是有——有一個鬼好像藏起來了。”

“藏起來了?”趙福生的目光動了動,她轉頭與劉義真對視了一眼,二人都露出警惕之色。

這與趙福生一開始的猜測相同。

紙人張將紅泉戲班變成了鬼戲班後,將鬼戲班引到了夫子廟隱藏起來,蟄伏着等待時機的到來。

“你能找到這個鬼的藏身之處嗎?”趙福生問。

蒯滿周吸了吸鼻子,定住了腳步,轉頭往四周看了一眼。

趙福生與劉義真也跟着停住了步子,靜靜的看她動作。

空巷突然平地起風。

這股陰寒的冷風將蒯滿周的頭髮帶得飛揚起來。

夜色下,小孩的長髮如同蛛絲一般被無限拉長,鑽入要飯衚衕的四面八方。

劉義真雖說知道眼前的孩子是個馭使了災級厲鬼的馭鬼者,也曾聽過她可以隨心所欲的施展厲鬼的能力。

但知道與聽過卻遠比不過親眼目睹時受到的震撼強烈。

細如絲髮的鬼線靈活的避開他與趙福生的身體,以蒯滿周爲中心點,往要飯衚衕四周鋪延開來。

頃刻之間,這些鬼線便織成一張籠罩了整個要飯衚衕的鬼網。

蒯滿周便如這鬼網上的唯一主宰。

鬼網所到之處,無論是活人還是鬼物,都無法避開她的感知。

小丫頭的身體被鬼網輕輕的彈飛架在半空,以劉義真的視角,只見她匍匐於這巨大的鬼網之中,宛如一隻人形蜘蛛。

劉義真目瞪口呆的仰頭。

只見小孩的身體在他目光下融化,‘砰’的化爲血霧。

“!!!”劉義真的身體重重一抖。

接着這些血霧順着密密麻麻的鬼網涌動滾出,擴散向整個要飯衚衕。

“太可怕了——”

劉義真身上雞皮疙瘩亂竄,小聲的驚呼。

他瞪大了眼,轉頭看向趙福生:

“你究竟從哪裡找來了——”

——這麼一個小怪物!

他想要這麼問。

但是劉義真不敢。

親眼目睹了小孩的能力後,他意識到與其說蒯滿周是個人,不如說她就是一個活着的‘鬼’,而且還是災級的大鬼——不,興許她比災級的大鬼更恐怖。

鬼只有本能反應,只會被動的利用法則殺人。

而蒯滿周則擁有人的思維,她可以靈活利用厲鬼法則。

這樣一個可怕的小怪物,趙福生竟然可以使喚她,且她還對趙福生像是言聽計從。

一時間,劉義真也不知道是蒯滿周可怕,還是趙福生更可怕。

“你究竟是怎麼辦到的?!”他低呼。

趙福生卻似是比他還要驚訝:

“我發俸祿了。”

“……”劉義真嘴角抽搐。

兩人說話的功夫,要飯衚衕之內的夜色籠罩上了淡淡的血霧。

血光將月色映照成粉紅色。

只見那些橫七豎八的鬼線網上,附集了肉眼可捕捉的密集血霧顆粒。

這些顆粒開始蠕動着匯聚,頃刻之間聚攏變成血珠,往二人所在的方向合攏。

劉義真將滿腹無語咽回喉中,他見到這些血珠在二人頭頂上方的鬼網處聚集,形成一團巨大的陰影。

陰影蠕動着變成人形。

蒯滿周從這一團陰影中擡起頭來。

……

因有先前與趙福生的短暫對話,這詭異而又離奇、可怕的一幕本來應該令劉義真頭皮發麻的,但趙福生那一句‘她發俸祿’卻使得青年的內心感到不可思議的平靜。

鬼網託着蒯滿周緩緩下落。

她的裙襬飛揚,一雙赤足落地,黑色的鬼網開始從四面八方返回,最後縮短化爲頭髮,垂墜在蒯滿周身側。

恢復正常後的小孩並沒有看臉色僵硬的劉義真,而是仰頭面對趙福生:

“沒有。”

她搖了搖頭。

蒯滿周的話令趙福生皺了皺眉頭:

“沒有找到?”

小丫頭卻道:

“找到了。”

“找到了?”劉義真眼前一亮。

如果鬼戲班能被找到,並將其驅除,那麼夫子廟的平衡不會被打破,一切會恢復如初。

他話音一落,小孩又道:

“沒找到。”

蒯滿周的話將劉義真繞糊塗了:

“又說找到了,又說沒找到,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不敢看向蒯滿周,只好轉頭問趙福生:

“這到底是找到了沒有?”“應該說既是找到了,也是沒找到。”趙福生卻一下就聽明白蒯滿周言外之意了:

“滿周應該感應到鬼戲班的存在,找到了鬼戲班隱匿之處。”

“對。”小孩見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不由有些開心,因爲劉義真看到她的髮尾俏皮的揚了揚,像是擺動的小尾巴似的。

她說道:

“在廟裡。”

劉義真皺眉道:

“那沒找到——”

“沒找到應該是指,鬼戲班的氣息是在夫子廟裡,但滿周卻沒發現鬼戲班的下落。”趙福生笑道。

“對。”蒯滿周面無表情的道:

“沒有,但它們在。”

這樣的情況一下令劉義真愣住:

“那不是既在,卻又不在?”

“不管怎麼樣,鬼戲班確實存在。”趙福生卻並不惱怒,她平靜的道:

“反正按照原定的計劃,先將無頭鬼連帶鬼棺一起搬走。”

她冷笑了一聲:

“我猜紙人張能將鬼戲班運到夫子廟,應該也提前做了準備。”

與厲鬼打交道伴隨着無數風險。

縱然紙人張手段通天,但他要想將鬼戲班平安送到夫子廟,首先也要令鬼物陷入沉睡狀態——否則鬼可不像人一樣會聽話的,除非他想辦法將復甦的厲鬼陷入沉睡。

而令厲鬼陷入沉睡狀態,則唯有尋找另一個與厲鬼品階相等的鬼物相互剋制。

她想到了在蒯良村宗祠與紙人張打交道的情景,此人遇鬼之後身體像是一盞被點亮的人形燈籠,那模樣怎麼看也不與‘人’沾邊,倒像鬼更多。

極有可能紙人張已經厲鬼化。

趙福生想到這裡,心中又生出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說不定紙人張自己已經是一個‘活着’的鬼物,他利用自身的厲鬼氣息,將鬼戲班剋制住,令鬼戲班陷入沉睡,方便他運輸。

鬼戲班被送到夫子廟後,他將其藏好,再利用鬼燈避鬼的特性逃走。

唯有這樣,才說得通他如何能指引一個厲鬼將鬼戲班剋制住。

但這樣的猜測也有漏洞。

“漏洞?”

劉義真聽到這裡,皺了下眉頭。

趙福生微微點了下頭:

“按照我們原本的預測,無頭鬼的品階達到了災級。”

且無頭鬼的法則特殊。

它除了殺人,對於厲鬼的力量同樣也有一定的剋制之力,這使得無頭鬼本身就是一個極度棘手的存在。

劉化成的情況特殊。

他的一生極具傳奇性,從富可敵國到最後困守家廟;利用佈施冊人爲造鬼、殺人如麻,卻又謹記自己當年對於大漢天子的承諾——一生看守無頭鬼,直至生命的終結。

而他死後隨即厲鬼復甦,且與孟婆一樣似是天生的鬼物。

死後大凶,憑藉生前所造下的殺孽,攜帶伴生的大凶之物不說,且能與無頭鬼旗鼓相當。

趙福生還沒有點到正題,但劉義真卻隱約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了。

“你祖父在生前與無頭鬼頗有‘淵源’,死後相伴相剋,剛好達成平衡。”

這種平衡極巧妙又脆弱,稍有差池便會被打破。

“這個時候紙人張引着鬼戲班前來,爲什麼沒能將平衡打破呢?”趙福生笑着問。

劉義真若有所思:

“紙人張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夫子廟。”

如果他將鬼戲班送來之後便走,那他要做什麼樣的佈置,才能使得夫子廟既能容納三個厲鬼同時存在,而平衡又能恰巧不被打破呢?

趙福生看了劉義真一眼:

“如果我來做這個事,我會提前準備一個壓制厲鬼力量的大凶之物——”

她說道:“再準備一個鬼燈,先用大凶之物壓制夫子廟內其中一個鬼的力量品階,在平衡打破的同時,借鬼燈隱形。”

鬼燈能避開厲鬼感知,十分厲害。

趙福生曾在蒯良村的黃泉河底看張傳世用過一次,當時張傳世點着鬼燈,從災級的厲鬼莊四娘子身側逃走。

紙人張是鬼燈的製造者。

如果他將鬼戲班引到夫子廟後,先以自身厲鬼的一面將鬼戲班鎮住,同時以大凶之物削弱其中一個厲鬼的品階、力量,在無頭鬼、劉化成平衡被打破的瞬間,紙人張隨即以鬼燈遁逃。

這樣一來,三鬼鼎立。

“假設鬼戲班就是纔剛失蹤不久的紅泉戲班。”

在短短半個月內,鬼戲班無法快速晉階,它的力量稍弱;而另一個鬼的力量被壓制,加上鬼戲班的存在,才恰好能與另一個災級的大鬼相抗衡。

“……”

劉義真被她的推測震住。

她的話初時聽得天馬行空,過於匪夷所思,但細想之下,又不是全無可能的。

只要膽大心細,敢想敢做。

“不過要做到這一點,需要對無頭鬼、劉化成的力量格外的瞭解,且對鬼戲班的品階力量也清楚,提前做好部署。”

而心思深沉,性情老謀深算且又格外謹慎、瘋狂——這些性格都是屬於紙人張的特色。

趙福生與他打照面的時間不多,一共也就接觸兩次罷了。

第一次她出其不意火燒紙人張,但後面趙福生再一細想,紙人張應該是早有準備她會尋他報仇的。

他有意制鬼,興許早就已經想好‘原趙福生’一家厲鬼復甦後,要如何趁亂大鬧一場。

但趙福生馭鬼成功,且及時鎮住了厲鬼復甦的趙氏夫婦,打亂了他的佈置。

可紙人張消息靈通。

他應該早就得知了趙福生沒死還馭鬼成功的消息,又做了另一手準備,在與她見面時,假意透露關於劉化成、無頭鬼當年的一部分過往,想誘哄她前往夫子廟,使她死在廟中。

中間趙福生突然燒他,將他逼出了‘鬼’相——這應該是一個意外。

就算沒有這件事,紙人張應該也會以另一個形式遁逃。

如果趙福生死在夫子廟內便也罷了,一切應該是在紙人張算計之內;而她如果不死,他就正好由明轉暗,遁入暗處。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環環相扣。

趙福生說完,見劉義真眉峰緊皺,又話鋒一轉:

“不過這些只是我的猜測。”

她笑了一聲:

“這件事情還有很多怪異之處。”

“是啊。”劉義真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點頭道:

“如果只是爲了達成平衡,紙人張何必大費周折弄來一個鬼戲班。”他既然這樣做,必是要有使夫子廟大亂的理由。

“但他的目的如果只是爲了要‘亂’,那麼此時的求穩就自相矛盾了。”

劉義真道:

“厲鬼晉階需要殺人,陷入沉睡狀態的鬼物無法晉階。”

就算紙人張在對付厲鬼方面有非凡的才能,他挺而走險引來鬼戲班,使得夫子廟三鬼齊聚,那麼陷入沉睡的三個厲鬼,如何令夫子廟‘亂’起來,以便他能達成目的呢?

如果厲鬼不復蘇,平衡一直不破,夫子廟始終亂不起來,他幹這些事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滿心疑惑。

“哈哈哈。”趙福生笑道:

“如果鬼戲班並沒有陷入沉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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