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天高三尺
待衆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蘇御也開始對自己的房間進行整理。
屋內除了桌椅牀外,還專門配備了一張辦公用的桌椅,整間屋子也比鎮武衛分配到的屋子大了一倍有餘。
簡單對屋內進行了一番清理後。
蘇御看着略顯空曠的屋子,不由低聲喃喃道:“以後倒是不用專門回到家去熬製補藥獲取屬性點了,直接就可以在上午摸魚的時候,就將補藥熬製出來。”
雖然這裡不適合生火進行熬製,但只要配備煉丹所需的火石,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呆到中午,蘇御離開鎮武司,在君悅酒樓遇到了季龍城等人。
一同吃過午飯後,季龍城等人去勾欄聽曲,蘇御則去往孔陽明家繼續學習上古文字。
當徐博等三支小隊吃完午飯回到鎮武司後,看到蘇御的房門緊閉,衆人皆是面面相覷。
自從被分配到魏漣漪手下,他們就沒有享受過下午不見人影的時候。
因爲魏漣漪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召集下面的人去執行任務。
曾經就有一個校尉,因爲還不懂魏漣漪手下的規矩,下午直接帶着人去勾欄聽曲了。
剛好遇到魏漣漪臨時需要出去執行任務,等派親衛過來召集人手時,卻發現整個校尉府裡空無一人。
爲此魏漣漪大發雷霆,揮手間就重創那位校尉,讓其在牀上躺了大半年,屁股上的位置也沒能保住。
經此一役,魏漣漪下面的校尉們,沒有一人敢在太陽出來前還沒到魏漣漪的百戶府等待指示,也沒有人敢在太陽下山前提前離開校尉府。
“嘖,這蘇大人看來之前摸魚摸習慣了啊,下午就敢直接玩消失了。”
“嘿嘿,看來這蘇大人在這個位置恐怕也做不長久啊。”
“難道他沒有聽說過關於魏大人的一些事蹟?”
“這種事,也不是咱們所能管得了的,到時候自然就會有他的好果子吃。”
“咱們就等着好戲吧。”
“.”
三支小隊的衆人議論紛紛,皆是有些幸災樂禍。
對於蘇御憑藉運氣升任校尉,一個剛剛加入鎮武司短短兩個月的人,卻輕而易舉的騎在了他們的頭上,如何能讓他們服氣?
徐博嘴角也不由泛起一絲壞笑。
他本來還想着找機會暗地裡把今日之辱給報復回來。
現在看來,自己倒是無需多此一舉了。
因爲上面的魏大人,自然會教蘇御如何成爲一個合格的鎮武衛。
“大家都回去修煉吧。”徐博道。
他之前畢竟暫代過一陣校尉一職,在三支小隊裡倒是有一定的聲望,衆人各自走回自己的房間,繼續修練。
當太陽下山的時候,蘇御提前離開孔陽明家,然後往教坊司折返而來。
而三支小隊的九人,已經都結束了一天的修煉,在校尉府等待蘇御過來。
“蘇大人。”
“蘇大人。”
“蘇大人。”
“.”
當蘇御來到校尉府,衆人紛紛起身,恭敬的打招呼。
“嗯。”
蘇御頷首,環顧一圈,又去叫上了負責給魏漣漪當親衛的唐賢和謝耀,笑着說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出發吧。”
旋即一行人離開鎮武司,一路往教坊司的方向走去。
來到教坊司,老鴇立即在人羣裡一眼就看到了蘇御,眼睛不由一亮。
“官爺,您來了,快快裡面請。”
老鴇一臉諂媚的笑着說道。
“姑娘們,快出來接客啦。”
一羣鶯鶯燕燕的姑娘圍了上來,恨不得掛在蘇御的身上。
身爲蘇御下屬的九人看到這一幕,嘴角不由抽了抽。
合着教坊司裡的姑娘們,也是以貌取人?
他們只是普通的鎮武衛,一月也就領個一兩銀子的俸祿。
至於每個月執行任務撈的外快,全部加起來也就在二百到三百兩銀子這個區間。
這些錢對於普通百姓家來說,自然是一筆可能花數年的銀子。
可對於鎮武衛來說,卻並不多。
鎮武衛想要加快修煉速度,就需要用到元晶這種修煉資源。
每個月用於家庭開銷,再加上換取修煉所需的元晶,一個月下來那點銀子就微不足道了。
也正是因此,最奢侈的鎮武衛也不過是在勾欄花一錢銀子聽聽曲,然後再花個幾兩銀子在妓院找姑娘留宿。
像教坊司這種地方,他們是萬萬來不起的。
只是妓院裡的姑娘,又如何能和教坊司的姑娘相比?
教坊司裡隨便一個姑娘去到妓院,那都能稱之爲頭牌。
現在看到這些姑娘都圍繞在蘇御身邊嘰嘰喳喳,他們豈能不五味雜陳,眼睛不禁泛起一絲豔羨。
蘇御義正嚴詞的說道:“老鴇,我今天只是宴請同僚在此吃一頓飯,姑娘們就免了吧。”
姑娘們聞言,心頭不禁有些失落。
要是能和眼前這個俊逸的男子睡一晚,還不知道究竟是誰虧了呢。
老鴇帶着衆人來到一個包廂落座,笑道:“那行,那官爺今晚想吃些什麼,我這邊讓人去安排。”
“就按昨天的上吧。”蘇御笑道。
光是在教坊司吃一頓飯的錢,他還是花得起的。
“那好,我這就派人去安排。”
老鴇扭着腰肢,快速走出包廂,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看中蘇御在此如此熟稔的模樣,衆人心頭不禁有些好奇。
這蘇御莫非也是一個公子哥出身,否則哪來的這麼多錢?
在鎮武司裡擔任鎮武衛的人,雖然不乏公子哥和富二代,但更多的還是那種普通人家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武者,就等着他在鎮武司好好幹,然後光宗耀祖。
很顯然,能被分配到魏漣漪手下擔任鎮武衛的人,明顯是背後沒有什麼背景,家境也極其普通。
相比起蘇御那一副輕鬆寫意的模樣,他們無疑就顯得有些拘謹了。
當然,和上司吃飯,本身因爲雙方地位不平等的原因,下面的人都難以放開性子。
看到幾人皆是面容嚴肅,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蘇御心頭不由暗樂。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些傢伙是要出去執行什麼敢死隊似的任務了呢。
不一會兒功夫,後廚方面便開始上菜。
“各位,既然現在是休沐時間,大家就放開一點。”
蘇御笑道:“這一杯酒,我敬大家,以後大家都在魏大人手下做事,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如果之前我做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請大家海涵。”
話音落下,蘇御便一口飲盡了杯中酒。
“敬蘇大人!”
衆人皆是一飲而盡。
當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包廂裡的氣氛才顯得熱鬧了起來。
蘇御手下的三支小隊,一一上前給蘇御敬酒。
直到兩個時辰過去,這場酒宴才迎來結束。
當看到蘇御花費三十顆元晶給這頓酒宴結賬時,衆人皆是一陣心驚肉跳。
就這麼一頓飯,竟然吃下去六百銀子。
若是靠他們來結這筆賬,得爲此賣命三個月.
看着蘇御那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衆人心頭皆是暗暗驚詫。
沒想到空降過來的校尉大人,還是一個闊綽的主。
衆人攙扶着離開教坊司,回頭看向教坊司的大門時,面色皆是有些不捨。
雖是有幸沾蘇御的光來了教坊司一趟,但沒能留宿於此,心中未免有些遺憾,下半場纔是重頭戲呢。
不過他們也清楚,留宿教坊司的費用,不是他們所能花得起的。
一晚下來近三個元晶的消費,都夠他們修煉半月所需了。
蘇御能請他們在教坊司吃飯,已經算是非常隆重的宴請了。
告別下面的人後,蘇御本來想折返回教坊司,但想到昨晚媚姬操勞過度,不堪鞭撻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然後徑直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蘇御取出剩下的那副補藥,進行簡單的清洗後,便開始了熬煮。
待熬煮後放涼,蘇御一口飲盡。
等待半個時辰過去,蘇御默唸一聲:“打開系統面板!”
【宿主】:蘇御
【壽元】:長生不老
【修爲】:銅皮初期
【武技】:寸延(破限技)登仙步(入門)+千面(破限技)
【丹術】:血氣散(入門)+元氣丹(入門)+
【屬性】:2點
看着屬性面板上出現二點屬性,蘇御將心神沉浸在登仙步後面的加號上,心頭默唸一聲:“加點!”
屬性一欄的二點屬性消失,登仙步從入門達到熟練,一股清涼在蘇御的腦海裡化開。
那是一段關於修煉登仙十餘年的記憶,在此刻一一匯入蘇御的腦海裡。
蘇御甚至能感受到系統對於自己雙腿的改造,雙腿的肌肉變得更爲有力,對於登仙步的施展也更加了然於心。
“還差六副補藥,就能讓登仙步達到破限。”
蘇御適應了體內融合的那股記憶後,目光不禁泛起一絲奇異之芒,低聲喃喃道。
旋即他不由清點了一下自己這幾天以來的消費。
“購置兩副補藥,花去一百三十顆元晶,孔老那裡學習上古文字,花去六十顆元晶,宴請之前的同僚花去二百一十顆元晶,今晚又花掉三十顆元晶,目前我手裡還有四千零八顆元晶,真是花錢如流水啊.”
“等明天遇到其他九位校尉,爲了和他們打好關係混個臉熟,肯定還得花一筆錢請他們去教坊司吃一頓,他們可不是我的下屬,沒那麼好糊弄,肯定還得花錢叫教坊司的姑娘作陪,至少又得花掉兩百元晶.”
“職雖然是升了,這花錢的速度也更快了啊。”
蘇御心頭不由感嘆一聲。
當然他也清楚,這是必須的人情交往,該花的錢還是得花。
估計在那些校尉眼裡,自己這樣一個煉體境武者,是不配和他們平起平坐的。
自己本來就是靠着運氣升任校尉,想要快速融入進去,就只能是靠錢來開道。
酒桌和女人,無疑是最好的催化劑。
翌日。
蘇御早早起牀洗漱一番,穿上銅絲紋繪而成的飛魚服,跨上鎮武刀,在街上用過早餐,然後便往鎮武司的方向而去。
來到鎮武司後,蘇御先去了魏漣漪所在的百戶府。
“唐大哥,謝大哥。”
“蘇大人!”
在門口,蘇御先和唐賢和謝耀打了個招呼,然後才徑直走入院內。
此時的院子裡,九位身穿銅絲紋繪飛魚服的男子已經早早再次等候。
看到蘇御的到來,九人的面色皆是有些古怪。
對於蘇御的煉體境修爲升任校尉一職,現在整個鎮武司都已經傳遍了。
他們也不禁有些好奇,就這樣一個煉體境修爲的校尉,被分到魏漣漪手下,竟然沒有選擇遞交辭呈,着實是讓他們感到詫異,這是準備要官不要命了嗎?
哪怕是他們這些銅皮境武者,在魏漣漪手下的殉職率也極高。
他一個煉體境武者來到魏漣漪手下,那簡直就是茅廁裡點燈,找死!
“各位大人,在下蘇御,是魏大人手下新晉校尉,以後還請各位大人多多關照纔是。”
蘇御抱拳環顧一圈,笑呵呵的說道:“今天晚上蘇某在教坊司設宴,略備薄酒一杯,不知各位大人今晚是否能百忙中抽空一聚?”
衆人聞言,眼睛不由一亮。
哪怕他們身爲校尉,這教坊司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通常都是某個月發了筆小財的情況下,纔會破例去消費那麼一次。
現在聽到蘇御要宴請大家去逛教坊司,衆人臉上的表情不由和緩了一些。
“蘇大人真是年少有爲啊,加入鎮武司不過短短兩個月,就能以煉體境修爲晉升校尉,着實讓大家羨慕啊。”
一名中年男子輕笑道:“我兒子也就比蘇大人小了一兩歲,現在也不過血氣九品,還在凝練氣旋呢,真是後生可畏啊,對了,自我介紹一下,費陽朔。”
蘇御抱拳,笑着說道:“讓費大哥見笑了,老弟我也只是運氣使然,僥倖罷了,日後同在魏大人手下任職,還請費大哥多多關照。”
“好說好說。”費陽朔爽朗的笑道。
“咱們用了七八年才爬上校尉一職,蘇老弟短短兩個月就晉升校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齊鴻。”
“齊大哥好,以後還請齊大哥多多關照。”
“自我介紹一下,孫向陽!”
“孫大哥好,以後還請孫大哥多多關照。“
“賀志。”
“賀大哥好,以後還請賀大哥多多關照。”
“江陽州。”
“江大哥好,以後還請江大哥多多關照。”
“孔澤宇。”
“孔大哥好.”
“丁春來。”
“丁大哥好.”
“沈元明。”
“沈大哥好.”
“屠蒼。”
“屠大哥好.”
接着其他人也紛紛上前打着招呼,並作出自我介紹,蘇御也一一打過招呼。
有蘇御先禮在前,雖然他僅是煉體境修爲,但在座的人也沒有小瞧了他。
一來就請所有人去教坊司赴宴,這可不是一筆小的花費,可能他們一年裡也就掙這麼點錢。
再加上雙方並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他們也樂意結交,一時間氣氛倒是顯得無比融洽。
經過短暫的交流,蘇御對在場的九人也有了大致的瞭解。
都是一些靠給鎮武司賣命,拼着九死一生,才堪堪攢下足夠的功勳,再加上晉升銅皮境,才成了一名校尉。
不過他們運氣似乎並不是非常的好,被分配到了魏漣漪的手下。
“各位大哥,小弟初來乍到,今天晚上在教坊司恭候諸位大駕了。”
“蘇老弟,你真是太客氣了。”
“蘇老弟,那你今晚可就要破費了喲,哈哈。”
“能認識各位大哥,小弟喜不自勝,錢財乃身外之物,花掉了再掙就是。”
“哈哈,蘇老弟倒也是性情中人,對了,我有個女兒,今年剛滿十六歲,正值碧玉年華,不知道蘇老弟是否已經覓得良配,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下?”
“呃齊大哥見笑了,小弟我目前是以事業爲重,兒女情長之事還未作考慮。”
“哈哈,齊鴻,伱這傢伙真是狡猾啊。”
“齊鴻,蘇老弟叫你哥,你卻想做他老丈人,這不是亂輩分了嘛?”
“哈哈,要是蘇老弟娶了你的女兒,那可就有趣了,女婿在教坊司設宴請老丈人喝酒。”
“哈哈.”
一時間,衆人便已經和蘇御打成了一片。
就在這時,身穿一身銀絲紋繪飛魚服的魏漣漪已經踏入了院內,在她身後,還跟着武齡。
“魏大人。“
“魏大人。”
“魏大人。”
衆人的交談聲頓時戛然而止,然後紛紛恭聲打招呼。
所有人皆是強行板着一塊臉,等待魏漣漪的指示。
魏漣漪環顧一圈,頷首道:“今天無事,大家都回去修煉吧。”
“是。”
衆人抱拳一拜,然後井然有序的離開了百戶府。
“表姐,這個叫蘇御的傢伙,倒是有兩把刷子啊,剛來就和其他人打成一片了。”
待衆人離開,武齡俏臉不禁有些詫異的說道。
剛剛院子裡傳來的爽朗笑聲,她可是聽在耳裡。
蘇御和其他校尉都是第一次見面,立即就能和所有人搞好關係,着實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有些人天生就善於社交,可能他就是這種人吧。”
魏漣漪淡淡的說道。
就在這時,一名鎮武衛快速走進了院子,然後恭聲道:“魏大人,吳大人請你過去一趟。”
魏漣漪俏臉不由一怔,然後不由問道:“有什麼事?”
那名鎮武衛搖頭道:“不知。”
魏漣漪點點頭,說道:“本官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
鎮武衛說完,便徑直轉身離去。
看着鎮武衛遠去的背影,魏漣漪眉頭微蹙,不禁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武齡不由問道:“表姐,吳大人找你能有什麼事?”
“不知道。”
魏漣漪搖了搖頭,然後看了她一眼,見她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淡淡的說道:“齡兒,你現在已經是銅皮圓滿,只差一步就能晉升鐵骨境,就待在這裡好好修煉吧。”
“啊?”
聽到魏漣漪這句話,武齡俏臉不禁有些失望。
“吳大人找我是有要事,你跟着不好。”魏漣漪道。
“哦。”
武齡點點頭,乖巧的說道:“那好吧,我等表姐回來。”
魏漣漪不再多言,離開百戶府,徑直往吳疆所在的鎮撫府方向走去。
當她來到鎮撫府的會客大廳後,俏臉不禁一怔。
此刻會客廳內,除了四位千戶大人和吳疆外,還有一名老者,約莫五十歲的年紀,一身蒼髮,像是久經風吹日曬般,他的面容蠟黃,布着幾道溝壑。
他穿着一身錦繡黑袍,在黑袍的左肩位置,繡着一頭面容猙獰的虎頭。
而此刻的他,便坐在會客廳內的主位上,吳疆坐在一旁的客位上。
魏漣漪瞳孔猛地收縮,認出了這名老者的身份,上前抱拳一拜,恭聲道:“卑職百戶魏漣漪,拜見白虎指揮使大人。”
眼前這名老者,赫然便是鎮武司白虎指揮使,宋經賦!
“免禮免禮。”
宋經賦笑道:“三公主向我行禮,我可擔待不起。”
“指揮使大人見笑了,在鎮武司歷來都是以官職大小論。”魏漣漪道。
宋經賦點點頭,笑道:“真是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了魚躍境修爲,真是可喜可賀啊,指不定什麼時候,咱們鎮武司能出一個女指揮使大人。”
接着宋經賦又看向吳疆,笑道:“既然人已經到齊了,那就走吧。”
魏漣漪聞言,心頭不由一怔。
走?
去哪?
“好!”
吳疆點點頭,然後起身在前面帶路,一路來到武獄。
自從上一次陰兵在武獄引發一場暴亂後,現在的武獄可謂是重兵把守。
吳疆帶着衆人通過層層關卡後,一路來到武獄的第四層。
在這裡關押的案犯,是鎮武司最爲重要的案犯。
看到這麼多大人來到第四層,負責看守的衆人面色齊齊一變,然後紛紛抱拳行禮。
“帶我們去關押陰兵和黃敬巖所在的監牢。”吳疆吩咐道。
“是。”
接着衆人有在看守武獄的鎮武衛帶領下,來到一個監牢前。
“各位大人,這位便是黃敬巖,旁邊監牢的是陰兵。”
吳疆道:“你下去吧。”
“是。”
監牢裡,黃敬巖的琵琶骨再次被洞穿,身上的衣袍也變得襤褸不堪。
看到一行人過來時,他心頭不由咯噔一下,意識到了不妙。
“黃敬巖,本官問你,你把那半張地形堪輿圖究竟放在何處了?”
吳疆看了眼監牢內的黃敬巖,淡淡的說道。
他現在的年紀,已經到了榮退的關頭,早就已經不過問鎮武司內的事務了。
只是因爲宋經賦回來,他不得不牽頭帶着衆人一同過來。
“嘿嘿,如果我告訴了你們,那我豈不就是死定了?”
黃敬巖看了衆人一眼,嘿嘿怪笑道:“我現在倒是非常希望那半張堪輿圖被地獄門得到。”
吳疆笑道:“黃敬巖,今天你的嘴就算是再硬,我們也能把它給撬開。”
說完,吳疆轉頭看向了身後的秦道陵,道:“道陵。”
“是!”
秦道陵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然後啓開瓶塞,倒出裡面的漆黑藥丸。
看到那粒黑色藥丸時,魏漣漪俏臉不由一變,心頭立即有了猜測。
“這是什麼?”
看着秦道陵走入監牢,黃敬巖面色陰沉的說道。
秦道陵笑道:“噬髓蛭。”
噬髓蛭?
黃敬巖聞言,面色猛地一變。
他雖然沒有見過噬髓蛭,但卻聽江湖上的人說起過。
這玩意是來自西周南疆,是西周不良人專門拷問案犯所用的一種辦法。
當然,因爲其無法培育的特性,想要得到一隻噬髓蛭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故而只有用來拷問那種手上有着重要秘密的犯人。
“黃敬巖,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秦道陵冷笑一聲,然後一拳砸在他胸口:“吃下去!”
劇痛之下,黃敬巖嘴不由張開,秦道陵一把將藥丸塞進他的嘴裡。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噬髓蛭在黃敬巖體內復甦,然後開始啃噬他的骨髓。
就好像骨頭置身於磨盤下,然後被緩緩的碾動。
劇烈的痛疼襲來,黃敬巖疼的面容都扭曲了起來。
哪怕武者本身就對痛楚有着極大的抵禦力,可此刻的黃敬巖還是不由生出一股求死的慾望。
“啊!!!!”
“殺了我吧!”
“我求求你們,殺了我吧!”
“殺了我!”
黃敬巖臉上的青筋暴起,痛苦的咆哮着,劇烈的掙扎着。
而在監牢外的衆人,卻只是冷眼旁觀着這一切。
“黃敬巖,噬髓蛭啃噬骨髓的過程會長達一個月,這一個月裡,你會無時無刻的承受這噬髓蛭帶來的痛苦,這纔過去了多久,你就撐不住了?”
秦道陵冷笑着說道:“把你手裡那半張地形堪輿圖交出來,否則你將一直承受這個痛苦。”
黃敬巖雙目赤紅,然後嗓音嘶啞的怒吼道:“我說,我說,快把那該死的東西取出來!”
秦道陵道:“在哪?”
“在天耀城崇明街南風巷五十九號,我將它藏在西廂花園的一個池子下面,我不知道這玩意會那麼重要,我當初屠關家滿門,就是爲了關家的錢,沒想過打它的主意。”
黃敬巖嘶吼道:“我已經說完了,快把它取出來!”
“黃敬巖,你知道噬髓蛭多貴嗎?就這麼一隻,就價值五千元晶。”
秦道陵冷笑道:“如果你提供的消息是假的,害我們白跑一趟怎麼辦?我勸你老實點,堪輿圖是不是就在這個地點?”
“千真萬確啊!!!我真的就藏在了那裡,你們可以立刻派人去找!”
“很好,在找到堪輿圖之前,這噬髓蛭將會一直在你體內呆着,直到我們拿到堪輿圖爲止!”
秦道陵說完,便徑直走出了監牢,然後看向吳疆和宋經賦道:“指揮使大人,吳大人,他已經招了,說是在在天耀城崇明街南風巷五十九號,並將它藏在西廂花園的一個池子下面。”
“嗯!”
吳疆點點頭,看向魏漣漪,笑道:“三公主,這個任務交給你去完成如何?”
魏漣漪聞言一怔,然後沉聲道:“是!”
吳疆點點頭,笑道:“事不宜遲,那三公主即刻出發吧。”
“是!”
魏漣漪看了眼監牢內的黃敬巖,然後轉身離去。
直到魏漣漪消失在武獄的第四層,衆人才不由收回了目光。
“宋大人見諒,您也知道,三公主殿下貴爲千金之軀,如果不想辦法把她打發走,會對咱們接下來的行動會有些不便。”
吳疆看向宋經賦,訕笑着說道。
“理解。”
宋經賦點點頭,失笑道:“你這個辦法確實不錯,既把三公主調走,又不會讓她對咱們心生不滿。”
“她要是在咱們的行動中出現什麼不測,陛下非得把咱們所有人的皮都給剝了。”
四位千戶大人聞言,心頭不由暗暗咋舌。
他們是沒機會見到陛下的,鎮武司除了四位指揮使大人外,也就只有鎮撫大人能得陛下召見。
除此之外,當鎮武司的鎮撫之位出現空缺時,鎮撫的任命是由陛下欽定。
也就是到了那個時候,他們某位千戶將任職鎮撫時,纔會被皇帝接見,並頒發委任狀。
現在聽到宋經賦這麼說,讓他們內心不禁有些好奇,這魏漣漪在陛下的眼中,如此重要嗎?
那爲什麼還要讓她來鎮武司擔任如此危險的職務?
吳疆笑了笑,然後再次看向秦道陵,道:“現在該做正事了。”
“是。”
秦道陵點點頭,不理會在監牢裡痛嘶吼的黃敬巖,一行人來到了陰兵的監牢前。
和先前一樣,秦道陵再次從懷裡取出一個玉瓶,然後將其內的噬髓蛭取出,直接塞入了陰兵的嘴裡。
不一會兒,陰兵那如同死人般的臉頰,也痛苦的極度扭曲了起來。
“哼,哼”
陰兵渾身都在顫抖,卻始終沒有喊出一聲求饒。
這一幕,讓在場的衆人不禁感到一絲詫異。
竟然連噬髓蛭啃噬骨髓的痛楚都能忍下來,這地獄門爲了訓練這些刺客,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秦道陵笑着說道:“指揮使大人放心,這噬髓蛭還從來沒有人能撐得住,他肯定會招的,只是時間早晚問題,咱們再等等。”
果然,時間再次過去半柱香的時間,陰兵終於再也忍不住,和隔壁的黃敬巖一樣,不停的痛苦咆哮。
“殺了我吧!”
“殺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你們殺了我吧。”
“.”
秦道陵淡淡道:“陰兵,地獄門設立在京州的閻羅殿在哪裡?”
陰兵聞言,只是眼神兇戾的看了他一眼,再次緊緊的閉上了嘴。
“陰兵,這噬髓蛭能讓你承受一個月的噬骨之痛,只要你將閻羅殿的下落說出來,你就能解脫了。”
“如果不是閻羅殿,你爲什麼會成爲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如果不是地獄門,你明明可以以一個正常人的身份過完一生。”
“如果不是地獄門殺害你的父母,你又怎麼會接受地獄門的訓練?”
“地獄門是你的仇人,而不是你的恩人!”
秦道陵站在他面前,怒吼道:“你到了現在,還要對一個害得你家破人亡的勢力苦苦堅守嗎?”
這一句句話振聾發聵,無疑是直擊陰兵內心最柔軟的深處。
他未曾成爲一名陰兵前,也曾替地獄門去擄掠過剛出生的嬰兒。
辦法無非是讓嬰兒的父母以意外的方式死去,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然後帶走嬰兒進行培養。
直到這個嬰兒不停的長大,和其他同齡人進行死鬥,要麼死在這些人手裡,要麼一步步成爲十二位刺客之一
他的父母,是不是也如他當年一樣,死在了地獄門的手裡?
甚至有時候地獄門還會直接擄掠成年男女,讓其不停的生育……
陰兵緩緩閉上了眼睛。
“在”
陰兵強烈的掙扎了一下,然後緩緩說道:“在天樞城以南五十里外的永福寺!”
聽到這個地點,在場的衆人皆是目光一凝。
吳疆看向宋經賦,不由道:“宋大人,您看?”
宋經賦淡淡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沒有說謊,給他一個痛快吧。”
如果陰兵給的答案是錯誤的,以他所表現出來的意志力,恐怕也不會再給出另外的答案。
“是。”
吳疆朝監牢裡的秦道陵使了一個眼神。
秦道陵會意,擡手扼住陰兵的咽喉,然後猛然一擰,陰兵頭一歪,口鼻溢血,氣絕身亡。
吳疆輕笑道:“宋大人,現在地獄門設立在京州的閻羅殿已經得到具體地點,接下來咱們該怎麼做?”
宋經賦思忖片刻,緩緩道:“事關重大,吳疆,你隨我進宮和陛下奏明此事,由陛下定奪。”
“是!”吳疆恭敬點頭。
宋經賦看向其他四位千戶,吩咐道:“此事陛下未曾給出口諭前,爾等不可走露這消息半個字。”
“是!”
四位千戶齊齊應聲。
“吳大人,走吧,咱們去見陛下。”
“是。”
待離開百戶府,蘇御告別其他校尉,徑直往自己的校尉府走去。
“蘇大人!”
“蘇大人!”
“蘇大人!”
“.”
麾下的三支小隊此時早已經在院子裡等待,看到蘇御過來,紛紛起身打着招呼。
蘇御點點頭,然後環顧一圈,說道:“大家這個月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沒有?”
“都完成了。”
“很好。”
蘇御道:“大家回去好好修煉吧。”
“是!”
待衆人各自走回自己的屋子,蘇御便看到季龍城和陳北疆正在院外往這裡面看。
當看到院子裡的蘇御後,兩人眼睛不由一亮,然後急忙迎了上來。
“這兩個傢伙來找我幹什麼?”
蘇御面色不由一怔。
“季大哥,陳大哥,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蘇御笑着問道。
“咳咳,蘇大人,我們過來,確實是有一事相求。”
季龍城乾咳一聲,訕訕的笑道。
“哦?”
蘇御眉頭一挑,笑道:“什麼事?以咱們之間的交情,季大哥但說無妨。”
“咳咳,是這樣的。”
季龍城說道:“蘇大人,你當初不是有一味強健身體的藥方嘛?”
“藥方?”
蘇御不由一愣,不解道:“什麼藥方?”
“你不記得啦?”
季龍城提醒道:“就是當初咱們在安遠縣,你還在薛大人的縣衙裡熬製過一次.”
“哦!”
蘇御恍然,那時候的他還是煉體境,還在服用第一種非常苦的補藥來獲得屬性,然後被季龍城和陳北疆撞見,兩人都討了一碗去喝。
這兩個傢伙就是爲了那個藥方過來找自己?
蘇御不由道:“是啊,我這裡確實有一個藥方。”
“那個.蘇大人,你能把這個藥方給我們嗎?”季龍城訕訕的笑道。
這傢伙突然過來找我討要藥方幹什麼?
蘇御不由道:“你們身子骨看上挺硬朗,沒必要喝那玩意。”
“蘇大人,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雖然咱們身子骨硬朗,但誰不想身子骨更加硬朗一點?”
季龍城朝蘇御使了個眼神,一臉壞笑的說道:“蘇大人,咱們可是聽說了,你前天晚上夜宿媚姬的蓮花小院,把實木大牀都給搖蹋了,現在教坊司都傳遍了”
蘇御呆呆的看着兩人:“.”
合着這兩個傢伙認爲,自己是因爲常年服用那一味補藥,才擁有了如此強悍的牀笫之術?
蘇御嘴角微抽,不由摸了摸鼻子。
饒是他也不得不承認,當天晚上似乎有點異於常人了,沒想到牀搖塌這件事還被其他人知道了。
他還以爲是因爲自己是武者,所以纔會擁有如此恐怖如斯的實力。
現在看來,莫非真是補藥加持了這方面的力量?
否則季龍城和陳北疆怎麼會找過來?
他們也是武者,爲什麼沒有這麼厲害的實力?
既然不是因爲武者的原因,那自然就是其他方面的原因。
“嘿嘿,既然找過來了,那上次沒賺到的錢,這一次再賺回來也不遲”
蘇御心頭腹誹一聲。
他嘴角不由掀起一抹弧度,然後佯裝皺着眉頭,說道:“季大哥,陳大哥,不是老弟我不幫你們,而是這件事確實有些難辦啊?”
“難辦?”
季龍城和陳北疆齊齊一怔。
“蘇大人,你儘管說,咱們儘量把這難辦變得易辦!”季龍城一臉誠懇的說道。
“是這樣的。”
蘇御說道:“這一味藥方,當初是我爹偶然得一方遊方術士爲我聽診看脈,那個遊方術士說了,這個藥方極其貴重,讓我爹千萬不能外傳出去,否則知道的人多了,便會致使這方面的藥材水漲船高。”
“我爹對天起誓,絕對不會將此藥方公佈出去,現在看來,我爹當年可能就是因爲不信邪,將這個藥方公佈了出去,才遭至身死殉職之禍”
蘇御低着頭作出一副緬懷狀,擡起右手,食指和拇指來回揉搓。
“我也不能讓我爹泉下有知,我違背了他當年的誓言啊。”
看着蘇御這副模樣,季龍城和陳北疆麪皮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蘇大人,這個誓言是您爹當初立下的,並不關蘇大人您什麼事啊。”
季龍城伸出一根手指,循循善誘道:“我願出這個數,給蘇大人去買點紙錢孝敬泉下的父親,他看到了你這方心意,想必泉下有知,也會含笑九泉。”
蘇御緩緩的掰開了他的另外四根手指,然後意味深長的說道:“假如是季大哥和陳大哥都能給出這個數的話,想必我死去多年的父親也不會怪我。”
“畢竟我是他一脈單傳的兒子,沒錢怎麼娶媳婦給他生個孩子?只有讓他這一脈的香火能延續下去,他纔會含笑九泉啊。”
看到這個數,季龍城和陳北疆心都在滴血,但爲了日後的龍精虎猛的性福生活,兩人還是含淚點了點頭。
季龍城沉聲道:“那好,就依蘇大人說的這個數。”
只要將這個藥方帶回去,再由其他六個傢伙分擔一下,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季龍城心底強行安慰自己。
嘿嘿,季龍城啊季龍城,在教坊司宰我的時候也沒有想到這一天吧?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蘇御心頭暗樂,然後繼續說道:“季大哥,陳大哥,我還有一件事,那就是我能將這個藥方告訴你二人,但是你二人得向我保證,不能將這個藥方在訴諸他人。”
“否則一旦知曉這個藥方的人多了,必然就會造成這個藥方上的藥材價格大幅度上漲.”
季龍城和陳北疆聞言,嘴角扯了扯。
合着找別人分攤的可能性,都被這傢伙給算到了.
真是個蘇三尺,所過之處,天高三尺,真是心黑啊。
季龍城心頭腹誹一聲,面色如常道:“蘇大人放心,此事絕對不會再被其他人知曉。”
“季大哥能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
當蘇御手裡多了一百元晶後,季龍城和陳北疆拿着那張藥方如獲至寶,一臉興奮的離開了,彷彿下一刻能在教坊司把牀搖蹋的人,將是他二人。
看着二人遠去的背影,蘇御不由暗樂。
能以這樣的方式賺到一百顆元晶,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左右無事,蘇御準備出門去買個藥罐和火石之類的玩意,以後將熬製補藥的地點放在鎮武司。
只是纔剛剛走出校尉府,蘇御便看到唐賢往這邊快速走來。
“蘇大人,魏大人召見所有校尉過去一趟。”
“唐大哥,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嗎?”蘇御不由問道。
“不知道。”
唐賢搖頭,然後接着道:“我還要去其他幾位校尉大人那裡,先告辭了。”
“好的。”
蘇御點點,笑着說道。
待唐賢離開後,蘇御目光微閃,心頭有些不解。
這纔剛剛離開不到半個時辰,魏漣漪就召見麾下所有校尉,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蘇御壓下心頭疑惑,然後往魏漣漪的百戶府方向快步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