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意外的機會,徐天雲在一個綜藝節目中,瞭解了抑鬱症的治療途徑,專家講,這種病,要治療好基本上是要靠病人自己強大的意志,靠周邊的家人、友人們心靈上的關愛等等,藥物治療可以作爲輔助,但不能用時太長,因爲這些藥物有很強的依賴性,一旦成了癮將很不好辦。專家說,當有一天你想戒除這個藥物的時候,你會發現到,戒除藥物比戒除這個抑鬱病還要難。
是的,徐天雲現在就是如此,現在每天有這大把大把的西藥在維持,他每天在表面上還能像個正常人,但哪天若是停了藥,立刻便會變成魔鬼,好像進入了地獄一般地受到折磨,簡直生不如死,他意識到自己正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難道說,這個世界上,它就沒有對抗得了抑鬱症的辦法了嗎,爲什麼命運讓自己離開了火坑,卻又掉入了深淵……
徐天雲在看了那個綜藝節目之後才知道了服藥的危害,但在那個節目中,專家也只是講了講這個病的症狀,也並沒有提出具體的拯救病人辦法,反倒讓徐天雲又增加了不盡的心理痛苦。
自從有了這個病,它給徐天雲帶來了太多太多的麻煩,所服用的些西藥別看依賴性那麼強,毛病還挺大,病人必須要有許多的忌口,菸酒自不必說,其他的什麼辛辣的食物、醬制食品、醃製食物或者一些合成食物什麼的,都不能吃!還有蘿蔔、綠豆等等更是不可以,因爲蘿蔔和綠豆有解毒效果,會破壞藥力,乃至於有一回徐天雲在去了朋友家吃飯的時候,人家給做了滿滿的一桌子菜後,徐天雲卻無從下筷子,因爲桌上幾乎就沒有適合讓他能吃的菜,這讓主人非常納悶,還以爲徐天雲是個口味太高的人。
還有,這個藥不但在生理上對人是個控制,在心理上對病人也是個震懾,比如徐天雲有哪天出去辦事情,臨出門時太忙,忘記了帶藥,走在半道上突然想起這事後,他會嚇得魂飛魄散,必須馬上得返回家來把藥再取走,否則,他擔心自己在半路上可能就得犯病,那時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就不好辦了。
這還不算,服藥的時間不太長後,徐天雲發現自己又出現了可怕的用藥副作用,那就是身體在急劇地變得肥胖,原來他體重只有一百二十斤,服藥三個月後,他的體重居然增加到了一百三十斤!而且這個增加的趨勢還在瘋狂上漲,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到了服藥半年後,徐天雲的體重已經增長到了可怕的一百六十斤!
有不少的人看到徐天雲後都很納悶,原來大家都熟悉他,知道徐天雲是一個特別精幹利落的人,現在再看到他,一個大腹便便、體態臃腫的徐天雲,每個人都會像不認識他了似地驚呼:“啊?你怎麼變得這麼胖啦……”然後有的人也會自圓其說地給這事解釋道:“啊,男人嘛,到了歲數後可能都得長肚子,將軍肚嘛!”但這叫發福長肚子嗎,徐天雲只有苦笑。
看看吧,長期的服用西藥,給徐天雲帶來了何等的麻煩,徐天雲已經恨透了這些藥物。
但徐天雲就是徐天雲,在人生之路上他已經苦苦奮鬥了三十幾年,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和磨難,他的意志不可謂不強,尤其是在聽了那個綜藝節目後,徐天雲知道了這個病的解決辦法其實是要靠自己的,再加上連續不的肥胖,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他的正常生活,他決定誰都不再依靠,就憑藉自己本人自己那強大的個人意志,去斷掉這些藥,實現戒除所有西藥的願望。
是的,戒除掉這些藥吧,戒除掉它們吧!戒除掉這些藥!與往事幹杯!
鑑於以往突然斷藥就會出現極強烈的戒斷反應,甚至是致命性的那種,徐天雲決定此次斷藥採取循序漸進的辦法,就是把藥先從減半開始,這樣緩和着來,等感覺減半行了後,再減去大半,這樣徐徐圖之。
於是,徐天雲又進行了第二回痛苦的斷藥過程。
但很可惜的是,這一次,他又失敗了。
這個西藥,真的就像個魔鬼一般,一旦讓它附上你後,想要再擺脫之,那絕對是難上加難的。徐天雲開始把藥減半後,勉強地,身體還可以承受,後來他又試着把藥減去大半,身體已經非常地不適了,但卻也在可承受範圍之內,最後,徐天雲乾脆直接把所有的藥物就那麼很生硬地全都戒掉了,但大麻煩馬上來了。
那些藥物,最後徐天雲別看每天只是服用那麼丁丁點兒,但那一丁丁點兒也能發揮其巨大無比的作用,也能讓這個人基本上生活正常,但若是全都斷掉,一丁點兒也沒有了,那麼馬上就又是災難性的後果了。
徐天雲清晰地記得,那天是他全部斷藥後的第二天,在外面大街上走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一陣陣的難受,呼吸困難,心臟裡有說不出的痛苦,還伴有着強烈的噁心、呃逆,想嘔吐,再就是精神恍惚,眼前的禮物變得模糊不清,再接下來,竟然出現了失憶,他忽然不認識面前的景物了,對世間的一切都有了強烈的陌生感,他知道自己需要回家,趕快回家,先回家再說!
雖然精神上正在嚴重的失常,但他頭腦中的主意識並沒有喪失,他還知道,現在自己的處境很危險,不能再在外面晃盪了,得趕快回家啊!他依靠着自己強烈的意志,用力地思想,終於恢復了理智,想明白了自己回家的路,於是,他搖搖晃晃地,勉強走回了自己家的小區,又堅持着走到了自己家的樓底下,但這個時候,他的生命能量基本上也耗到了盡頭。
前面就是樓梯口了,只要進了那裡,再走進電梯,按下自己家的樓層號,他就可以到家……但就是這麼點兒的距離,他已經無法堅持。
眼前的景象再一次模糊,大腦中再一次出現失憶,他對面前的樓房突然感到是這麼陌生……這是到了哪裡?我這是到了哪裡?爲什麼會不認識了這個地方!
同時,身體上巨大的痛苦也正在把他淹沒,那強烈的呼吸困難,心腦的不適,讓他痛不欲生,他無力地癱倒在了地上,但在失去意識的最後的那一剎那,他還是拔通了自己家裡的電話:“喂,是媳婦嗎……你出來接我一下,我就在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