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又一次大考的臨近,我們這所高中的緊張氣氛也是更加濃重,每個人都在瘋狂地備戰,每個人都到了最後要衝刺的最緊張關頭,每個人的神經都繃到了最極端!
我更是如此,每天都在夜以繼日地奮力苦戰,啊,這多像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槍聲在沒有打響之前,也就是大戰即將開始的那前一刻,卻往往是最讓人心動過速的最緊張時刻。
這天的中午,我正在校園裡的一棵小樹下背政治,忽然班上有個同學喊我,說我們學校的大門口那裡有人找我,是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小村姑。
小村姑?我在這裡沒有認識的親戚啊。
再問問我的同學,這個人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同學和我說,有倒是有……就是這個小村姑有兩條烏黑的大辮子,特別長,在背後垂着,幾乎要長過腰部,就是這麼個特徵,看着挺明顯的。
兩條烏黑的大辮子?莫不是前不久老家裡給我提親的那一個姑娘?
我出了校園,在校門口,真的是看到了一個有着長辮子的姑娘,正在那裡等着我。
猛一見到這個姑娘,我內心中便是一動,啊,好美麗,正午的陽光下,看得何其清楚,那,簡直就是一個仙女來到了這凡塵!
這個女孩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正是一個女子最美的年華,俏麗無比的容顏上,一雙靈動的雙眼,那樣明亮有神,那樣令人陶醉,簡直顧盼生輝,最迷人的是,那雙眼睛看着我是那樣地脈脈含情,好像正在和我說着話兒。
再看那長長的睫毛,挺直的秀鼻,紅潤的小嘴,啊,無一處不是精緻無比,無一處不是如在畫中,看起來,她美得簡直就像個人間精靈,純潔的像個世上天使,我的同學說得沒錯,特別明顯的特徵,就是她的身背後垂着的那兩條烏黑的長辮子,愈發顯得飄飄欲仙,魅力無窮。
但我不認識這個人,我們之前沒有見過面。
我走到了她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問:“請問你是找……找我的嗎?”
姑娘也在打量着我,看了一會兒才小心地問道:“嗯,你……你是不是叫……叫林雨峰?”
我點點頭:“對,我就是林雨峰,林家堡子的人,如假包換。”
姑娘靦腆地笑了,眼睛中透出一點驚喜,道:“啊,可找到你啦……我是……我是你們鄰村陳家灣的人,我叫陳碧雲。”
“陳碧雲……”我沉吟着,上下仔細地打量着她,覺得還是沒見過面。
姑娘接着介紹自己:“可能你不太熟悉我吧,但我們家二嬸子,替我去過一趟林家堡子,向你提過親……說到這兒啦,你還記不記得?”
“啊,真的是你啊。”我恍然大悟,剛纔猜得果然沒錯,於是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啊,這事嘛,已經過去了好長時間了,我都快忘記了。可是我母親已經向你二嬸說好了啊,咱們之間不能成,因爲我現在還不想考慮婚姻的這事,我現在正忙着考學,你可以另選好小夥子啊。”
陳碧雲羞澀地一笑,道:“是,我也知道你想考學,知道你的心思,所以今天我來……我來……我來了這趟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
她的嘴上說着“就是想看看你”,但那深如大海一般的眼睛,那情濃如火一般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來看看你……是這麼簡單嗎?
我的心中最深處,不由得也是輕輕地一蕩,啊,陳碧雲的這個“來看看你”意思,其實含義極深,這還不夠明白嗎,還用說出來什麼嗎。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就是這麼微妙,其實它要不說出來,反倒會更美好。
而且,我也不是什麼聖人,我也同樣食人間煙火,我也同樣有着七情六慾。聽到這樣撩人的話,我怎麼可能不動情。
我岔開了她的這個話題,隨便地問起了她別的:“啊,那好,我謝謝你……不過你今天來城裡是主要做什麼來的啊,總不會專門爲了看看我,從陳家灣跑了幾十里路來這裡的吧。”
陳碧雲和我說:“是,你說得對,我們也確有別的事。我們家在陳家灣種蘑菇很有名,今天我是和我爹來城裡給一家飯店送蘑菇來的,我爹現在還在那家飯店吶,我這功夫就想起了你,我知道你現在正在這所高中復讀,但不知怎麼的,我就……我就是想來看看你。”
“啊啊,是這樣啊……”我一時有些語無倫次,再往下又不知說什麼了。
陳碧雲倒挺大方,又問我道:“哎,林雨峰,我想問問你,你說……你說……你說我這個人兒,長得美嗎,長得漂亮嗎?”
我又仔細看了看她那豔如桃花一般的面龐,心中再次一蕩,不由得脫口而出:“啊,碧雲姑娘,你豈止是一般的漂亮,而且漂亮得都讓人羨慕啊,你哪裡像是凡間的人,簡直就是仙女到了這裡啦……”
我發現一個姑娘無論她長得好壞與否,她都是非常樂於接受別人誇她漂亮的,何況陳碧雲姑娘長得也確實是真的很美麗,我這麼一說,看得出她極其愛聽,臉上一副陶醉的樣子,說道:“那是當然!我在陳家灣,那也是個村花級的呢,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的小夥子都來我們家提親呢。”
我想想也是,上天給了她這麼漂亮的一副臉蛋兒,她也真的是很幸運,有那麼多的好小夥子都在惦記着她,這也再合理不過了,於是就順着她的意思說道:“啊,那是好事啊,那……那你就快點找個好人家,把自己嫁了吧,爲什麼現在還有閒空兒來找我?”
聽了這話,陳碧雲多少有些惱,嗔道:“哎啊,你傻呀,你怎麼這麼笨……我來看你……我來看你怎麼是閒的?你就不知道,這快一年啦,我的心思,不還是在……在你這兒嗎?”
到這,意思總算是挑明瞭。說實際的,讓一個姑娘主動地說出這種話來,這實在是很難的一件事兒,我想不把這個姑娘擠兌急了,她是不好意思張口的。
說完這話兒,姑娘的臉紅得像晚霞,再擡不起頭來。
但姑娘這麼一說,倒把我給尷尬得夠嗆,我一時也有些不知所措,心裡面又有些甜絲絲的,又有些恐慌,卻又不知道怎麼辦,撓撓頭,一臉傻笑地站在那裡,一時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