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方多病怔了良久,“好一個道不同不相爲謀,我方多病交友隨心,沒想到成了你的困擾。既然如此,那我這個沒用的富家少爺,就沒有必要糾纏你了。再見。”
轉身走了兩步的方多病,覺得輕飄飄的一個再見不夠解氣,轉身怒道:“我要再理你我就是狗!”
正好目睹這一幕的沈皓峰:“……”
“門主,到底是什麼樣的危險,讓你下次決心,要將他趕走?”
聽到聲音,李蓮花轉過身,看到走過來的沈皓峰,欲言又止。
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裡,沈皓峰有些驚訝,“你不會連我都要趕走吧?”
想說點什麼,李蓮花嘆了口氣,“有你在身邊,也許可以進展的更順利一些。”
……
李蓮花笑了笑,“其實我是有一個問題,想問何姑娘,不知方不方便。”
“多謝沈先生,幫我抓住了家裡的那個皮猴少爺,不知能否邀請先生,一起去天機山莊,好讓我在莊中盛情招待,聊表謝意。”何曉鳳一臉期待的看着沈皓峰。
他被帶回了天機山莊。
“先生請說。”
“是什麼人?”膽敢在百川院手上搶人,石水眉頭緊鎖。
“石院主,由你親自押送,我就放心了。”將綁着的方多病交給百川院刑探,何曉鳳走到石水面前說道。
石水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被綁着的方多病,後者也一臉尷尬,“石姐姐,好巧啊。你別在意啊,我們家的長輩,就是喜歡這麼關愛晚輩的。”
“何堂主和方大人我可診過,本無緣子嗣。方公子的年紀和何二小姐懷子,時日相符。你若想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世,就先保下我。”公羊無門強調了一下自己的價值。
看到他,何曉惠笑道:“行啊,這麼快就闖過了千仞萬刀陣,你小子長本事了,說吧,想要什麼,娘獎給你。”
一名百川院刑探急忙跑了進來,“石院主,公羊無門被劫走了。”
“我想問你,我故去的二姨和單孤刀,他們是什麼關係?”行走了一趟江湖,又遇到了李蓮花,方多病已經不像從前那麼好忽悠了。
“不打擾。”何曉鳳笑着說了一句。
從來就只有他用點小手段,沒想到今天被人用上了,真是應了那句不信擡頭,蒼天饒過誰。
方多病詫異,“鹹日攆?”
聽到公羊無門的名字,何曉惠嘆道:“真是冤家路窄啊。”
“行吧,我來處理。”沈皓峰爽快答應。
看着被帶走的公羊無門,方多病若有所思。
他們說話的時候,何曉鳳已經抓住了方多病,將其帶回了元寶山莊綁好,又匆忙趕來朝沈皓峰道謝。
李蓮花顯然已經知道了真相,不想她太過尷尬,李蓮花道:“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就不打擾兩位了。”
她現在嘴特別的甜,因爲剛嚐了某人的味道。
“何姑娘…”
石水還沒開口,就聽到門口傳來轟的一聲。
從看到沈皓峰開始,她的心情就格外的好。他是沈皓峰的朋友,她這麼識大體,又怎麼可能會給臉色給李蓮花看。
說着,他拉起何曉惠的手,“在我心裡,你和我爹都是我最親最親的親人,這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
沉默片刻,方多病緩緩開口,“娘,這些於我都是舊事,我只是想弄個清楚,不再犯胡塗罷了。”
“可是江湖熱鬧的,讓人眼花繚亂,也最容易讓人丟了自己。當年你孃親出手救了被人圍攻的單孤刀,卻不想救人反被救,還被單孤刀嫌棄武功太差。”
“小寶,你可是我親手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你就是我親兒子,我怎麼能讓別人說帶走就帶走啊。”何曉惠道:“單孤刀也算是尊重了你孃的遺願,就沒再認你。只跟你說,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就讓你認他做了舅舅。”
她這樣的動作,顯得胸口愈發壯觀。
“後來,你孃親被他傷透了心,懷着身孕回到天機山莊。她懷你時受了重創,你也不足月就生了下來。可是你孃親…她沒有捱過去。你身上那塊玉佩,是她自小就帶在身上的,她多想一直陪着你啊。”
但明白他的意思,沈皓峰嘆了口氣,“我家九代單傳,我肩上的擔子很重。”
這…
他們明明在密謀,說話的聲音,卻只怕後面的百川院刑探,都聽得一清二楚。石水也聽到了,只是聽得不夠真切,“你們在嘀咕什麼呢,帶走。”
何曉惠猶豫了一下,“你二姨和單孤刀,他們就是朋友。”
沒想到平時那麼神色的方多病,還有這樣悲慘的時候,石水有些好笑。
“我都聽到了。”
兩人在園中閒逛,何曉鳳像是不小心腳下一滑,驚呼一聲,撲到了沈皓峰懷裡。沈皓峰:“……”
“四顧門二門主單孤刀,是方多病的生父嗎?”李蓮花直截了當開口。
說到這兒,一邊的何曉鳳道:“瞞着你,是你孃親的意思。她沒告訴單孤刀你的存在,只把你託付給了大姐和大姐夫。希望你能平凡長大,平安一生,莫涉足江湖。”
看着那道黑影,何曉惠道:“還能有誰?在自己家裡還鬼鬼祟祟,還不快滾進來。”
猶豫了一下,李蓮花還是說道:“你既然有了蘇姑娘,又何必再招惹方多病小姨?”
“石院主,時間不早了,我就帶我家皮猴少爺先回去了,咱們後會有期。”
“這裡?”沈皓峰有些疑惑。
何曉鳳一臉震驚,“你怎麼會知…呵呵,李先生何來此言?莫不在跟我說笑,先生你可真是風趣。”
何曉鳳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不對,這也太次了。要是他願意和她去天機山莊,兩人就會有很多的時間相處,哪像現在,她只能待一會兒,就要待方多病回去了。
“你孃親心高氣傲,就跟在單孤刀的後面,兩個人一起走南闖北,經歷了不少事。到了後來,一心想要闖蕩江湖的她,心裡便只有單孤刀一人了。可是單孤刀呢,心裡卻只有江湖。他只想着揚名立萬,威震天下。”
“或者是那個姓李的…誰?”何曉鳳的話還沒說完,就在門上看到一道人影。
沈皓峰道:“也許是把方多病當成真正的朋友了吧。”
何曉鳳忙打圓場,“哪能啊,咱們小寶可是顧念親恩的好孩子。大姐,你手把手養大的,還不知道,他自來最懂事孝順了?”
時間太過倉促,兩人只來得及牽牽手,摟摟腰,淡淡一吻。
金鴛盟現身,石水要趕回百川院稟報,沒再何何曉鳳多說,急匆匆的走了。方多病雖然一肚子疑問,但被綁着,也無可奈何。
李蓮花道:“我放了天機山莊的信煙,天機山莊的人,應該這就來抓方多病回去了。我如果沒有猜錯,來的人會是方多病小姨。你出面正好合適。”
被李蓮花這麼一說,何曉鳳心思有些亂,眼看她和自己培養感情的心思都淡了,沈皓峰只好開口,“他也只是猜測,既然你都否認了,他要是找不到其他證據,自然也就不會在意此事了。”
這次百川院要押送的人,是公羊無門。見方多病和他一樣被綁着,公羊無門道:“鬧了半天,原來和我一樣。”
在喬婉娩石水當中,沈皓峰用手丈量過,確實是她的*量最大。
“笑話,你說的哪門子的胡話,何曉蘭是我二姨,知道嗎?”方多病沒好氣道。
沈皓峰:“???”
急忙攬住她的纖腰,沈皓峰關心道:“曉鳳,你沒事吧?”
何曉惠當即出手加大懲罰,假裝負氣離開。
“偃甲車,鹹日攆。”那人慌忙回道。
聽他這麼說,何曉惠和何曉鳳的神色俱是變了變,還是何曉惠率先遮掩,“我和你小姨在這兒扯點別的門派的閒篇,這有什麼好值得偷聽的?”
門外的方多病推開了門。
“是把,小樹不修不直,孩子不教不乖。”何曉鳳道:“捆死了他,看他還怎麼跑。”
想不到自己身邊,竟然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李蓮花搖了搖頭,不過這樣也好,這樣的人,往往纔可以活的長久。讓他不必太過擔心。
方多病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秘密,何苦不告訴我呢?娘,我只是想知道個真相,單孤刀不是我舅舅對嗎?他和我二姨,是我親生爹孃嗎?”
“我被捆着,是等着回去吃香喝辣當大少爺的,你就不同了,你得被關進百川院一百八十八牢,裡面關的是歷來最惡的惡人。好好享受吧你。”方多病能受得了他的諷刺?
“這孩子,你被那個千仞萬刀陣折騰傻了,什麼沒有子嗣的緣分,那你是從哪來的,你可不就是你爹孃親生的。”何曉鳳急忙說道。
沈皓峰也不拒絕,“好,曉鳳,我和李蓮花即將離開,確實沒有時間去天機山莊,不如我就在這兒陪你聊聊天吧。元寶山莊花園的景色,還是很不錯的。”
不是你說讓我處理的嗎?
“小寶懷疑自己的身世?”何曉鳳雙手環抱胸前,“不應該啊,二姐和單孤刀的事,沒幾個人知道。莫非是那個公羊無門?”
“再說這單孤刀,滿心的江湖,他當不了丈夫,也做不好父親。混跡江湖有什麼好,一個個親恩淡薄,心無定性。方小寶,你可不許學他那樣,聽到沒有。”
一百八十八牢?
公羊無門急了,“方公子,你生母何曉蘭懷你之時險些滑胎,可是我救回來的。救你一名之恩,你可得還吶。”
如果只是自己,沈皓峰自然沒什麼意見,但看之前李蓮花的意思,已經打算離開了。何況他都趕走方多病了,自然不可能再去天機山莊。
她這轉的,沈皓峰都替她尷尬。
“好。”
“因爲這樣,纔不讓我闖蕩江湖。”方多病握着手裡的玉佩,神色複雜。
石水已經安撫好了,蘇小慵走了,這會兒見見何曉鳳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話,方多病自然是不信,“別爲了想脫身就胡說。”
“他們曾經有過孩子?”
石水咬牙,“是金鴛盟。”
沈皓峰想了想,剛要開口,卻見李蓮花去而復返,他看向何曉鳳,“何姑娘,不打擾你們吧。”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站在她面前的石水,也嘗過同樣的味道,而且嘗的地方,比她要多的多。
何曉惠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小寶,你孃親本不想讓你知道這些。你孃親那年,也不過十八,一心只想着闖蕩江湖。這一點,你跟她是真像啊。”
去天機山莊的話,沒準兒她都能找機會,將生米煮成熟飯了。
見她們不說話,方多病道:“公羊無門都跟我說了,他說給你和我爹看過診,說你們沒有子嗣的緣分。”
“都這麼熟悉了,叫我曉鳳吧。”
“是啊。”何曉惠點頭,“可後來單孤刀還是知道了你的存在,他來到天機山莊,想要把你帶在身邊。可當時你年紀還小,又體弱多病,怎麼能跟着他一起闖蕩江湖呢。我跟你爹自然是不肯的。”
“好,方公子既不願意保下我,那就好自爲之。”公羊無門撂下“狠話”。
被他抱着,何曉鳳順勢靠在了他肩上,“嗯。”
“他這人好生討厭,怎麼會對旁人的私事那麼感興趣。”何曉鳳說了一句。
將他抓回來了,作爲他母親又是天機堂堂主的何曉惠,自然要教訓他一頓。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方多病在被教訓的時候,有意無意的試探,他是不是親身的。
李蓮花:“……”
“那這裡就拜託你了。”
聽他這麼說,何曉鳳暫時放下了剛剛的小插曲,“先生,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何曉惠鬆了口氣,展顏笑道:“你心裡知道就好。你親爹親孃不在了,你就是我天機山莊的種,我不疼你疼誰啊。好了,今天這話說開了,以後就再也不談了。以後誰也不許提這事。”
“知道了娘。”
“我也保證不提,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