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坤將額頭抵在老楊右肩上，痛哭流涕的同時看着對方白色短袖下的胳膊。
“爸，這湯圓真的太甜了！”
這時，楊媛媛苦着臉從裡間走了出來。
“又不是做給你吃的。”
“我哪裡知道會甜成這樣。”楊媛媛吐了吐舌頭，拿起一把傘，“不管了，我先回去了，再不漱口我都要膩死了。”
“嗯。”老楊點了點頭，“路上小心點。”
“她是什麼時候去世的？”林坤等楊媛媛走出店鋪後，才擦了擦眼淚鼻涕，問道。
“你在說什麼？”老楊夾着煙的手忍不住一抖。
“店是真的，你是真的，湯圓是真的，唯獨她……是假的。”林坤痛哭過後，漸漸恢復了幾分往日的神采。
“你怎麼看出來的？你到底是什麼人？”老楊眉頭一皺，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站在一旁，臉上流露出幾分警惕。
“破綻太多，我懶得跟你一一解釋。”林坤伸手指了指對方的右臂，“不過作爲一個鬼使就不要穿白色體恤，打溼之後，老底都露出來了。”
老楊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胳膊，上面一個猙獰的紋身若隱若現，其中還有着一個大大的數字“2”，顯露無疑。
他神情越發警惕，眼神漸漸變得冰冷起來，與先前平易近人的模樣截然相反。
“別緊張，我要是想殺你，剛剛就已經動手了。”林坤搖了搖頭，“雖然我還挺想聽你講講你的故事，但你顯然沒那個想法。”
他頓了頓，“不過，今天還是很感謝你，你人還是很不錯的。”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溼噠噠的一百放在桌上，笑道，“最後，我還是想提醒一下你，以後稍微謹慎一點，像你這樣的，別人想害你簡直輕而易舉。”
說罷，林坤沒有理會老楊詫異的眼神，徑直走出了店門。
想來每個來這個店裡的客人都能看到老楊那個漂亮可愛的女兒，甚至能夠溝通交流。
興許永遠都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他女兒早在許久之前就已經去世了。
利用惡鬼傀儡的幻術來製造一個女兒來換取心靈的藉慰，這種人，雖然有點傻，但至少不壞。
……
回到家中，將全身上下徹徹底底清洗了一遍，林坤站在浴室的鏡子前，揉了揉哭腫的雙眼，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
莫名其妙哭了半個來小時，哭的像個傻逼，雖然有些丟人，但心情卻前所未有的好。
他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哭過了，無論多麼苦、無論多麼巨大的痛苦，都無法讓林坤哭泣。
因爲，他知道那毫無意義，反而會讓人看到你脆弱的一面，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心底的鬱結、痛苦、絕望隨着眼淚，徹底煙消雲散，林坤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死亡不是解脫，而是逃避。
他會活下去，而且會比前世活的更好！
……
又漱了一遍口，林坤嘴裡還是甜的發膩，他撇了撇嘴，換上一身乾淨衣物。
回到客廳，找出了那顆被他隨意丟在牆角的被稱之爲“鬼石”的紅色石子。
這是他的第一個惡鬼傀儡，雖然只有2級，可用來對付普通人還是易如反掌。
普通鬼魂，無法以任何方式觸碰人類，甚至無法對人類造成任何影響，這也就是1級的惡鬼。
而2級的惡鬼，雖然同樣沒有實體，無法與人類接觸，但已經可以利用幻術來襲擊人類。
至於第3級的惡鬼，就是1號那種，擁有實體，普通人卻依舊無法看見，甚至可以進行物理攻擊，實力極爲強悍。
4級的惡鬼，就是張天那隻了，具體有什麼能力，林坤也不大清楚，反正碾壓3級的惡鬼還是輕輕鬆鬆的。
鬼使的等級由擁有的惡鬼而定，擁有1級的惡鬼，那就是1級鬼使，擁有2級惡鬼就是2級鬼使。
同理，假如林坤現在擁有4級的惡鬼，他就會變成4級鬼使。
林坤念頭一動，一個黑影從手中鬼石內飄出——
這是一個拄着柺杖的老嫗，滿臉褶子，一頭森白的長髮，雙目全白，走夜路估計能嚇的別人大小便失禁。
與一般鬼魂最大的差別就是，這種惡鬼傀儡全部是沒有自我意識的，純粹由鬼使掌控，就像是機器人。
眼前這隻，就是一隻普通的2級惡鬼傀儡，除了幻術之外沒有其他能力。
林坤輕點了一下自己右臂上的紋身，一個長條形的虛擬界面浮現在他眼前。
從左至右，分別有着1-4級的鬼石能夠兌換。
每一個鬼石裡，都有着一個惡鬼傀儡，但在召喚出來之前，沒人知道是什麼樣的，也沒人知道具體實力有多強。
1級的鬼石需要1個血色惡念，2級的鬼石需要5個血色惡念，3級的鬼石需要50個血色惡念，4級的惡鬼需要300個血色惡念。
林坤目前最多也就只能兌換4級惡鬼傀儡，但那個數字對現在的他而言，顯然是個天價。
他到現在都只見過惡念，連血色惡念的模樣都沒有見過。
更麻煩的時候，每一位鬼使都需要上供，1級的鬼使每個3個月上交一個血色惡念，2級的鬼使每個月需要上交2個血色惡念。
林坤這個月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一個血色惡念都沒有着落，不能按時上供的下場他不用猜都知道。
按照普通獲得惡念的流程——尋找怨氣強大的鬼魂，利用惡念幫助它恢復記憶，然後等它殺人，它在人間消失時，就能收割血色惡念。
流程不僅麻煩，而且效率極低，其中還包含了太多的未知性，林坤可沒那個興趣。
他更喜歡另一種簡單粗暴的方式……通過獵殺其他鬼使來獲得血色惡念。
這個方法當然不會只有他能想得到，所以鬼使之間多半沒有和平相處的可能。
正應了那句話——同行是冤家！
“那就從那傢伙開始好了！”林坤將溼漉漉的頭髮往上一撥，嘴角微微上揚。
他要挑戰的，自然就是那個留着一頭髒辮的傢伙。
只有宰掉這種他幾乎完全沒可能殺掉的傢伙，纔會讓林坤有那麼一絲絲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