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益農來之後,整個事情成爲了虛驚一場。蔡和王兩人很早就認識,有交情,連帶着糖人和華夏影視兩個公司間也有淵源。
糖人早期的電視劇,主要投資人就是華夏影視。06年老胡車禍,事業停擺的時候,糖人資金週轉不過來, 差點成爲華夏影視的子公司。
有了這份情在,就算方沂作壁上觀,詩施但凡亮出身份,也不會受到什麼委屈。
蔡益農弄清楚怎麼一回事後,一邊道歉,一邊暗暗的推了詩施一把, “他倆其實是談着的,年輕人比較衝動,不顧忌後果,他肯定是認識你的……我們這個圈子,哪裡還有誰敢不認識王總?”
“方沂你好像還不到二十吧……”蔡益農不等方沂回答,就自己接話道,“對,就是沒到二十,王總不要和年輕人計較。”
話間,詩施配合的靠在方沂身上,做出被撞破了的害羞小女生模樣。
王忠磊得了臺階,表情好了很多,他被蔡益農招呼着離開,回頭還對方沂說,“這圈子就這樣,而且我算很有風度, 也沒有真的做出什麼,這小妹妹是糖人的藝人,一般人奈何不了她。”
“——那也是仰仗了王總的情!”
蔡益農帶着這瘟神一起走了, 只剩下方沂和詩施兩人。
詩施現在大方了很多,她直說道,“謝大俠相助,小女子不知何以爲報……”一仰頭把酒完全喝光了,彈了一下玻璃杯,“叮”一聲響。
方沂:“是我害你陷入到這種尷尬。”
他指的是讓詩施拿兩杯酒,看上去像遊蕩着等機會的小野模。
詩施不滿意的搖頭,“各論各。”
又說,“啊,這酒真好喝,你等着,我還要去拿……兩杯酒。”
方沂怕她再被人誤會,“我跟着你一起。”
詩施當先在前面走,感覺自己的臉非常發燙,忍不住用手背去撫摸,心裡道,到底是酒喝多了,還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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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方沂毫不猶豫就打斷了王忠磊?”
“是的。”
回糖人公司的路上。異父異母親姐妹倆談論起了剛纔的事。
蔡益農道,“難道方沂喜歡你?他不是和柳蜜在一塊兒嗎?”
詩施因爲喝太多酒,不得不躺在車沙發上, 語速緩慢的強調, “他喜不喜歡柳蜜我不知道,他肯定不喜歡我。”
蔡益農品了品這妹妹的語氣,忍不住笑,“我知道你喜歡他了,就算是以前不喜歡,現在也喜歡了。讓我年輕十歲,我也要喜歡的。嘴裡誇耀的男人多了去了,但願意做的男人太少了。”
“是呀,小女子無以爲報,也不想來生了,這世以身相許就成了……可惜呀,奪人所愛,我真的做不出來呀。”
詩施說着,翻了個身,眼睛半閉半睜,“我當時嚇壞了,怕他被封殺,我想着,要是他因爲我毀了前途,我是不是要對他的後半生負責?”
蔡益農解釋道,“方沂能做導演,演技也過硬,他和一般偶像還是不太一樣的……不買王忠磊的賬也沒什麼,最多路難走一點,不至於毀前途。不買華夏影視賬的多了去了,鄭小龍這次頒獎不就沒給面子嗎。”
“但我還是想要負責。啊,我好惡毒,當時特別怕,可等一切平靜下來了,我卻那一剎那真的想他被封殺了算了,斷了他的念頭。我也退圈,兩人去過日子吧。”
蔡益農調侃她,“你想的美。”
但隔了會兒,又認真的說,“從這件事情上,你可以看出來方沂和柳蜜的性格南轅北轍,我不知道柳蜜爲什麼會喜歡他……但是,他們合不來,我也不相信柳蜜會變成大善人,但我知道你從小家庭條件好,你是很善良的,也沒太大野心。”
但沒有等到回答。
“詩施,跟你說話吶!”
“——我在想,相夫教子的事情。”
蔡益農把車窗戶打開,“你是有點喝多了,你清醒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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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說過,白雲蘭獎代表的是行業認可,因爲專業人士的評價權重較高。方沂回劇組之後,俞非虹帶着一幫人小樂了一把,慶祝他“得到認可”。
又找理由,在劇組轉移場地到香格里拉後,玩鬧了幾個晚上。
方沂本來以爲是俞非虹眼看着戲要結束了,放飛自我,故意拖慢進度最後過一把導演的癮。然而,連着拍幾次策馬奔馳的戲份,卻重拍了又重拍後,他終於意識到。
“俞非虹沒拍過這種戲。”
方沂叫來了於容光。
於容光點頭,“她沒拍過,但她看過,所以她要拍特別唯美的鏡頭,可是她自己拍不出來,那就用了老辦法……”
“是的,老辦法,一個鏡頭磨一天。技術不行,熟練度來湊。”方沂答。
於容光這天也穿了戲服,飾演方沂手底下的某打手,還沒來得及換——這哥們做監製有個習慣,就是凡是他監製的片子,他都要上去演個角,不論主次。
他拍了拍腦袋,“做導演,可不是勤能補拙啊。不是架了個滑軌,跟上人騎馬的鏡頭就完了,做導演要發揮出想象力。”
方沂則一遍遍的看劇本。
之所以這麼難,在於俞非虹的劇情設定裡,男主是強搶了女主,而俞非虹非要把這種不符合正常人價值觀的舉動,拍出唯美。
她到底爲啥這麼想,還不得知,也許女文青是個隱藏霸總愛好者,可能是因爲這,她才任由方沂施爲,搞不好樂在其中。
你這可不行啊,要麼純愛到底,要麼就霸到有斯德哥爾摩的程度。既然已經走了純愛,就不要給觀衆割裂感。
老段來演的話,這片子真會撲街。因爲劇本對感情發展的脈絡沒給清楚,老段的顏值又差了點意思,使得觀衆無法代入。
啊?
就淪陷了?
方沂弄成了什麼呢,就是男主對女主一見鍾情,也認出這是異族的,怕她被族人殺害,於是故意搶走她,讓所有人知道是自己的女人,其實是保護她。
這纔對味兒啊。牛頭人不是純愛,霸總不是純愛,暗戀纔是純愛。
兩人統一了意見,讓於容光去提。
隔了會兒,於容光回來找方沂,“俞導知道自己拍的有問題,但她不願意聽我意見,方沂,我說實話,這事兒得你去,我看出來了,我說話不管用。”
“不是都凌晨了嗎?”
“凌晨又怎麼?她還能用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