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無限大

方沂的頭號馬仔兼御用槍手郭凡,以及央戲老師兄靳冬同樣出現在婚禮。

郭凡認爲自己熬出了頭,“方導打算休息一段時間了,接下來我有個大項目,會是整個共和時代的重磅戲,我導演,我編劇,男主演我想找方導——我一直在想,好日子還在後頭,現在我的好日子終於來了。”

靳冬問:“什麼電影?”

郭凡雄心勃勃:“重工業科幻特效太空大片!”

靳冬:“小郭,說點我能聽得懂的。”

郭凡:“劉慈欣的小說你看過沒有?有個短篇小說叫流浪地球,說的是太陽要熄滅了,地球上的人推着地球在外太空流浪……直到找到新的家園,這簡直是一部太空史詩,他還有小說在美國出版的,聽說人氣很高。”

“你說誰來着?”

“劉慈欣。”

靳冬不動聲色,刮肚搜腸,“劉慈欣這麼有名,我當然聽說過了,就是那個美籍華裔作家吧,寫魔幻現實主義的……我經常看他的書,妳說史詩?對的,妳的評價很正確,看來妳也是有品位的人……”

郭凡已經習慣靳冬的滿嘴跑火車,他只是悶了要找個人打發時間,“……現在面臨的困難不是技術性的,也不是資金上的,而是怕市場無法接受這樣的電影,因爲國內從來沒有這種規模的太空科幻電影——科幻電影的刺激在於真和假似乎能轉換,否則就成了幻想電影。”

“美國人拍這樣的電影,好像是天公地道的,合該他們拍……而其他地方的人來拍,比如馬耳他拍這個電影,就顯得可笑,這是無聲無息的社會共識……而我們到了形成這樣的社會共識的時候了嗎?這纔是真正的問題所在。”

靳冬不太能明白郭凡的思考,不過他願意裝作自己很明白這一切。

爲了參與到話題,他提出了一個建設性意見:

“我認爲問題的關鍵在於要解決掉關鍵的問題。”

“什麼意思?”

“用方沂當男主。”“大衆熟悉他,也信任他。其他的是起到其次作用的因素,妳這次想的太複雜。”

郭凡在腦子裡仔細轉了一遍人類百科全書靳冬的話,確實被說服了。“薑還是老的辣!”

“那是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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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婚禮搭建的大屏上播放有自兩人相識以來的視頻資料,大導演方沂親自操刀,合夥人劉天仙則擁有最終剪輯保留權。

這段視頻裡面既有兩人合作過的經典影視情節,像是《情書》裡面的,尹川和袁之華同乘載那輛鳳凰牌自行車,他們不快不慢的去往學校,袁之華靠在尹川背後,她的雙手隔了幾公分搭在尹川腰間,好像要保持距離,但是肩膀卻情不自禁的往前依偎去;

像是《愛有來生》裡面的新婚大夜,和尚爲阿九掀開蓋頭,緊張又期待的對視;像是《重返十七歲》裡,餘歡水醒來,發覺他老婆無言的陪伴……方沂終生合夥人演技一直不算如何出色,可能她天賦有限,成長的環境也沒有給她足夠的社會苦難作爲養分,但在這些片段卻如此出色,這大概是因爲那一刻並沒有演戲吧。

不過在當下,最打動的還是生活的細節,像是一開始拉近關係的比熊犬,如今已經長得很大,很漂亮,因爲大導演疏於陪伴,狗狗似乎也不像影視作品裡面那麼機靈長情,這條狗現在更多隻認識劉家母女。

但是它已經起到了它的使命,抱着狗的人正站在方沂面前,和幾年前沒什麼變化,而方沂肉眼可見的壯了不少,從美少年進化爲健壯型男。

現在是有很多話想要說的,卻不好組織語言暢快的說出來,比如劉天仙認爲自己情緒穩定,在這種場合絕不可能大哭特哭,結果情不自禁的快速眨眼,然後不斷用指腹抹走……她的臉長得平滑,簡直不像是常人能長出來的,沒有一點不協調的起伏,站着的時候,不仰起頭,竟然使得眼淚不在臉上停留,這樣聚成豆大的一團啪嗒滴落下去。

這就是所謂的仙女落淚了。

可是她也像是常人,她仰着頭望向方沂,而不是有意在那做姿態,所以這種眼淚就留下了痕跡。方沂不斷的輕聲安慰,諸多賓客也給出善意的笑聲。

兩年前大哥成的電影《十二生肖》拍了部大哥成本人的花絮紀錄片,劉天仙有次探班,在這部紀錄片裡面出鏡。

“這紀錄片是不是要揭露很多內幕,說不定一百年之後才放出來。”

“是的。”

“那我就好好說了,方沂,我和他談着的,我挺喜歡他……這紀錄片到底什麼時候放出來我也不知道,只希望放出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有了結果。”

“在這裡,我還是很好說出來的。”

——結果來的很快,2013年,馬耳他,就在這一瞬間,上面的紀錄片畫面如丘比特甩開的迴旋鏢撞回來,現在兩人都覺得值了。

紀錄片其實還有後續,劉天仙並不知道的是,方沂也在這部紀錄片裡面出了鏡,他被問到什麼時候“定下來有着落”,方沂認爲自己不會像大哥成一樣,隨便找個地方走流程。

他表示,“我知道大哥成爲什麼那麼做,但我比他更幸運,我和現在的人,是互相扶持着走過來的,當然不會有他那種怨氣。”

大哥成之前金像獎上的獲獎感言,已經把他爲什麼視女人爲衣服,兄弟如手足說的清楚,“我的一切成就都是兄弟幫助的,任何時候,都是兄弟陪伴我……”

方沂顯然不是這樣,他起家的時候,小女友比他高得多,對他還傾其所有。

神父摸着聖經,對新娘提出詰問,“你是否願意嫁給方沂?從此愛他尊重他不離不棄忠誠一生,無論富貴和貧賤,無論健康和疾病,無論……直到死亡?

劉天仙答:我願意。

神父又問方沂:“伱是否願意娶她,從此愛她尊重她不離不棄忠誠一生,無論富貴和貧賤,無論健康和疾病,無論……攜手共創健康美滿的家庭,直到死亡?

方沂回答:“我願意。”

神父對衆人說:你們是否都願意爲他們的結婚誓言做證?

衆人答:願意。

方沂掀開新娘子的頭紗,兩人擁吻在一起,不久後兩人互相穿戴戒指,這戒指正放在一本書裡邊兒當做書籤,一翻開,戒指當然露出來了,書頁也翻開了。

那是劉天仙很久之前寫了讀後感的哲學書,如果你還記得的話,最後一頁是手寫結婚證,等着方沂填上名字。

現在那書又多了新一頁,正是方沂手抄的雙方誓詞,以及每一條都空一行的“我願意”,最後附上了“∞”的一個標誌。

全都被攝像頭拍下來,投在大屏幕上。

新娘子拿着信紙的手在顫抖。

靳冬覺得不解:“是不是方沂寫倒了,他橫著寫壹個數字‘8’幹什麼?討個發財的彩頭嗎?”

郭凡有感而發,說,“那個是無窮大的標誌,意思是書雖然寫到了最後一頁,但兩個人後面的故事還有無限多,不會就此結束。”“以前的信,是女方寫的,現在男方來寫。”

“唉,這次原來是我看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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