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周衍的話，息霓裳倒是沒有出現意外的表情，只是緩緩道：“這種事，你的確沒有參與的資格，你要走，我不攔你。”
周衍笑道：“真的假的？”
息霓裳也笑了起來，道：“當然是真的，這一次情況會怎麼樣誰都不知道，但我們卻不能把消息公佈出去，因爲整個搖光的目光，都在劍域。”
“一旦消息傳出去，引起了巨大的恐慌，導致劍域比武大會無法進行，各路天才、百姓逃命，那對於神國的穩定來說，是極大的傷害。”
“同時，其他神國、天國和大勢力，會不會趁火打劫，誰都不知道。”
說到這裡，她輕輕道：“不過你要走嘛，我還是可以通融的。”
周衍道：“你不怕我真的走了？”
“不怕啊。”
說到這裡，息霓裳又道：“不過你就算要走，也要等明天上午開完會再走，我會帶你參加一個會議，不算很正式的會議，你聽到了會議的內容，如果也想走的話，我不攔你。”
周衍疑惑道：“什麼意思啊？什麼內容？”
息霓裳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她緩步朝前走去，淡笑道：“明天上午，來域宮開會，帶你認識一下搖光神國一些核心人物。”
“名義嘛，就以你師傅的名義好了。”
“畢竟是太古禁忌級別的高人，我們搖光神國，該巴結還是要巴結一下的，這也是我作爲神鑑司創始人和鎮國神母的職責。”
說到這裡，她回頭笑道：“到時候別怯場啊，給我丟臉的話，看我怎麼收拾你。”
周衍笑道：“放心吧，我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好嘛。”
息霓裳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了起來。
她轉過身，又朝周衍這邊走來。
周衍愣道：“怎麼了？”
息霓裳冷着臉，死死盯着傅小青，眼中已然是凝肅一片。
周衍下意識把小青護在身後，心中已然開始打鼓，低聲道：“怎麼了？”
息霓裳一字一句道：“讓她把頭髮給我撩開，臉給我露出來！”
周衍乾笑道：“什麼事嘛這麼嚴肅...”
“周衍！”
息霓裳大聲道：“你是不是瘋了？嗯？你要逼我對你出手嗎？讓她把臉給我露出來！”
周衍知道事情有些嚴重了，無奈嘆了口氣，對着小青點了點頭。
傅小青有些害怕，微微低着頭，還是把頭髮撩在了耳後。
於是，她臉上精緻而妖美的銀色魔紋，就這樣暴露在了息霓裳眼前。
息霓裳當即倒吸了一口涼氣，又仰着頭長長出了幾口氣，才咬牙道：“真有你的，周衍，這種事你敢不告訴我，你以爲你是誰！”
她上前來，一巴掌直接朝周衍打來。
周衍連忙護住頭，急道：“別動手別動手，有話好好說嘛！”
“別動手？老孃殺了你的心都有了。”
息霓裳幾拳頭打在周衍的肚子上，似乎帶着暗勁，痛得周衍直接跳了起來。
息霓裳拳打腳踢，大聲道：“王八蛋，沒分寸的東西，虧我還誇你有大局觀，這種級別的污染，你都敢瞞着我，你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啊你！”
傅小青連忙道：“別打了，我哥是爲了保護我。”
“保護你個屁！”
息霓裳大聲道：“你早晚被你哥害死！”
周衍連忙道：“是是是，對不起對不起，的確是無極神的污染...”
話剛說完，他臉上便涌出了一道道黑氣，皮膚開始龜裂、潰爛，痛得他大叫了起來。
息霓裳臉色一變，一掌直接按在他的頭頂，透明的力量瘋狂席捲，震得空間都在顫抖。
片刻之後，周衍的臉才漸漸恢復，重重吐了口氣，道：“尼瑪...這污染好可怕，親口說出來就是不一樣的感覺。”
息霓裳一字一句道：“無極神，太古禁忌中的禁忌，被列爲禁止探索的幾個古老神祇之一。”
“他是消亡的君主，是不存在的帝王，是‘失去’的神祇。”
“無論是神秘程度，還是恐怖程度，都遠超你我想象，你遇到這種污染，竟然敢瞞着我，周衍，你這是不信我啊。”
周衍苦澀一嘆，沉默了很久，才道：“我妹妹是個好姑娘，我不想她死，無論是死在無極神手上，還是死在官方手上。”
傅小青低下了頭，眼眶通紅。
“她該死！”
息霓裳指着傅小青，眼中也有了血絲，大聲道：“她不死，無數人就得死！”
周衍第一次見到談笑置若的息霓裳如此緊張。
哪怕在青霞古礦面對諸葛家詛咒的主人時，她都無比自信，沒有絲毫懼怕。
但現在的她，顯然已經控制不住情緒了。
周衍道：“我會找到祛除無極神污染的辦法的。”
“你找得到個屁！”
息霓裳大聲道：“整個搖光神國，集中了無數的資源，最頂尖的人，都無法窺探無極神的秘密，你以爲你是誰？”
“我告訴你周衍，你上次問我的時候，我說過關於無極神的事，我們整個小隊，就只有我活了下來，其他人全部消失了。”
“你知道那些消失的人，他們都是什麼樣的人嗎？他們每一個，都可以與文道聖賢一戰，都可以與龍象武聖平分秋色。”
“他們的道雖然沒有超越凡俗，但在力量上，早已超越問鼎巔峰。”
她喘着粗氣，似乎想起了那些往事，咬牙道：“即使是他們，在面對無極神的污染時，都沒有任何辦法掙扎，直接突兀的消失了。”
傅小青擡起頭來，駭然看着周衍。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污染是如此可怕。
她也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危險和邪惡的源頭。
周衍無奈嘆了口氣，道：“我只是...不想她死。”
息霓裳道：“她必須死，無極神的污染，目前沒有任何辦法消除，我甚至請教過紫薇天國的國師，他都沒有辦法。”
“關鍵是，這種污染是不可逆的，是永恆深化的。”
“意思是，無論你怎麼小心，污染都會慢慢迫使宿主去做出極端的事。”
“別看她現在很正常，她會在突然某一天，親口告訴你，她想你消失。”
“然後...那個時候，你哪怕躲在鎮域鼎內，都只有消失一條路可以走。”
傅小青臉色慘白，後退了幾步，眼淚已經流了出來。
周衍道：“小青，你...”
“哥哥...”
傅小青流着淚，喃喃道：“我...我想死...我不想活着了。”
周衍閉上了眼，深深吸了口氣。
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