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出來了，雪白的光照亮了大地，青州城在慢慢甦醒。
無數的官兵、修者維持着秩序，百姓們也組織起來，打掃廢墟，修繕房屋。
一場大戰給這裡造成的創傷，會在接下來幾天被完全修復。
不知情的人或許會說，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不過是打了幾個響雷罷了。
“少祭司，我們該走了。”
一個黑衣人站在房間裡，彎着腰低着頭，態度恭敬無比。
因爲他知道前邊這個女人有多麼可怕，她雖然年輕，但絕對是個心狠手辣的強者。
她用完美的計謀殺了北搖明月和周衍，又用傀儡娃娃奪取了太古魔物，昨夜那驚世一戰，她是首功。
“少祭司，燭仇大人在等我們，該去魔國了。”
黑衣人的聲音放得很低，他知道這個女人聽得見，他也極爲羨慕她，可以去魔國進修，或許還能得到魔帝大人的親自指點，前途光明。
陽臺上，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影瞳眼中複雜無比，一聲輕嘆。
“走吧，離開青州，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
影瞳呢喃着，轉身離開。
她走了幾步，忽然停住，回頭道：“你叫什麼名字？”
黑衣人頭低得更緊，恭敬道：“啓稟少祭司，小的叫蛇頭，今年五十四歲，成爲毒巫已經八年了。”
影瞳點了點頭，道：“毒巫，相當於光明武道之神藏了。”
黑衣人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該怎麼回話，難道少祭司要給我一場大造化？
影瞳想了片刻，才說道：“你繼續留在青州，保護周家的安全，我回來之後，送你一場造化。”
“啊...是！小的一定保護好周家！”
黑衣人徹底激動了，周衍都死了，基本上沒人找周家麻煩了，這種活兒很輕鬆，但一場造化，那可是拿命都不一定能換來啊。
影瞳道：“這件事除了我之外，不許向任何人彙報，你的前途，由你掌控。”
“是！”
黑衣人直接跪了下去。
太學宮也進入了緊張的修繕之中，明軻用孔聖枯骨的聖氣，把這裡洗了個乾乾淨淨，清除了所有的邪氣與污染。
白日之下，這些廢墟被很快掩埋。
郭凝霜站在原地怔怔出神，思想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霜兒？你沒聽到我說話？”
郭羽的聲音傳來，郭凝霜啊了一聲，搖了搖頭。
郭羽皺眉道：“你在想什麼？”
郭凝霜道：“沒什麼。”
郭羽道：“那就專注一點，這一次大戰你經受住了考驗，加之已經聞道，應該要做老師了。”
“嗯，我知道了。”
郭凝霜點了點頭，眼神依舊有些恍惚。
......
城南破舊的祠堂依舊無人問津，地下三十米處，一個本該死去的人，睜開了眼睛。
渾濁的眼睛，佈滿了血絲，正如他乾枯的軀體佈滿了傷痕。
周衍下意識摸了摸胸口，一個大洞空空如也。
劇痛依舊，但身體早已麻木。
這具身體本不該屬於活人。
“很奇怪，肉軀已經失去了生機，靈魂本該墮入輪迴纔對，但你的靈魂似乎不屬於這個身體，所受到的輪迴牽引竟然不是很重。”
腦子裡傳來沙啞而熟悉的聲音，那是太古魔物在呢喃。
周衍皺着眉頭，沒死是因爲穿越？因爲這具身體本就不屬於我？
他在心頭回道：“說得仔細些。”
太古魔物道：“很簡單，人的靈魂和身體是一個整體，任何一方失去了生機，另一方都無法繼續存在下去。”
“靈魂沒了，肉體很快會腐爛，肉體失去生機，靈魂也會陷入沉睡，然後墮入輪迴。”
“除非是修爲到了一定程度，否則不可能擺脫這樣的自然法則。”
“但是你擺脫了。”
說到這裡，太古魔物頓了頓，繼續道：“你的靈魂和身體處於一個微妙的狀態，導致你既不能單獨以靈魂的方式存在，又沒有因身體的死亡而墮入輪迴。”
“但我相信，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你的靈魂依舊會逐漸枯萎，畢竟你不是神祇。”
周衍道：“所以我現在要活下去，該怎麼做？”
太古魔物道：“兩個辦法，一是趕緊出去，想辦法恢復你肉體的生機，你的女人給你的身體留了一縷月華，這給你的身體恢復生機創造了可能性。”
周衍道：“第二個辦法呢？”
太古魔物笑道：“暗黑屍道。”
“成爲暗黑屍道修者，把身體當成武器一般祭煉，你的靈魂依舊可以寄居。”
“這兩種辦法都可以，但需要迅速，因爲我感覺到你的身體在腐朽。”
周衍心中一嘆，沒想到最終救自己的，是穿越者這個身份。
所以...恢復生機，修煉屍道，該怎麼選呢？
他不禁問道：“你會暗黑屍道？”
“當然不會。”
太古魔物道：“我是夢魘母樹的枝椏，屬於暗黑鬼道途徑，只是知道一些屍道的常識罷了，這些常識並不能幫助你修煉。”
周衍道：“看來只有出去了。”
“未必。”
太古魔物笑道：“隔壁不就有一個睡了幾百年的將臣嗎？真要學的話，他纔是行家。”
周衍深深吸了口氣，道：“沒有心，也能活？”
太古魔物道：“凡人不行，低級修者也不行，但心臟未必沒有東西可以代替，比如你之前的傀儡娃娃，比如...先天之果。”
周衍道：“恢復生機和暗黑屍道，只能選一個？”
太古魔物傳來聲音：“當然可以都選，只是沒人會這樣做。”
“爲什麼？”
“因爲屍道本就是死人該走的路，他們沒有知覺，自然可以把身體打造成武器。”
說到這裡，太古魔物繼續道：“可你是活人，你有知覺，把身體打造成武器那種痛苦...遠低於修煉其他體系。”
周衍道：“總有辦法的，我想都選。”
太古魔物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紫薇雷霆的轟擊，因果的侵蝕，已經讓你丹田內糾纏的靈氣完全解開了，你現在是光明武道神藏之境的修者。”
“你的文道天賦很可怕，亦是光明文道修者，具體境界還不清楚。”
“你是暗黑鬼徒，現在又要修屍道。”
“這麼說來，你是四道全修啊，要是都成功了，那你就是天下最可怕的修者。”
“至少在同輩之中，沒有人可以與你相提並論。”
周衍呢喃道：“我要的就是這個，我就是要成爲最可怕的人。”
太古魔物道：“有事要做？“
“對。”
周衍道：“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