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他們知道這件事兒嗎?”林海豐問道。
“當然知道!最近還在幫我聯繫對象呢,其實找老婆真的不急,像我現在這樣的情況,真把老婆找到了,不是帶着她一起吃苦嗎?打工這麼多年,身上也沒存下什麼錢,唯一好一點的就是把家裡的房子給翻修了一下。”林浩然將手一攤,和之前的平靜相比,多了些驕傲。
林海豐暗暗嘆了口氣,默默開着車。
他想了一會兒,忽然對林浩然說道:“浩然哥,要不這樣吧,你跟着我幹,我現在也急缺人手呢!”
“跟着你幹?”林浩然有些意外。
“我呢,在村裡準備開個超市,想再請一個幫手,秀姐已經答應做我的店長,那乾脆你來做我的副店長好了!”林海豐笑道。
林浩然臉上帶着笑,思考一陣,連忙擺着手,笑道:“不了不了,你也纔剛剛大學畢業,大學裡賺些錢也不容易。你現在又在燕京跑龍套,可能也是吧,這回事兒是有時候賺錢,但畢竟不穩定,我再到你那裡,每個月給你多開支個兩三千塊錢,不說你能不能堅持的下去,我都過意不去,畢竟在村裡的超市,它每個月能賺多少錢呢?”
“浩然哥!”林海豐忙說道,“我現在不差錢,你跟着李胖子每個月能掙多少錢呀!你要是到我的店裡來,我每個月給你開4000,甚至5000都行,只要努力做事,總比跟着你胖子要好啊。”
林浩然心中驚訝,和一雙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林海豐。
只是,當他看到林海豐穿着那身衣服後,卻是無奈的笑了:“海豐,你可別開玩笑了,我知道你對李胖子沒什麼好印象,但我跟着他,也就是賺點外快。畢竟是一個村裡的人,也不怕他少錢什麼的,我主要的工作,還是在廠子裡打工。你放心吧,我能養活自己的,你可別忘記了,向來都是我罩着你的呀!”
林浩然說着,哈哈笑了起來。
林海豐看着林浩然,恍然大悟。
從小到大,林海豐和林浩然在一起的時間不可說不長。
因爲林浩然年紀大一些,向來在林海豐的面前都是一副大哥哥模樣,有什麼好吃的都想着他,他遇着什麼事兒,也都是林浩然幫着處理。
現在,不管林浩然相不相信林海豐有錢,至少他這麼說,林浩然出於面子問題,顯然是不願意到他手下來做事的。
因此,林海豐寧願跟着李胖子賺點外快,也不願意成爲他的員工。
林海豐想通這一點,嘆了一口氣。
林浩然什麼都好,就是爲人特別執拗,也十分的好面子,當年高中之時,他的成績馬馬虎虎,至少上個三本不成問題,和林海豐成績也不相上下。
只是在高考時,或許是遇到事兒就緊張,林浩然兩次高考都比平常成績要差了一大截,反倒是林海豐穩定發揮,上了個三本藝校。
還記得當年林浩然高考,他在高考前一個月的五一假期回來給林浩然加油,當時的林浩然十分自信,拿着酒瓶雄心壯志,將自己的目標放到了一些不錯的好二本。
結果一考出來,林海豐暑假回來時,卻發現林浩然一聲不吭的就揹着包裹到燕京去打工了,剛開始一兩年還有些聯繫,最近一兩年,除了偶爾回家見面,甚至連聯繫方式都沒有存下。
強人所難,並不是林海豐的習慣。
“浩然哥。”林海豐凝聲說道,“我在燕京賺了點錢,多一個人的工資真的無所謂!我是非常希望你能來幫助我和秀姐的,對於村裡的超市,我也有長期的想法,李胖子這一點的確很有遠見,知道在不同的村子裡都開超市。我和他的做法差不多,只不過會比他做的更加公道,將來的渠道也會更多,發展絕對會比他更好,所以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啦。”林浩然哈哈笑道,“海豐,你賺錢我很高興,但是浩然哥也是能靠自己的手掙下一份家業的人!我都想好了,我現在身上存了幾萬塊錢,到年底呢,就把廠裡的工作給辭了,在村裡開個修車廠,修修摩托麪包車,甚至小轎車之類的也是可以的,就算不修車,打個氣補個胎,我也會呀!”
“哦?”林海豐眼睛微微一亮,“原來你有這樣的想法!”
“那是當然。”林浩然說道,“李胖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咱們和他一起從小長大,難道還不知道嗎?我又不是那種沒分寸的人,他要幹那些事是他自己的事兒,哪怕將來真犯了事兒,我最多也就跟他幹到年底,從他身上再賺個一萬塊錢,我就不幹了。”
“你如果這樣說,我就放心多了,哈哈!那要不咱們倆回去吧!”林海豐忽然一笑。
“啊?”林浩然就是一愣。
林海豐用手指了指前面的那輛開個晃晃蕩蕩的麪包車笑道:“說實話,我還真沒有心思陪這幾個傢伙去縣城裡玩,無非也就是喝喝酒,唱唱歌,到時請幾個姑娘,真是沒啥意思,我之所以來,完全是擔心浩然哥你!”
“你這傢伙,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林浩然心中一暖,在他的胳膊上拍了一下,聲音柔和道,“海豐,我什麼時候用得着你擔心啊,你好好努力工作纔是呢,轉眼間,咱們都這麼大了。不過,我們現在就這麼走了,還是不好,雖然你現在不在村裡了,但畢竟大家都是村裡的人,李胖子現在也沒做什麼爲非作歹的事兒,還沒有到被人唾棄的程度。你這樣做,我多少覺得還是有些不好,畢竟你還得在村子裡開個超市,真把他面子這樣丟在地上摩擦,他要是對鄭秀還有超市乾點什麼,誰也不知道啊!”
“還真乾點什麼?這傢伙膽子現在這麼大了?”林海豐就是一笑。
“爲了錢什麼事做不出來呢?”林浩然意味深長的說道,“我估摸着呀,你那超市還是別開了,要開乾脆到其他地方去開。李胖子現在的心腸越來越小,跟個小雞子似的,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發了很多想賺錢。前幾天還說要把我們村旁邊那條河的挖沙權弄到手呢,說真的,他要是真弄到手了,不出一年,賺個小100萬,一點問題都沒有!”
“夠難吧?”林海豐眉頭微蹙,“那挖砂權不是一直都在金叔的手裡嗎?金叔他願意?”
“這是金叔能不能願意的事嗎?別看金叔有錢,但他缺就缺在自己沒有兒子,遠嫁的女兒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這好幾年都不見得回來看一趟,加上他原先又小氣……在這條河上至少賺了得好幾百萬吧,結果在村裡就搞了一個紅磚屋,錢全部到縣城裡買房去了,他就根本沒把自己當做我們村的人,村委會早就不想忍他了。人又小氣得死,逢年過節的也沒個什麼禮物,就連親戚他都不去拜年了,反倒是親戚到他那裡去拜年,好幾次都被他那沒正經的老婆給轟了出來,你想想就這樣,村裡人包括村委會的,還願意把河給他嗎?”
“那也不對呀,我記得當年金叔好像是簽了20年啊,這纔過去不到十年吧?”林海豐有些不解。
其實金叔是村裡的女婿,當時入贅村中一戶不錯的人家。
不過入贅沒多久,岳父岳母過河的時候跟別人產生衝突,結果整條小船都翻了,當時就淹死了三四個,其中就包括了他的岳父岳母。
從那以後,把他老婆哄好,金叔就變成了她們家的掌權人,一番運作,成了村裡的首富。
只不過,他對村子實在沒什麼感情,有錢後,那個摳門的勁,讓村裡不少人寒心。
當初他把村委會的那些人哄的好好的,說什麼挖砂帶動全村一起富起來,結果也就第一年給村裡提供了一些崗位,到了後來,整個挖砂場裡接近60%的人都是是金叔自己原先村子的人!
當時,還爲這件事打了一場大架。
“合約算個屁呀!”林浩然不屑一顧,“要不說李胖子有手段呢,你知道嗎?金叔的沙場都快開不下去了!這其中,還有我的一份功勞呢。李胖子更是給了我這個數!”
林浩然得意的笑着,一邊伸出一根手指頭,一邊從煙盒中掏出了一根菸,美美點上了。
“怎麼說?”
林海豐奇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