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不浪真的被嚇到了。
眼前的藍衣少女,鮮血浸透了衣裳,身上有各種傷痕,刀傷,剪傷,腐毒,燒傷……就連那精緻的臉蛋都滿是傷痕,一雙明眸大眼滿是疲憊和灰暗,彷彿下一刻就要倒下。
不僅如此,她的另一個手中還抱着一個身材極爲火爆的紅衣女子,正是受傷到連走路走無法做到的姜慕晴!
“你怎麼傷成這樣了?”安不浪震驚道。
“嗚……”模樣悲慘的姬茵茵眼眶一紅,差點哭出來,“說好的只去一刻鐘,遊戲結束就找我們呢,我們等了你差不多一天了……整個白王墓都刷完了……然後還是找不到你在哪裡……”
她看見漂亮的紅林兒宛如小鳥依人般,靠在安不浪身側,就彷彿受到了致命的打擊,明明身體上的打擊就夠慘了,現在精神上的打擊更加致命。
一個男的跟一個女在昏暗的墓地玩你追我跑的遊戲,說好的一刻鐘,結果卻消失了整整一天,直到現在才被她發現,而且雙方看起來關係還挺親密,完全沒有剛剛開始的針鋒相對和敵意。
問,他們兩人,這一天都幹了什麼?
姬茵茵不知道他們幹了什麼。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態快要崩了!!
“噗通!”姬茵茵彷彿渾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一般,一屁股坐倒在地。
“哎喲!”姜慕晴連帶着摔倒,扯到傷口了,跟着痛呼出聲。
安不浪急忙走過去,扶起姬茵茵,一臉心疼和歉意道:“抱歉,突然遇到了一點事情,我來晚了。來,吃一枚丹藥緩緩。”
姬茵茵本來很委屈很想哭的,同時心裡也有些小氣悶的,但看到少年那誠摯而關切的眼神,她還是不爭氣地張開了粉嫩的脣瓣,將丹藥吞下。
丹藥入口,極強的治癒力量涌遍全身,總算是讓少女好受了一點。
“好點了嗎?”
“嗯……”
姬茵茵發現安不浪正抱着自己,心中微微一暖。
“我……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
一旁,有一個女子氣若游絲道。
安不浪這纔想起來還有一個姜慕晴。
姜慕晴非常心疼自己,明明自己比姬茵茵傷得還重,結果悽慘不已地摔倒在地,安不浪卻跑過去抱茵茵,還喂丹藥,她就不是人了麼……
安不浪又過去將姜慕晴抱起,這位紅衣女子看起來的確更加慘,渾身血淋淋的,曾經英氣十足,極其堅韌火辣的女子,如今卻像小綿羊一樣癱軟在安不浪的懷中,就連那想要衝破衣服的胸口,也變得軟了下來。
“不僅氣血虧空,甚至還動用了讓身體經脈受損的禁術?”安不浪微微皺眉,也給女子投食了一枚丹藥,隨後面露不解道,“你們閒的無聊,刷了整個白王墓我可以理解。但你們兩人搭配實力不弱,怎麼就傷成這樣了纔出來……”
姜慕晴苦澀一笑,道:“其實……我們剛剛進去的時候,還是很順利的,還獲得了極好的術法傳承和功法傳承……我們當時還覺得白王墓並沒有想象中的兇險,就當我們心滿意足,決定返回的時候,災難就來了。”
姬茵茵在一旁接話道:“師父,你能夠想象,我們出去的時候……幾乎把白王墓內的所有特殊隱藏陷阱都觸發一遍的絕望嗎?”
安不浪也是接觸過白王墓特殊隱藏陷阱的人,那些陷阱威能更大,同時也更致命。他聞言臉色再次一變,顯然是不相信的:“怎麼可能……隱藏陷阱都是特定條件才能觸發的,我進入的時候也纔不小心觸發了三次而已。”
“我們至少觸發了二十多次。”姬茵茵生無可戀道。
安不浪:“???”
“有的是不小心施展術法打中機關造成的,有的是術法真意剛剛好引動了墓道的嗨點,還有的就是不小心踩到的,姜慕晴的胸不小心蹭到的,我的手不小心碰到的,還有就是身上血液剛剛好滴在地面上某個需要血祭才能觸發的殺陣的陣眼上的……”
姬茵茵數着她們觸發特殊隱藏陷阱的情況,臉上的恐懼和後怕,直到現在仍難以抹去。
“我們不知道怎麼回事,感覺好像被白王墓針對了一樣,反正就是做啥都剛剛好觸發白王墓的爆點,嗚……我差點以爲再也見不到師父你了……”
安不浪聞言也覺得不可思議,甚至忍不住將目光投向納戒。
白柏偷偷說話了:“白王墓的特殊隱藏陷阱,不會針對任何學生……我想,她們應該真的是純粹的倒黴……”
安不浪更加同情眼前的兩人,只得慢慢拍着對方的後背,替兩人安撫一下情緒,道:“沒事了,都過去了,這不是都好好的嗎?你們也別太難過了,論倒黴,其實我才更倒黴。”
姜慕晴看向安不浪,發現少年身上沒有什麼傷痕,氣息也沒有多少變化,不由得咬牙道:“不浪,安慰人也請你走點心行不行?你什麼傷都沒有,這也叫倒黴?我們可是可是差點死在白王墓裡的!”
安不浪看着懷裡胸大無腦的女子,笑而不語。
他若告訴姜慕晴,他很倒黴地跟一個渡劫期大佬槓上了,不知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這纔是真正的黴運好吧!
明明是玄體境,卻招惹了渡劫期大佬,最沙雕的修行傳記小說都不敢這麼寫啊!
“師父,能跟我說說你倒的是什麼黴嗎?”姬茵茵聽到這話,不僅沒有不信,反而還有些擔憂地看向少年。
安不浪揉了揉姬茵茵的腦袋,笑道:“等以後時機成熟了告訴你。”
若是太早讓姬茵茵知道他們不小心惹上了渡劫期大能,會在徒兒的修行上留下陰影的。
這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男子的大笑聲。
“哈哈哈……我通關了,是我通關了!我纔是白王墓的統治者,陣法大道我征服了!哈哈蛤……嘔……”一個渾身鮮血的男子,躺在擔架上,被幾個學生擡着從他們身旁急忙忙的走過,逃離了白王墓秘境。
“嗯……那不是慕雲修嗎?他怎麼……感覺精神有點毛病?白王墓應該沒有重創神志的機關吧?”安不浪回想起進入白王墓時,慕雲修的意氣風發,跟現在的情況相比,反差也太大了。
“他的遭遇我們跑出白王墓的時候,聽一些學生說過……”姜慕晴這時候開口了,臉上充滿着同情,“據說他爲了通過陣法大道,耗盡了所有的丹藥儲存,並且還動用了一些有損身體的秘法,好不容易拼盡一切到達了終點,結果那裡什麼也沒有,沒有陣法傳承,沒有白王顯現,只有一口棺材。”
“慕雲修當時心態就崩了,在那裡瘋狂找了好幾個時辰,甚至做出了啃棺材板的驚天舉動,若不是棺材不能帶走,他肯定就把棺材搬走了。”
“有兩位王盟天才同樣歷盡千辛萬苦到達陣法終點,看到慕雲修的時候,他就已經精神不正常了……於是就將他帶了出來……”
安不浪撫着下巴,喃喃開口道:“拼盡一切,結果卻一無所有嗎?這的確夠可憐的。”
姬茵茵斜眼看向安不浪。
安不浪卻是又微微點頭道:“但是,這次經歷教會了他有時候就算拼盡一切,也會一無所獲的道理。相信他今後恢復過來,道心會更加的堅韌,這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姜慕晴和姬茵茵都一臉震驚地看向安不浪。
這話……還能這樣解釋的?
紅林兒噗嗤一笑,顯然也是被這一番話逗樂了。
“其實不止慕雲修精神出現了問題,還有不少學生同樣如此,在各個試煉中受到了刺激……”
姜慕晴愣了一下後,繼續開口,臉上有着難以形容的害怕,道:“這次白王墓試煉處處透着詭異……比如財寶大道和丹藥大道的盡頭,那兩個守護者居然說沒貨,還說闖關就是學生最大的收穫,貪慾太大要不得……”
“比如功法大道,守護者變成一個綠髮魔女,大殺四方,只對看得順眼的學生髮放獎勵,完全隨心所欲……”
安不浪聽着姜慕晴的訴苦,不停地點頭。
“嗯……的確很奇怪……”
“嗯……有點氣人,但也不是沒有道理。”
納戒內部的白柏也是震驚:“安不浪,你對我的屬下灌輸了什麼?他們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我只不過告訴了他們,試煉的真諦。”安不浪傳音道。
受傷最重的姜慕晴仍在訴苦,白柏,姬茵茵,紅林兒,都忍不住地看向那個目光關切,不停點頭的白衣少年。
這個時候的姜慕晴,做夢都不會想到,在這羣人中,自始至終,只有她一個人被瞞在鼓裡,並且距離真相最遙遠……
安不浪不想把真相告訴這位可憐的女子。
不是想要欺騙對方,而是在保護對方幼小的心靈。
否則,這個受傷最重的女子突然得知真相,會被氣得暈過去的。
衆人在原地修整了一下,終於是被安不浪帶着一同走出白王墓,來到了試煉之地外的治療大陣中,接受統一的治療。
沐浴在強悍的治療之光下。
衆人都忍不住發出了一陣感慨。
白王墓的試煉,在這一刻,終於是落下帷幕了。
而這一次試煉,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意義非凡。
特別是對於安不浪來說。
他真正的戰鬥,終於要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