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略帶戲謔的笑意的眼神,姜桓陡然一驚:“不好。”
隨即,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他一把抓起陸鳴的刀鋒,抹斷了自己的脖子。
他睜得老大的眼睛裡,帶着可見的戲謔,似乎是在嘲笑姜桓,永遠不可能知道真相了。
略顯失望的姜桓,一把撕下了他的遮臉布,那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這似曾相識的場景,讓姜桓瞬間想到了,曾經襲擊軍服作坊的那羣黑衣人。
同樣的陌生人,同樣的悍不畏死,同樣沒留下一點線索。
當初他懷疑過胖子,懷疑過樑王姜威,也懷疑過被他搶了生意的塗越。
而今胖子險些喪命,姜威遠在楚州,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繼承了父位的塗達茗。
至於塗達茗就是那隻隱藏的幕後黑手,還是單純爲被塗越報仇,姜桓一時也說不好。
他恨恨的咬了咬牙:“混賬,不將此事查個水露石出,本王誓不爲人。”
隨即,他又對陸鳴吩咐道:“將護衛們的屍首掩埋,儘快返回京都。”
手臂上還流着血的胖子,明顯嚇的不輕,原本紅潤的嘴脣,此時都是一陣發紫。
他急不可耐的忍痛上前幾步:“就是幾個護衛,死就死了。”
“說不定這些黑衣人,還有什麼後手,咱們還是快走吧。”
正準備爲他包紮的梅風,眼中一陣昏暗,拼死護主的他們,得到的就是個“死就死了”。
姜桓也沒搭理他,幫着陸鳴掩埋了屍體,這才沉聲道:“大路是不能走了。”
“方纔胖子說的有些道理,對方知道我們沒死,定然還會奮力追殺。”
“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避開大路,從小路返回京都,再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點頭之餘,胖子的小眼睛裡,也放出了寒光:“查出是誰,本王滅了他全家。”
隨便安慰了姜遠幾句後,僅剩的姜桓四人也沒再耽擱,很快就縱馬沒了蹤影。
就在他們離開的兩個時辰後,兩匹快馬極速而來。
地上七零八落的屍體,讓二人倉皇對視了一眼:“不好,截殺失敗,姜桓他們跑了。”
“快回京都,將此事上報,請王爺定奪。”
京都,開陽王府。
黑斗篷的聲音,好像更沙啞了:“你說什麼,姜桓跑了?”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陰鷙,更帶着顯而易見的不滿。
塗達茗的臉色,也陰沉的厲害:“我也沒想到,如此緊密的佈置,竟還讓他們跑了。”
黑斗篷冷冷的哼了一聲:“你明知道姜桓不好對付,爲什麼不多佈置些人馬?”
“二十個人就想攔住姜桓,你這個腦子裡,究竟都在想些什麼?”
“就是因爲你的愚蠢,我們錯失了最好的機會,你認爲姜桓回了京都,我們還有機會?”
“非但如此,我們此行還得罪了姜遠,一旦二人合力,我們都有暴露的危險。”
“你給我聽好了,姜桓剛回京都的這段時間,不要再有任何舉動。”
“如果你還敢自作聰明,那就別怪我,不講往日的情面。”
塗達茗悚然變色,連忙低下腦袋:“我明白,明白。”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比當初的塗越,更明白麪前這個人的恐怖。
見黑斗篷點頭,他這才戰戰兢兢的問:“那過了這陣風頭,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怎麼辦,黑斗篷沉吟:“陛下已命姜桓二人充當本屆春闈的考官,這或許是個機會。”
塗達茗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黑斗篷似乎漸漸失去了解釋的耐心:“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夾起尾巴做人。”
“以後的事,以後你自會明白,就這樣吧。”
京都城,北門。
看着面前熟悉的一切,臉色蠟黃的姜遠,頓時長長的鬆了口氣:“終於回來了。”
“逍遙王,現在怎麼辦,立即開始調查?”
姜桓搖了搖頭:“此事本就沒有任何線索,大張旗鼓的調查,只能適得其反。”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暗處等着,等着他們下一次出手,那纔是我們的機會。”
“好了,顛簸了一路,你也回去吧,明日覲見父皇,商討春闈事宜。”
胖子走後,姜桓非但沒回府,反而趕到了南城的綢緞莊。
看着他終於全須全尾的回來了,擔心了好幾天的管家老餘,終於鬆了口氣。
駝着背的他,枯樹皮一般的臉上,帶着疑問:“王爺,這幾天您去哪了?”
“聽聞您早就啓程,卻一直沒到京都,洛姑娘都要急死了。”
姜桓一愣,怎麼還把洛依依這個一直苦等他的女人給忘了?
他淡淡的搖了搖頭:“這些以後再說,你現在就命府中護衛,嚴密監視開陽王府。”
“事關重大,一有動靜立馬來報,敢有遷延,本王嚴懲不貸。”
他已經下了決心,只要塗達茗露出一絲狐狸尾巴,就第一時間將他幹掉。
若這種殺人害命的勾當都能忍,那以後還不是個人,就能在他逍遙王臉上踩上一腳?
其實,姜桓對也算患難與共的姜遠並不信任,畢竟一直以來,他都想除掉姜桓而後快。
一旦告訴胖子,此事或許與塗達茗有關,胖子走漏了風聲是小。
若二人從中發現滅掉姜桓的共同利益,說不定他們就會捐棄前嫌,鬧出更大的亂子。
畢竟一直在胖子看來,只有姜桓死了,他纔能有坐上太子寶座的可能。
見老餘吩咐下去,十分疲憊的姜桓這才又問道:“城裡的生意怎麼樣了?”
老餘笑了笑:“跟孟姑娘走時差不多,只是天氣日漸炎熱,羊絨衫早就不能賣了。”
“眼下綢緞莊只能靠賣些綢緞,應付每天的開銷,也不是很樂觀。”
說到最後,他的笑容也跟着漸漸消失。
姜桓看了看除外明媚的天空:“確實,是該準備一下新款的服飾了。”
“你派人轉告包子獻,就說本王已經在着手研製,讓他做好拿貨的準備。”
“北邊的幾座大城,都是巨大的市場,本王要爲春闈準備,那邊的生意,就靠你了。”
又簡單交代了幾句後,連續奔波了好幾天的姜桓,這才十分疲倦的返回了王府。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姜桓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帶上陸鳴,踏上了去火鍋店的路。
快半個月不見,也不知道洛依依怎麼樣了,馬背上的姜桓暗自思量。
想到這,他又不可抑制的想起了遠在青山城的孟采薇和許歌。
姜桓有些不敢想象,哪天這三個女人碰到一起,會摩擦出什麼樣的火花?
於許歌,姜也並不是很反感,畢竟她的彪悍,和貪財的孟采薇、知性的洛依依都不一樣。
這就好像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來上一頓粗糠野菜,也是種不錯的享受。
但想想許歌那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樣子,姜桓又有些頭疼。
想着想着,火鍋店也就到了。
看着面前那張精緻的臉,姜桓輕輕的道:“依依,本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