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的主人，不是昨天還見過的孫焰熊，還會是誰？
驀然轉身的姜桓，淡淡的道：“孫將軍，你來的也不晚。”
孫焰熊的臉上，居然還掛着笑容：“末將職責所在，自然不敢晚到。”
“怎麼樣，王爺，您看陸鳴和這個肖大江，何人能拿下今日的武狀元。”
爲了麻痹姜桓，順利開展計劃，他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些。
姜桓笑了笑：“陸鳴雖是本王的護衛，但毫不避嫌的說，本王更看好他。”
“不過方纔本王跟肖大江也說了，最後誰能拿下狀元的桂冠，還要各憑本事。”
“本王雖是主考，卻也做不到說一不二，一切都還要看父皇的意思。”
姜桓也不是願意找麻煩的人，對方笑容滿面，他也不好冷言冷語。
只不過孫焰熊的反常，也悄悄引起了他的注意，看破不說破罷了。
最少姜桓看來，對昨天還要滅他滿門的對手，萬萬做不到如此的風輕雲淡。
或許因爲握住了孫焰熊的把柄，明白事情嚴重性的他慫了，也未可知，姜桓暗道。
聽姜桓這麼說，陸鳴那有些緊張的眼睛裡，也多了幾分自信和釋然。
孫焰熊聞言笑了笑：“王爺大公無私，末將佩服。”
他又對陸鳴和肖大江道：“時間差不多了，好好準備，本將看好你們。”
孫焰熊的話，剛說完不一會兒，蹬着自行車的一衆大臣，也慢慢的靠了過來。
文臣武將、六部尚書、督察院的左右都御史、還有幾個世襲的侯爵，都赫然在列。
就像昨天蘇文輝說的那樣，整個大宣朝有名有姓的，幾乎都到齊了。
這般盛況，比去年姜桓拍賣免死金牌時，還要熱鬧幾倍不止。
經過龐廣策劃的追尾事故後，當時那幾天，這些大人都將自行車，視爲危險的洪水猛獸。
後來，姜桓無奈，只好貼出榜文，將此事細細的說了一遍，這纔打消了衆人的疑慮。
看着面前的一衆高官，孫焰熊不禁冷笑，都來吧，場面越大越好。
這麼多人看着，我倒要看看你姜桓，如何全身而退？
停好車後，看着姜桓和他身邊的陸鳴、肖大江二人，不少人也悄聲議論起來。
“諸位大人，你們說今日殿試，誰能斬獲這狀元之位？”
“要是老夫看來，那一定是陸鳴，你也不看他面前站着的是誰？”
“我看未必，殿試的題目是陛下出的，這麼多雙眼睛看着，有誰當靠山都沒用。”
“……”
衆人紛紛議論之際，肅穆的宮城中，也傳來了悠揚的鐘聲。
姜桓也沒多說什麼，重重的拍了拍陸鳴的肩膀後，直接大步進了宮門。
看着姜桓竟絲毫沒有起疑，孫焰熊不禁冷笑，好戲就要開鑼了。
朝堂之上，百官林立。
今日的姜無界，身穿赭黃繡龍長袍，頭戴流蘇太平冠，更具王者之像。
雖然最後只剩下兩個人，但這並不影響姜無界，對這場首次武舉的重視。
和往日相比，大殿的中間處，多了兩套兩套桌椅。
不用問衆人也知道，這就是稍後陸鳴二人，一展經綸之處。
威嚴的大殿、不怒自威的姜無界、垂手而立的百官，都讓肖大江緊張的手足無措。
而陸鳴的神采，則是一副淡然，跟在姜桓身邊這麼久，他早習慣了這種大場面。
龍座上的姜無界，不禁暗暗點頭，單此一項，肖大江就已輸的體無完膚。
他剛要說兩句，門外羽林衛突然高聲道：“國舅爺到。”
接着，兩撇小鬍子的蘇文輝，就大步走了進來。
想想昨天的事，姜無界的眼睛裡，立時升起一絲厭煩：“蘇國舅，爲何姍姍來遲？”
蘇文輝深深一躬：“坐騎羸弱，故而來遲，還請陛下恕罪。”
這麼好的日子，姜無界也懶得搭理他：“姑且站到一旁，下不爲例。”
眼見蘇文輝站好，頗爲認真的說了些場面話後，姜無界這才朝身邊的太監看了一眼。
太監趕緊扯着尖細的嗓子道：“陛下有旨，殿試開始，考生落座，請陛下出題。”
陸鳴二人坐下後，姜無界沉聲道：“去年陶國二皇子朱冉，率大軍進犯北境重鎮榆陽。”
“雖後來被桓兒擊退，但兩國交惡，至今沒有絲毫緩解，不定何時，還會兵戈再起。”
“今日朕命你二人，就大宣與陶國的現狀，作文一篇，限時半個時辰。”
“孰優孰劣，朕看過之後，自有分曉，開始吧。”
隨着他的一句話，陸鳴二人不約而同的，拿起了手邊的毛筆。
而整個大殿，也就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落針可聞。
在場衆人的目光，也都彷彿受到了磁力牽引一般，齊齊的落到了陸鳴二人身上。
和還沒寫幾筆，就開始抓耳撓腮的肖大江相比，另一邊的陸鳴，則更加顯得行雲流水。
姜桓滿意點頭的同時，悄然和蘇文輝對視的孫焰熊，也慢慢咧開了嘴角。
一切都在按照他們的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最後的時刻，馬上就要來臨。
半個時辰轉眼而過，而經過了一陣慌張的肖大江，也終於草草的跟陸明一起放下了筆。
姜無界翻看試卷的時候，陸鳴和肖大江，都有些緊張，決定命運的時刻，即將來臨。
半晌，只見捏着試卷的姜無界，大手猛的在書案上一拍：“好，寫得好。”
“將當下形勢，剖析的如此精到，非但如此，還拿出了具體的應對辦法。”
“真可謂是邊真知灼見、鞭辟入裡，好個陸鳴，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傳詔，敕封陸鳴爲我大宣首屆武狀元，詔書即刻下達。”
聞聽此言，肖大江眼中最後那點希望的神采，也不禁悄然熄滅。
雖然他也榮登榜眼之位，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況且只有倆人，他實在沒啥可高興的。
姜桓笑眯眯的看了陸鳴一眼，那樣子就像在說，做得好，果然沒辜負本王的期望。
而且此同時，沉寂已久的百官，也又開始悄然議論了起來。
“輕而易舉的拿下武狀元，這陸鳴，還真是個人才。”
“人才，我看未必，誰知道這裡頭有什麼咱們不知道的彎彎繞？”
“我說你小點聲，那可是陛下欽點的狀元，不要命了？”
“……”
眼見氣氛烘的差不多了，摸着小鬍子的蘇文輝，悄無聲息的看了邊上的孫焰熊一眼。
他的意思很明顯，時機已經到了，下面就是你開始表演的時候了。
正當陸鳴準備跪下謝恩時，早就準備好的孫焰熊，猛地上前一步：“陛下，臣有本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