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國大營,燈火璀璨。
姜桓長劍遙指:“直奔中軍,活捉朱冉。”
半個時辰後,隋賀一臉茫然:“王爺,怪了,這是座空營。”
“除被我們殲滅的百十人,啥都沒有。”
姜桓皺眉:“朱冉跑了?不可能,此人睚眥必報,絕不會就這麼輕易跑了。”
“何況他手裡還有三萬多兵馬,怎能如此輕易退去?”
他吩咐道:“仔細搜索,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將大營周圍搜了一遍,還是什麼發現都沒有。
眼珠一轉,姜桓大叫不好:“朱冉不在大營,定是帶兵往榆陽去了。”
“城中就兩萬人,火速回城救援。”
奔馳了三十里後,看着風平浪靜的榆陽城,姜桓徹底蒙了:“究竟怎麼回事?”
隋賀苦思良久:“是不是陶國老皇帝不行了,朱冉連夜撤兵回國,爭皇位去了?”
姜桓點頭,這應該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了。
他鬆了口氣:“休整幾天,看看有何動靜,若朱冉真走了,就發兵徹底平定北境。”
榆陽城外八十里,冷月如鉤,四更天,兩道漆黑的影子,突然從叢林深處露出了腦袋。
爲首一人吊着胳膊:“回來了嗎?”
他身後的漢子朝遠處望了望:“應該快了。”
很快,一個粗獷黑影就磕磕絆絆的跑了過來:“王爺,屬下回來了。”
朱冉頗爲急切:“怎麼樣?”
黑影拱手:“絲毫不差。”
朱冉拳頭凌空猛砸:“好,接下來咱們……”
未來兩天,整個北境都很平靜,姜桓更加確信,朱冉真的走了。
他找來隋賀:“命軍士飽食酣睡,明日發兵,一舉蕩平北境。”
入夜,三更時分,榆陽城頭的火把閃了幾閃,緊閉的城門轟然洞開。
消失了三天的朱冉和他三萬多兵馬,幽靈般出現在了榆陽城外。
看着面前的黑影,朱冉笑得和煦:“將軍果然是信義之人,三更開城,絲毫不差。”
對面的黑影也淡淡的笑了:“榆陽盡在咫尺,王爺的承諾……”
榆陽就要到手,朱冉心情大好:“本王登基之日,你便裂土封王。”
黑斗篷頷首:“王爺請入城,姜桓正在大營休息,殺了他,萬事大吉。”
雜亂的馬蹄聲,驚醒了沉睡的姜桓,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他就看見了朱冉的臉。
姜桓像被貓堵進死衚衕裡的老鼠:“你……怎麼在這兒?”
朱冉嗤笑:“我的逍遙王,以爲本王真走了,真以爲你那一箭,就能將本王嚇退?”
“本王不過是在蟄伏待機,讓你高興兩天罷了。”
“可笑死到臨頭,你還做着收復北境的美夢,真是不知羞恥二字怎麼寫?”
圍住姜桓的陶國士兵,嬉皮笑臉一陣附和。
“狗屁的逍遙王,說破天也是草包一個。”
“收復北境,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那塊材料嗎?”
“真以爲會射兩箭就能跟我們王爺做對了,我呸,真把自己當瓣蒜了?”
“……”
朱冉把姜桓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本王承認你有點腦子,一下就滅了我上萬大軍。”
“可那又如何,你不還是成了本王的階下囚,箭法好又怎麼樣,你有開弓的機會嗎?”
“說什麼靠近榆陽者死,本王都進城了,不還好好的嗎,你弄死我啊,咋不吹了?”
朱冉咂了咂嘴:“廢物就是廢物,死魚難翻身,你們完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見姜桓沉默不語,朱冉愈發猙獰:“要是沒有,本王這就送你上路。”
“我會親手將你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祭奠我死去的兄弟,你會死的很慢,很痛苦。”
姜桓慘淡一笑:“死有何懼,本王敢到榆陽,就沒想過全身而退。”
他漸漸平靜:“只是本王雖敗,卻也曾是你的對手,能不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朱冉還沒說話,他手下偏將已快步衝了進來:“王爺,我軍正在完成合圍。”
“除隋賀外,所有將官全部在押,幾萬兵馬通通繳械,聽候王爺處置。”
朱冉皺起了眉頭:“隋賀,他去哪了?”
黑斗篷出現的很突然:“隋賀帶人在北門駐守,匹夫不足爲慮,王爺,榆陽是我們的了。”
可能因爲蒙着嘴,他的聲音很模糊。
朱冉拉過一把椅子:“姜桓,你不是想知道怎麼回事嗎,這位先生肯定很願意告訴你。”
姜桓面罩寒霜:“你怎知城中佈防,你將他們放進來的是吧,你究竟是誰?”
黑斗篷慢慢扯下了遮臉布:“王爺猜不到?”
姜桓嘴角猛然一抖:“是你?”
他做夢都沒想到,站在對面的,竟是本該重傷昏迷的鎮遠侯予霍。
姜桓牙關緊咬:“父皇待你不薄,你爲何如此?”
一身黑衣的予霍冷笑:“我這敗軍之將,回京只有死路一條,我不該找條活路?”
姜桓臉硬的像塊冰:“所以你就投靠了朱冉?”
予霍搖頭:“說合作更好,我幫他登上皇位,他封我爲王,各取所需。”
姜桓心中的很多疑問都解開了:“那天本王夜襲大營,也是你通風報信?”
予霍不否認,他朝朱冉邁了幾步:“那是我們首次合作,很完美。”
“我的情報十分準確,王爺也徹底信了我,於是……”
姜桓眼帶寒芒:“於是你就趁城中鬆懈,打開了城門,將他放了進來?”
“將祖宗父母之地拱手讓人,你不得好死。”
予霍大笑:“別叫喚了,聽聽,王爺的大軍已將你的大營團團圍住,你們插翅難飛。”
他唰的抽出腰間的佩刀:“王爺,爲表忠心,我願親手砍了姜桓。”
朱冉也不想髒了自己的手:“也好,相識一場,你送他上路吧。”
予霍剛舉起刀,大營外突然涌起一陣嘈雜,隨即,漫天的火光,就映紅了天際。
剛剛的偏將又衝了進來:“王爺,我們中了隋賀的埋伏,營外一片火海,怎麼辦?”
朱冉很平靜:“別慌,姜桓還在我手中,予霍,帶他出去,我看隋賀還……你幹什麼?”
話才說了一半,予霍的刀,突然架上了他的脖子:“王爺,你最好別亂動。”
朱冉腦子明顯有些不夠用:“予霍,你這是什麼意思?”
笑意爬上了姜桓的臉,他嘴角一勾:“這當然是本王的妙計,反間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