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店，初更時分。
姜無界面無表情的一句話，瞬間摧毀了蘇貴妃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不，陛下……”
癱坐在地上的她，早已掙扎着跪到了姜無界面前。
少了貴妃二字，只剩下蘇妃的稱呼，讓她頓時頭暈目眩：“陛下，開恩啊。”
“方纔臣妾不過戲言罷了，您斷不能就這麼奪了臣妾貴妃的封號。”
她在後宮熬十幾年，才混到了離皇后只差一步的貴妃之位，這樣的結果她沒法接受。
苦苦哀求的同時，她心中早已經將被姜桓打成廢人的蘇文輝，罵了無數遍。
“整個大宣都找不出第二家的鋪子，怎麼就讓你這個不長眼睛的東西給趕上了？”
“砸就砸了，你還生怕別人不知道，留了你國舅爺的大名，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嗎？”
“沒了貴妃的頭銜，還在圈禁的遠兒怎麼辦，太子之位怎麼辦？”
心中每罵一句，她的臉就跟着慘白一分，到了最後，已然是血色全無。
戲言，姜桓冷笑道：“好像在本王府中和來的路上，娘娘可不是這麼說的。”
“如今證據就在面前，娘娘卻矢口否認，這應該就是您之前所謂的欺君了吧？”
欺君二字，讓蘇貴妃全身，瞬間被濃烈的寒意籠罩，這是什麼罪名，她很清楚。
嘴裡的哀求，給她一股腦全咽回了肚子裡，就算貴妃沒有了，她也不敢往欺君上靠。
姜桓淡淡的笑了笑：“娘娘方纔說得好，自作孽不可活，沒想到這麼快應驗了。”
見姜桓如此奚落於她，蘇貴妃銀牙緊咬：“姜桓，你給我等着……”
“住口，”姜無界面沉如水，氣得不行“出了個這麼好的弟弟，你還有臉在這搖脣鼓舌？”
“砸了朕的鋪子還敢留名，蘇國舅，好大的威風。”
冰冷的聲音，像一柄砸在蘇貴妃胸口的重錘，她瞬間感覺呼吸都有些困哪。
姜無界繞着她度了幾步：“看看你剛纔那副尖酸跋扈的樣子，哪還有點貴妃的樣子？”
“你若知錯能改，朕可能也就將這荒誕的賭約當成一句戲言。”
他面帶失望：“但事到臨頭，你還敢對桓兒口出不遜，太讓朕失望了。”
“從現在起，剝奪你貴妃之位，帶着你的好弟弟，回宮裡養傷去吧，沒有旨意不得出門。”
蘇妃腦子裡的氧氣，彷彿瞬間被抽空，她哆嗦半天，才辛苦的擠出了遵旨二字。
看着她垂頭喪氣離開的背影，姜桓突然開口道：“等等，先別忙着走。”
“國舅爺砸了本王的店，娘娘就這麼走了，不太合適吧？”
蘇妃身子一抖，黯然轉身：“王爺，你還想怎麼樣？”
這句話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姜桓淡淡的笑了笑：“損壞東西自然要賠償，娘娘雖然不是貴妃了，想必也不會賴賬吧？”
“裝修成本，加上店裡的誤工費，不多，娘娘隨便拿出個三萬兩銀子，本王就不追究了。”
“娘娘世家出身，又蒙父皇恩寵多年，這點錢應該還拿得出來吧？”
看着姜無界那張難看的臉，蘇妃哪還有討價還價的膽子：“好，明日派人來棲鳳殿拿錢。”
姜桓一笑：“棲鳳殿，那可是貴妃纔有資格住的地方，娘娘今非昔比，該挪挪地方了吧？”
蘇妃牙關緊咬，牙齦都在滲血：“好，算你狠，明日派人到本宮之前住的梧桐宮來吧。”
見她滿懷怨恨的走了，姜無界暗暗嘆了口氣：“夜深了，桓兒，我們也回去吧？”
姜桓還沒說啥，陛下突然感覺不對：“朕入股纔拿了兩千兩，你怎麼找她要了三萬兩？”
奸詐的表情浮現在姜桓的臉上，這算什麼，上回燒了書店，他一下訛了姜威近十萬兩。
這回纔要了兩萬兩，已經算他老人家看在陛下面上，大發慈悲了。
還有一個陛下更不清楚的事，那就是整個火鍋店從裝修到開業，才用了不過八百兩銀子。
回到王府已經二更天，姜桓叫來了老餘：“準備五千兩銀票，本王明早要用。”
這自然是給洛羣芳贖身用的。
第二天一早，後院姜無界的早朝還沒散，姜桓已經帶人趕去了洛羣芳所在的彩雲樓。
吳媽媽打着哈欠萬分不情願的開了門，但看見姜桓的一瞬間，所有的睏意立時煙消雲散。
笑容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她的臉：“哎呦，這不是逍遙王嗎，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您這也來的太早了，姑娘們還沒起呢，您等着，我就給你叫人去，保您滿意。”
被誤以爲是來消遣的姜桓搖了搖頭：“別忙了，本王今天來，是給洛姑娘贖身的。”
吳媽媽的笑容瞬間凝固：“王爺說的洛姑娘，是我們彩雲樓的頭牌花魁，洛羣芳姑娘？”
見姜桓點頭，吳媽媽心中立時一陣苦澀：“王爺，洛姑娘可是我們這的金字招牌，您……”
姜桓根本沒廢話，直接示意護衛將五千兩銀票，和一把佩刀擺在了面前的圓桌上。
他喝了口茶水：“兩樣東西，自己選。”
前身常在花樓打滾，他很清楚這些個老鴇子都是什麼德行，跟她們好好說話根本沒用。
吳媽媽強迫自己擠出一絲笑容：“王爺，不是我不同意，只是……”
唰……姜桓將桌上的佩刀抽出了半截，他用手摸了摸刀刃，語氣平淡：“只是什麼？”
吳媽媽瞬間就從他淡然的聲音中，感覺到了一絲比凜冬還冷的寒意：“沒……沒什麼。”
姜桓收刀入鞘：“沒什麼就別廢話了，這就請洛姑娘出來吧？”
老鴇哪還敢廢話，趕緊答應一聲，轉身奔樓上而去。
怪不得昨天國舅爺都沒能將她帶走，敢情是抱上了逍遙王的大腿，老鴇心中苦澀。
從今天開始，彩雲樓這塊響了十年的金字招牌，就算是徹底沒了。
今日的洛羣芳，早換上了一身尋常人家女子的打扮，雖不施粉黛，卻也是美得不可方物。
看着面前的姜桓，洛羣芳微微施禮：“多謝王爺帶小女子脫離苦海。”
姜桓則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區區小事，何足道哉？”
將銀票塞給吳媽媽，拿回洛羣芳的賣身契後，姜桓直接帶着洛羣芳，離開了身後的花樓。
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吳媽媽立時換了張臉：“快去通知王爺，洛羣芳讓逍遙王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