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哥的話語中,宋毓得出了一個信息,敵人是有備而來的,他們的情況不容樂觀,一張大網已經籠罩了過來。
四方勢力參與圍殺他們,而他們的實力很是單薄,想要從中逃脫,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只是宋毓沒有想到的是狂刀門也牽涉其中。
他想起了夜歌,心中不由一緊,對方作爲狂刀門的公主殿下,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
目前的情況,只有狂刀門內部穩定了,纔會有精力出來搞事情,以宋毓對夜歌的瞭解,若是夜歌在狂刀門佔據優勢,怕是不會出來搞事情。
只有一個可能……
夜歌失敗了!!!
“可惜了,在天道宗沒有機會找到一名狂刀門的弟子問清楚,希望夜歌安然無恙。”宋毓遺憾的說道。
他沒有多想下去,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渡過眼前的危機,等危機結束了,他需要前往狂刀門一趟,看看夜歌的具體情況,否則他心裡怎麼都不能安生。
在得知了四方勢力的陰謀之後,張慢慢等人沒有對隨行的弟子隱瞞,前面不說是情況不明,以免造成恐慌,現在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衆人知道了現在的情況,他們誰都沒有害怕,臉上不見半點的頹唐。
這就是擎天宗的弟子,只有站着生,絕對不會跪着死。
“唯今之計,想要避開四方勢力萬萬不可能,只有強行突圍,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宗門,我和在場的元嬰期弟子會爲你們斷後,雖然不能保證你們安然無恙,但是我們絕對不會後退半步,想要圍殺你們,就要從我們的屍體上跨過去。”
張慢慢聲音不大,但是每句話都傳到了衆人的耳邊,鏗鏘有力,如同她的的殺劍一般,只有前進,沒有後退。
一旦出劍,只有死亡,要麼敵人,要麼自己。
“遵命,大師姐。”
衆人齊聲說道,沒有慷慨激昂的誓詞,每個人都握緊了拳頭,眼中露出了視死如歸的表情。
在年輕一輩中,張慢慢早就成爲精神領袖,雖然她很少在擎天宗露面,但是擎天宗到處都是她的傳說。
她是堯光一脈的大師姐,也是擎天宗的大師姐。
“崖間的紫藤花開了,走,我們回去賞花。”
張慢慢望向了擎天宗的方向,這一次她沒有迷失方向,或者說她習慣性迷路,但是永遠不會忘記回家的路。
聽到張慢慢的話,衆人的表情緩和了一些,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擎天宗每年紫藤花盛開,總有成羣結隊擎天宗弟子前往一線天賞花,這是擎天宗的象徵,如同天道宗的天字旗一般。
即便是擎天宗的長老,有的已經子孫滿堂,依然會攜着家人前往一線天,找一塊草地坐下,望着崖間的紫藤花,給後人講述那些年的崢嶸歲月。
紫藤花,已經是銘刻在每一代擎天宗修士,記憶中的時代烙印。
這種凝聚力,這種歸屬感,在很多的宗門中,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算是吳道子的本事,也是擎天宗的魅力。
一羣飛行獅虎獸不再繞行天火國,而是筆直的朝着擎天宗飛去,它們扇動了龐大的翅膀,在天空中發出了嘶吼之聲,速度陡然加快了起來,猶如一道道離弦之箭,在空中留下數道長長的白線。
歸心似箭!!!
“擎天宗弟子,哪裡走?”
倏而,一聲聲震耳欲饋的怒喝聲從天際傳來,擎天宗的隊伍兩側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羣,黑壓壓的一片,猶如蝗蟲過境一般。
其中有風無間長老帶着數名元嬰期修士,從左側殺來,右側也有一名席捲着黑雲而來的元嬰期修士帶隊殺來。
在他們身後跟着大量的築基期弟子,乘着飛行法器或者飛行靈獸,搖旗吶喊,聲勢浩大,似乎這裡就是埋葬擎天宗弟子的亂葬崗。
“亂魔海修羅殿滕雲海!!!”
張慢慢看着那名席捲着黑雲的元嬰期修士,眼中露出了濃烈的殺意。
“沒錯,正是老夫,十八年前殺你全家,今日殺你,送你們一家團圓,還不快謝謝老夫?”
黑雲翻滾之間,隨着一聲桀然的怪笑,其內走出了一名雙眼猩紅的黑袍修士,即便有着黑帽的遮掩,依然能夠看到對方臉上有着長長的疤痕,好似醜陋的蜈蚣一般,令他看起來猙獰可怖。
張慢慢騰空而起,一人面對黑壓壓的大軍,看着滕雲海說道:“三年前,我一劍斬斷了你的道心,你逃入亂魔海苟延殘喘,你忘記臉上的疤痕是怎麼來的嗎?我能斬你一次,就有第二次,這一次你無路可逃。”
“狂妄,我看你纔是無路可逃,你對我做的事情,我要加倍償還。”
滕雲海眼中露出了怨毒之色,他如何能夠忘記三年那一場噩夢?
三年前,盤踞在天府城數百年的藤家一夜之間,化爲烏有,凡是有人敢阻擋張慢慢,一劍之下再無完人,她的殺劍實在太過可怕。
最後輪到了身爲藤家族長的滕雲海,她依然是一劍,將滕雲海修道百年凝聚的道心摧毀,不僅僅在滕雲海的臉上刻下疤痕,還在他的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恐懼。
要不是滕雲海憑藉家族的秘寶,僥倖抱住了性命,已經是她的劍下亡魂,但滕雲海爲了躲避追殺,不得不躲進亂魔海,加入臭名昭著的修羅殿,成爲一名人人唾棄的魔道修士。
張慢慢一人一劍,將藤家滅掉,將藤家推向了黑暗的深淵,從此修仙界再無藤家,只是不同於藤家十八年前對張家的冰冷無情,不放過一名孩童婦孺的追殺,她只殺滕雲海和阻擋在面前的藤家人。
這就是張慢慢和藤家的恩怨,而張慢慢的健忘和路癡,或多或少與家人的慘死有關,要不然殺劍怎麼會出現在一名呆萌憨憨的大師姐身上呢?
悲傷的過往就是無法凝視的深淵,只有殺意在心中沒有止境的肆虐,若不是遇到了吳道子,天底下只有一名爲了復仇歇斯底里的少女,她的劍冰冷無情,只有毀滅毀滅……
從星樓口中得知了張慢慢往事的宋毓,看着一人攔着所有敵人的張慢慢,眼中露出了惆悵之色,萬萬想不到這種的悲劇,竟然會降臨在大師姐身上。
他忽然明白大師姐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你們就是我的家人,這句話的含義和分量,她是真的把擎天宗當作家,把自己當作家人。
隨着飛行獅虎獸的翅膀揮動,宋毓和張慢慢的距離越來越遠,可是他看着張慢慢卻越來越清晰,他忍不住喊道:“大師姐,你一定要安全回家。”
張慢慢沒有回頭,沒有回答,只是微微頷首,拔出了手中的劍,一股殺意席捲了面前所有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