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豔陽高照。
王大陸不斷練習着掌風,同時也不斷有口味絕佳的焦糖熱栗子出爐。
每當有栗子出爐,李招財就會讓以前黑風寨的夥計把栗子包好送出園外。
王大陸在飲茶歇息的空當時間問過李招財,那些被炒好的栗子用在何處。
李招財當然不會告訴王大陸那些栗子被拿到執事府南樓閣賣的火熱,他與陸彌二人對賬分。
他擠了擠眼睛,露出憨態回了句。
“山下的小孩們老想着吃點栗子,可惜栗子很貴,他們平常吃不起,所以俺自作主張把大人炒的栗子給他們送去了。”
“他們聽到是大人送來的,都很感激大人的心意。”
王大陸見自己的隨意之舉取得了意外的收穫,很是高興,看着這憨厚壯漢道。
“你有心了!”
說完,更加賣力的練習掌風炒栗子。
李招財在心裡默唸了一句。
“俺可沒騙你哦,俺賣栗子的收穫除了喝酒的花銷,其它的都會給那些孩子的。”
北執事府的南樓閣中。
此時坐滿了人,若是王大陸在此一定很是驚訝。
這裡不但有龜老頭,陸彌,李進寶等人,就是在外訓練士兵的李蒙,金烈也在其中。
這二人每次訓練完士兵都會來到這裡喝茶聽曲。
衆人眼中的焦點自然是臺上那個十六七的少女。
這少女楚楚動人,鬅鬆雲髻,穿着一件鵝黃連裙,青澀間又有一絲嫵媚之態,正是被王大陸擄走的李師師。
李師師出了王府,就被典當在青樓,只賣藝不賣身。
當她瞭解到王大陸囑咐過,她有心上人的時候就可以離開,心裡對王大陸又怨又恨,不過這些情緒在王大陸離開臥龍城的時候就轉變爲一種思念。
她是個從小恪守禮節的女子,生於富足之戶,讀過幾年書,學過琴棋書畫,只不過後來家道中落纔會流落茶樓賣藝。
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跟着一隻商隊有驚無險的來到南上城只爲見一眼那個負心的人。
李進寶聽從王大陸的吩咐,去南山城找曲藝好的女子,手下人抓人可以但是要聽曲尋人就有些力不從心了,所以他親自去南山城的各個茶樓聽曲。
直到李師師的出現,李進寶才確認這就是他想要找的人。
李招財見李師師聽到王大陸的名字時明顯身子有些顫抖,以爲和王大陸有仇才答應來執事府唱曲。
他忙着讓人打探李師師的來歷,不曾想龜老頭卻告訴他李師師和王大陸之間有段孽緣,讓他不必理會順其自然。
未過幾天,就傳出龜老頭收李師師爲義女,並在閒暇之餘教導李師師學武。
“熱栗子嘍,大人新炒的栗子,只要20個荒錢就能吃上一口熱乎乎的栗子。”
聽曲的衆人身旁不斷有人吆喝着熱栗子。
“什麼20個荒錢,俺的天娘啊,你怎麼不去搶啊,別以爲俺不知道大街上賣的才五個荒錢。”
有許多操練完畢的士兵,聽見這普通的栗子比街頭賣的貴的許多倍,都不住的抱怨。
陸彌聽見人羣裡的私語,站起身對着大家說道。
“各位都是隸屬於這北執事府的人,這栗子是我們的執事王大人特意爲諸位炒的,裡面有王大人的一份體恤之情。”
陸彌從賣栗子的小廝手裡拿出一個飽滿的栗子,邊吃邊說。
“你們可曾見過上官爲下屬親自炒栗子的?你們可曾吃到過這香甜糯口的栗子?”
他指着剛纔一名發着牢騷的士兵問道。
“王大人炒的栗子貴嗎?”
這名士兵臉色有白轉紅,連忙說不貴。
正在彈琴唱曲的李師師聽見陸彌的話,悅耳的曲調明顯有一絲漣漪波動。
一曲唱畢,李師師便命侍身的丫鬟爲她買一些栗子。
李進寶是個善於察言觀色,才智敏捷之人,見此情景,便向旁邊的鬼老頭請示道。
“這李姑娘也來到這執事府幾天了,學生還沒有來得及向大人稟報,依您老看,學生是否應該告知大人一聲。”
龜老頭依舊瞌目搖頭,飲了一口茶水,讚歎道。
“好茶啊,香飄四溢,採摘的時候一定是順其根葉而摘,才能保留茶葉的片片芳香。”
“順其自然嗎?”
李進寶在嘴裡叨唸了一句,躬手道。
“學生明白了。”
龜老頭雖然閉目但是周圍所有發生的事都瞞不過他,他聽出李師師心靈上的波動,不忍讓其再忍受相思之苦,決定今晚由自己出面調說。
在‘此間茶樓’的時候,龜老頭就看出李師師雖然外表柔弱但是骨子裡卻是一個倔強的女子。
王大陸和李師師在臥龍城的事情,龜老頭不願過問,緣分天註定。
龜老頭本以爲隨着王大陸離開臥龍城,李師師和王大陸之間就再也沒有瓜葛了,誰曾想這個掘強的女子卻數百里尋薄情郎。
看着那滿臉癡怨性子倔強的李師師,龜老頭好像看到了曾經的一位故人,所以他決定收李師師爲義女,讓她得償所願的留在王大陸身邊,並教習她武藝。
再動聽的曲調也有停止的時候,隨着最後一曲曲詞落罷,今日的品茶會就此結束。
龜老頭告訴李師師晚上不練習武藝,而是邀請王大陸在他的院子裡喝茶,就離開時閣樓。
李師師拜謝了龜老頭,她很是感激這個慈祥的老人,始終認爲自己遇到了貴人。
李師師拿起一顆女婢取出買來的栗子,用纖細的手指慢慢剝開,只見那栗子飽滿嫩黃。
見李師師要吃這栗子,旁邊的女婢忙說。
“小姐,這栗子已經涼了,要不奴婢明早給你去山下賣些新鮮出爐的栗子,等你起牀吃?”
李師師沒有在意女婢的勸告,而是用嘴輕輕咬了一口,淚眼含笑。
“真的很甜吶!”
訓練了一天的王大陸,狼吞虎嚥的吃完晚飯,就在臥房裡用調製好的藥水泡手。
今天他已經記不清在鐵砂中揮插了多少次手掌,更記不起用掌風炒出多少鍋火候味道一致的栗子了。
當他聽見下人回稟說,龜老頭讓王大陸泡完藥水到他的院子有事相談的時候,以爲是指導他武藝之事。
王大陸來到龜老頭院落的時候,不知何故總感覺心跳的加速,好像有什麼突發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他伸出已經黑粗紅腫的手慢慢撫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呼出一口濁氣,轉而笑聲連連的推開院門。
“龜老頭這麼晚叫俺來有什麼事情要談啊?”
院子中的石桌上,擺好了酒壺酒樽,還有幾樣精美的小菜。
龜老頭坐在一隻石凳上,向招手示意。
王大陸看着龜老頭笑臉盈盈,心跳又加快了幾分,坐在了石凳上狐疑的問道。
“龜老頭,你今天這是唱的哪出啊?”
“我的那個王啊,老夫知道這段時間你習武很是刻苦,所以才備下這些酒菜關懷你。”
王大陸露出不信之態。
“當真?你沒在這酒菜裡下毒坑俺吧?”
龜老頭依舊保持微笑,拿起食筷夾了一口菜,獨自飲了一樽酒。
“我的那個王啊,你看老夫這吃菜飲酒多自在。”
兩人就這樣觥籌交錯了十幾杯。
王大陸吃了幾樣小菜,嘴上誇讚道。
“不錯,不錯,這幾樣小菜色香味俱全燒的不賴,執事府今日新來廚子了嗎?”
龜老頭搖了搖頭。
“我的那個王啊,這樣的菜很難出自廚子之手,因爲他們根本爲您做不出來這相思菜。”
“相思菜?”
王大陸看着已經被吃掉大半的幾樣小菜,不明所以。
“我的那個王啊,這些菜出自老夫近日認領的義女之手。”
“哦,你認義女這麼大的事,俺怎麼不知道,快快請她出來讓俺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