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邊城地屬於李子光侯朝邊陲,相鄰魯陽侯朝,是方圓三百里內的唯一雄城。
城內百姓四萬有餘,常駐三萬甲士,外加兩朝穿梭過往的商旅途客人數增至八萬。
侯朝自成立以來,一直對此城甚爲重視,不僅派朝廷子爵鎮守還不停的駐派兵士和加固城池頒佈嚴法防範未然。
這靖邊城字如其名,邊境重城常與臨近魯陽侯朝發生摩擦進而擴散至萬人混戰。
最近發生的戰事乃是三十年前,因爲魯陽侯朝不允許李廣侯朝的商人進入他們邊境行商,雙方在這靖邊城前五十里的地方談判了三次未果。
正其時,李廣侯朝鼎盛春秋,而李廣侯本人也意氣風發隆威正盛,便與魯陽侯約定雙方在邊境各帶幾萬兵馬決一雌雄。
那場萬人大戰整整持續了近三個月,其結果也爲世人所知。
李廣侯大敗重傷而歸,所帶兵馬十不存一。
當時據傳聞稱,那戰場雖離靖邊城有近六七十里之遠,但城中百姓亦能跟隨流風聞到死人身上溢出的血腥之氣,和烏鴉鷓鴣這些專食人腐肉暗鳥歡快的啼鳴之音。
經此一戰,李廣侯朝由盛轉衰,侯朝分裂的禍根也由此而生。
這靖邊城離南山城約有一千多里路途,王大陸、聶孜、項廣、李師師、薛小翠還有昔日礦洞罪民的中的三小兒,孫兒、錢大用和趙根生一行八人一路走馬觀花兩個月方纔到了這侯朝邊境。
王大陸在南山城敕封衆人後,便帶着李師師與聶孜等人下山遊歷。
他本來還想邀請龜老頭這個大修行者陪同,可卻被龜老頭拒絕了。
龜老頭告訴王大陸,他要回中土混沌世家料理些瑣事,在王大陸宣佈開朝之前趕回來,並勸說自己的老爹王剛莫要阻攔擔心自己,放任自己外出遊歷漲漲見識。
龜老頭的話,王剛還是要聽,他也覺得王大陸長大了應該出去走走,便囑咐自己身邊的老僕聶孜好生照顧王大陸不容有失。
本來他們一行只餘王大陸、聶孜、項廣、李師師、薛小翠五人便足夠了,可是一想到他們遊歷時要經過一些荒山野嶺人跡難尋之所,需要有人在旁料理微事,經過薛小翠的推引王大陸同意三小陪同做個小廝。
一行人是於昨日日落時分纔到達這靖邊城。他們在城內找了個客棧休息,今日在城中閒逛。
這靖邊城不愧是一座邊境雄城,處處都有重兵把守,民風彪悍。
他們此行目的便是找尋聶孜失散多年的結拜妹子。
南山之戰,陸萬山臨死之際向聶孜透漏了她可能的居所之處。
那個地方離此地相隔極遠,中間隔着兩三個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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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陸萬山也只是通過往來的長途旅客得知,未曾親自前往證實,畢竟風聞那裡相距太遠,輕易不敢涉險。
聶孜與陸萬山不同,對他的三妹思念日久恨不得馬上憑風尋找其下落。
等到南山的事情告落一段,聶孜就領着王大陸幾人前往找尋三妹的落處。
王大陸這些人打算在這靖邊城多逗留個兩三日再往那相鄰的魯陽侯朝進發。
聽聞這靖邊城的茶樓酒肆大受旅客喜愛,往入者絡繹不絕,很是出名。
大家都不勝酒力,酒肆只好作罷,但這茶樓還是要一觀品茗的。
幾人沿着熱鬧街市一路行走,在最是顯眼處有個名叫‘茗思’茶樓。
王大陸他們從很遠處就看見這約有十丈高的茶樓門前進出茶客繁多。
只見這漆黑的匾額上面的兩個方楷小篆,茗思二字又可讀解爲品茶思鄉,妙合人意。
待他們進入茶樓裡,只見這茶樓分上下兩層,諸人前方有個長寬各三四丈高約三寸多許的築階舞臺,上面正有十幾名貌美少女翹首弄姿,舞豔笑顰引人注目,動耳聽旋。
這樓內佈置別出心裁,圍罷舞臺有東南西北四個長方客廳,各坐着五六十人,吆喝垂涎。
更有那文人騷客欲要吟詩作對,爲衆舞女唱賀。
茶樓的二樓雖不能窺得全貌,觀一樓所布可想其上定是奢華典雅。
王大陸等人來到時,一樓已經坐滿了茶客,而二樓又少對外人開放。
好在王大陸之前便熟悉此道,叫旁側的三小兒賞了那侍者些荒錢,在其引領下找了一間茶室落座。
王大陸、聶孜、李師師三人落座,其他人都在身旁服侍。
品茶而觀舞受用至極。
王大陸正欣賞時,聽見身旁的錢大用和趙根生二小兒在小聲說笑嘀咕。
他們二人的低語如何能瞞得住王大陸的聰耳,他笑了笑轉身對二人說道。
“俺認爲居右的那位女子最爲出彩。”
錢大用和趙根生突聽自家大人插得話來,臉色均是煞白剛想跪下,可在王大陸元氣牽引下,腿腳都是不便行使。
見王大陸笑語無事,二人這才收了冷汗連忙誇讚他眼光獨到,馬屁連連。
王大陸剛笑了兩聲,忽然想到了什麼,迴轉目光落在李師師身上,見她未曾在意自己的放浪形骸,心說了一句僥倖而後不笑不語。
衆人所居的茶室隨着王大陸的笑止,開始沉寂了下來,都靜觀樓下的舞曲。
不覺間,樓下已經換了六七批身段舞姿均不盡相同的女子輪轉。
王大陸他們也喝了兩三壺春前好茶,睏意滋生想要回客棧休息。
他們八人剛走出茶樓門口迎面撞來幾個長得歪瓜裂棗賊眉色目的浪蕩子。
只聽“哎呀”一聲。
緊接着就是一陣不絕於耳的咒罵。
原來是那幾個公子哥兒中的一個有着臉面猥瑣浮胖的人,和其他人說笑的空當一頭撞在了項廣身上。
那項廣既是行伍出身體健八尺,又是渡元修士豈是那個整日流連花叢酒醉生香的公子哥能比的。
那公子哥被撞得一個生疼,而項廣卻渾然不覺一如既往的跟着王大陸他們往外走出。
那五六個公子哥如何肯善罷甘休,攔住王大陸幾個的去路。
見王大陸八人臉孔面生,應是過路商旅更是無懼,其中一人向那個猥瑣胖子道。
“華少,你看是文來還是武作?”
那個被稱作華少的胖子起初怒意恆生本打算要敲詐眼前這幾個外鄉人一把,可看到幾人中間的李師師不由得眼前一亮。
這女子滿身英武氣息,俏臉輕眉,冷中帶豔煞是好看。
那幾個公子哥見胖子華少眼目呆直的望着李師師,忙叫醒了他。
那華少被同伴提醒,想了一會兒。
文來還是武作是他們幾人對付外人的常用伎倆。
文來指的是讓外人道歉賠禮荒錢荒玉奉上。
武作指的是遇到頑抗之徒,動用城衛甲士關入衙牢受酷刑肆虐。
不過今天這幾人不同他比,有個讓他着迷的李師師,便打算先與其交好問明來歷,先禮後兵。
那華少慵懶之音響起。
“哎,不怪他們,是我一時不小心撞了他們,應是我向他們陪禮。”
說完,便象徵性的躬了一身。
他的身子短粗臃腫彎了一腰便有些吃力,仍討好李師師道。
“在下華子章一時唐突,不知姑娘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告知在下也好登門道歉。”
王大陸如何看不出幾人的小小伎倆,只不過懶得搭理。
李師師見王大陸向自己點頭,意在自己看着處理便是。
她冷聲道。
“不需如此,若是無事還請讓開,我們先走一步了。”
初聞此女聲音響脆,繞耳餘音這華少感覺自己又墜入愛河,雖然不知道這是第幾十次墜入,不過他敢肯定這次墜入的最深,把自己整個人都要淹沒了。
他連忙向身邊四個夥伴眼神示意,放任王大陸幾人離去。
這五人朝夕相處蛇鼠一窩,彼此間一個眼神都是通透,知道華少欲擒故縱,便各自淫笑在李師師身上飽覽了一番,退了開來。
王大陸、聶孜二人定力非凡回來的路上並沒有過多言語,只不過李師師的貼身丫鬟薛小翠和三小兒還有那項廣都一臉怒容,不能容忍幾個浪蕩子對未來主母的辱視。
幾人都向王大陸請願,趁着天黑對那幾個公子哥兒除而後快,以泄憤怒。
王大陸還未發話,身旁的聶孜便對他的徒弟項廣道。
“你這癡兒憑白昏了頭腦,那幾人身具色相,富貴頑劣非是肯善罷甘休之輩,何苦前去尋覓坐等他來便是。”
項廣幾人聽了都覺得有理,便不再請願。
其實王大陸又豈會不生氣,只不過他如今在外遊歷不想多惹事非。
有着十年之約阻隔,凡事要有所收斂,況且他也認爲那幾個人定不會輕易作罷,過不了多久就會尋上他們,到時候再動手亮那李子光知道後也不敢多言。
晚上王大陸便讓三小聯繫城中細作,打聽清楚今日那幾個公子哥兒的來歷。
因爲他知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這個恆古不變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