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努裡維斯也有點搞不懂。
荊小強大多數時候還是翹着二郎腿坐在排練廳前排看衆人高超技藝的排演,也順便給大帥哥描述了那部著名的《黑客帝國》劇情。
這部戲很顯然纔是奇努裡維斯徹底爬上頂流的巔峰之作,既然現在這麼熟了,荊小強更想通過這部需要大量後期電腦特效的電影來拉動內地電腦工場的發展。
那就試試看咯。
但這部虛擬世界跟現實交錯的科幻動作片,劇情本來就有點亂七八糟,主要靠超越時代的特效耍帥,絕對耳目一新的畫面衝擊力取勝。
奇努裡維斯表示聽得滿頭霧水,什麼母體什麼植入芯片,荊小強只好琢磨找誰來導演才能懂得其中奧妙。
而起碼目前他導演《了不起的蓋茨比》就是當之無愧的權威,沒人比他對原著「理解更深刻」,沒人比他更懂「全劇的核心調度」,而且每個環節彷彿「演練過千百遍」,只要嚴格按照她的劇本來,就絕對嚴絲合縫的不會出紕漏。
廢話,那都是演了多少場,一次次改良過後的最優解!
這也側面證明了羅伯特爲什麼連出好幾部超級賣座的大片。
天才就是這麼能憑空塑造出藝術傑作的存在啊。
普通人煞費苦心,撓破頭都不知道怎麼入手的艱難局面,天才就是信手拈來也氣勢磅礴、絲絲入扣,結構井然,纖毫畢現。
總之從總監製、總編劇+總導演頭銜都安到了這部劇的藝術總監頭上。
而且荊小強身上沒有半點來自大洋彼岸那個紅色大國的影子,所有做派都像隔壁街區的老薪鄉客。
上班盡心盡力搞工作,帶着明星團隊也是認真的講劇本,下班回家照料家人,還順勢在大都會歌劇院唱了兩晚的詠歎調專場。
非常具有高雅品位的體面風格,讓林肯中心的高層也非常滿意,最後更是催促歌劇院在荊小強走之前,媒體試演一場。
由此可見林肯中心對千禧年到來前,要排出幾部大戲的心思是多麼鄭重其事。
其實就是把各種尖酸刻薄,熱衷挑刺兒的評論家們全都邀請過來哄哄好話,等到正式上演的時候給點面子。
運行上百年的戲劇產業,早就形成了各種利益關係。
荊小強當然也就順着這個試演,正式走到所有古典音樂、高雅藝術、經典歌劇類別的專家面前。這其實是傑斐遜一直想幫荊小強運作出來的結果,只是他作爲才崛起一兩年的扭腰時報首席藝術評論,還沒有實力促成,但現在肯定很用力的推波助瀾。
荊小強要是開疆拓土,建功立業,他這相識於微末中的搭檔必然跟着扶搖直上。
只恨荊小強這傢伙在古典藝術這邊投入的精力太少,可搖滾音樂、電影產業那邊賺的錢又太多了現在只是兼職國際電影網總編加首席執行官的身份,荊小強也能名正言順的給CEO開一份年薪百萬的紅利,這是最典型的花式輸送,讓傑斐遜徹底擺脫經濟禁錮,也能更從容的在藝術評論家的地位上游走。
所以哪怕荊小強自己不吭聲,還叮囑多赫蒂跟焦漪、奇努裡維斯別當回事。
莫塞婭還是從鋪天蓋地的報刊宣傳上看見了驚喜的看見在傑斐遜帶領下,各大主流媒體把這位華裔青年藝術天才的光輝業績吹得比華爾街的金融數據還要好看。
更是把這場大都會歌劇院的試演,定義成花旗藝術領域在世紀末的回顧總結!
這吹得連母牛都能飛到帝國大廈上面。
其實莫塞婭專門安排了人收集一切關於荊小強的新聞報刊雜誌紙片,都要留起來當傳家寶的。當然那種涉及花邊豔情的文章,僕人們打死也不敢提交,這種大吹大擂的東西早就稟報
一大摞。問明白大都會歌劇院、林肯中心在古典音樂、高雅藝術界至高無上的地位後,莫塞婭馬上提升到光宗耀祖的地步。
連夜讓倫敦的管家派人把先生在薩維爾街定製的禮服送過來,並且嚴厲批評這種不隨時安排在私人噴氣機上備份的情況,再出現就滾蛋。
還把一貫有點奇裝異服的米高都督促着換上正裝,奇努裡維斯那一幫蓬頭垢面的樂隊朋友都被強迫收拾乾淨,共同出現在包廂貴賓席。
大着肚子的曹菲也換了禮裙,被潘雲燕和焦漪陪同看莫塞婭非常煞有其事的挽荊小強登臺,一起撇嘴!
但也知道這時候只有莫塞婭有資格陪着公開露面。
別說這幾位都是華裔,米高這唱流行樂的人家都不帶正眼看。
說是內部試演,薪鄉是什麼地方,藝術家、文學編劇等等各種文人高度集中的地方。
順着各大媒體、各種博物館、研究院、文化基金等等關係,來了無數達官貴人。
和平京那種時不時給體制內單位發演出贈票隨手拿給家裡孩子大媽去看熱鬧還不一樣,人家這邊是真的帶着欣賞藝術的態度,甚至多半還帶着批判的眼光。
我們愛美麗看大國風範的文化瑰寶,怎麼會讓一個華人來編撰劇本,還監製、還導演!
懂得我們的傳統價值觀,語言魅力嗎?必須挑刺!
所以林肯中心經驗還是豐富,先通過這樣的內部演出測試下業界反應。
唯有荊小強坦坦蕩蕩的斜眼面對,跟着林肯中心的大佬,歌劇院的CEO、藝術總監之類笑迎八方客,最陰陽怪氣的那幾位,這劇本不是你們幾個反反覆覆改了兩三年才捏把出來,一直拖到了零幾年才搞定嗎。
其實就是沒拿到這個殊榮機會,心裡酸溜溜罷了。
莫塞婭的公主身份哪怕只是箇中東小國,那也是公主,也屬於王室俱樂部成員,各位也得恭恭敬敬禮貌問候。
她就打扮漂亮了,明顯帶有民族風情的淡紫色長袍禮服,遮得嚴嚴實實又充滿設計時尚感的飄逸還帶着起碼成熟二十歲的同色包頭巾,碩大金片配珍珠耳環,彬彬有禮的沉着面對。
比荊小強認真多了。
荊小強本來是漫不經心的擺出才子傲嬌姿態,無意中瞥到她專心面對的樣子,才收斂起正式些。最後跟大佬們一起坐在最前排,聽大都會歌劇院的藝術總監,表達了林肯中心在千禧年之際,希望通過三部現代歌劇,三場現代交響樂,三場現代舞總結過去的一個世紀,總結這一個世紀裡全世界的藝術核心。
嘖嘖,這是多大的口氣。
把花旗人民那種花旗即世界,薪鄉即世界中心的主()人(kong)翁(yi)精(qie)神體現得淋漓盡致。
當然也就把荊小強這齣劇的地位擡高了,甚至他來自亞洲都更證明了世界人民心向花旗,積極學習天朝文化景仰自由國度嘛。
簡短的開場白,其實是告訴各位這劇不是簡單的一部戲,背後有很大的文化引領意義。
要從更深層次的角度看待。
這個大方略,林肯中心作爲花旗文化標杆肯定在臨近世紀末已經提出了輪廓,只是各方藝術家、編劇、創作還沒來得及跟上,居然被荊小強搶了個頭彩!
估計那幾位在薪鄉很有名氣的劇作家,腸子都悔青了,怎麼一不小心就冒出來這麼個愣頭青呢?
一定要抨擊!
話不多說,藝術總監退場後,帷幕徐徐拉開。這部作品有個最大特點,是用第一人稱講述我有個朋友,並且一直參與朋友這個故事的奇妙視角。
於是創造出了「我既是旁觀者清亦是當局者迷」(Iasith
inandithout.)的藝術角度。
觀衆們也就有了穿行在故事裡的神奇代入感,還不像其他故事那樣動不動就代入男主角,而是旁觀者角度。
但這種複雜的敘事者也進入故事,在短短的舞臺劇上就很難體現,撇開又少了這部文學名著的特色。
算是編劇開門就得遇見的大難題。
可這裡,黑漆漆的舞臺上,突然打下來一束光,照亮了站在舞臺中央的作者,標準的花旗文化人打扮,黑白三接頭皮鞋,米色西裝背心苦惱狀,天空慢慢飄下來無數稿紙····
光是這麼個開場白,就把複雜的結構交代清楚,整個故事是這個角色自己寫出來出來的。
而且馬上就開始在飄飄揚揚的「稿紙雨」中唱起我有一個朋友······
這時候後面的光影才慢慢呈現,整體氛圍是上半世紀二十年代那種紙醉金迷宴會風,色彩各異的晚禮裙女舞者都是那種復古貼花盤頭,男人則是油頭粉面的西裝或者揹帶褲。
光怪陸離的大蕭條之前最醉生夢死的那種恣意奔放,在短短一分鐘不到裡面就呈現出背景·····而真正的背景板則是全新的超大顯示屏幕,逐漸亮起長島富人區能夠眺望的夕陽美景。
在這樣極致浪漫的背景下,奢華迷離的派對香風麗影,整個故事的愛恨情仇才徐徐道來。
全場所有的業內人士、媒體記者、評論家、劇作家全都目瞪口呆,還能這麼演嗎?
靠着精妙的編排濃縮緊湊,超越時代的設備恰到好處。
營造出前所未見的大氣磅礴,把那種浮誇風演繹成了史詩感!
真不愧爲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