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小強什麼時候防過大嚶啊。
無論他血脈裡的華人基因，還是在曼哈頓生活二十年的習慣思維，都沒把大嚶放在眼裡。
連他去倫敦收購車路士，都帶着隨心所欲想怎麼搞就怎麼搞的態度，根本不在乎後果。
只要現在花旗還沒把內地當成對手，他對花旗唯唯諾諾韜光養晦就行。
等到鏡頭重新回到他身上，才彈着電鋼琴唱起那首《這世界那麼多人》，順着把這種溫情遞送給全國觀衆。
就算幫春晚開場，後面纔是磚兒臺的主持人接過話筒開始節目。
不過這邊現場就是曹菲接力，隨着荊小強他們的伴奏，唱了首特蕾莎的《船歌》，把那種帶點鄉愁的溫情脈脈發揮到了極致。
於是這就形成了後來流傳的95春節聯歡晚會的兩個不同版本。
接在荊小強之後的是一連串HK明星表演，過了好多年都還被人提起，你沒看過那個小強的版本，嘖嘖嘖，那個年你白過了。
因爲荊小強唱完之後，就是對岸大一片煙花表演，專門從焦盆請來的煙花師傅，那綻放的美麗光影，接在之前那段大概四分多鐘的紀錄片式拜年片頭後面，本來是想讓磚兒臺也來個煙花就無縫銜接過去。
但無論是荊小強演唱的水平太震撼，還是冠絕天下的焦盆煙花已經到了藝術的地步。
內地春晚後面的表現都被拉開了明顯差距。
別再說普通老百姓沒欣賞水平，荊小強終於扶着曹菲下來的時候，屈導激動的在後臺臺階下迎接手裡電話：“都在對你表示祝賀，好多全國各地觀衆的電話電報，都在稱讚您的表演精彩，整個春晚片頭有特點有深度，各位領導……”
荊小強哎哎哎的擡手阻止了，伱沒看見這邊還有個資本家站着嗎？
把老子的老底兒都掀開來。
屈導本來後面就是真有領導都問要不乾脆直接把這邊後面的表演對接過去，單獨做個節目，被擋回嗓子眼。
聽見這邊用英語簡單直接：“五億美金，我把海港購物中心包括所有寫字樓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轉讓給你。”
荊小強純屬窮屌絲反應：“啥，五億纔買百分之三十？！”
他的確是在納斯達克賺了三百億身家，但又沒把錢放他面前。
真正的單筆最大生意，貌似還只有3700萬美元買54街的大廈，五千萬英鎊的車路士都是莫塞婭買的，洛杉磯、東京的豪華宅子都不是他動手買。
五億美金在他心目中還是很巨大的資金，就買這麼幾棟建築的三成股份？
你這是不是在欺負我不懂行情啊。
屌絲都會有這種下意識反應。
對方簡直就像要了命的狠狠咬牙，擠出來的聲音：“四成……不能再多，而且你必須把這個音樂綜藝節目的版權給有線衛視。”
曹菲悄悄捏了下荊小強的手，連她都聽出來這好像不是裝的，是真肉痛。
她聽英文現在也勉強能懂，見好就收吧，雖然她也不知道多好。
荊小強還斤斤計較：“英超版權不可能在裡面，那是大嚶那邊要的，而且好聲音的綜藝版權我們要分紅……也四成吧。”
這點他還是懂，既然對方都恨不得把幾千萬甚至上億美金的版權當添頭，這一成肯定就不止一億美金了，起碼在對方心目中不值。
只要不是賣版權，而是合作這個版權分利，那就輕鬆得多，胡家這位乾淨利落的伸手：“一言爲定！”
荊小強頓時又有點我是不是還少了，但對方都這樣了，他也伸手握住：“一言爲定。”
對方真的是如釋重負！
剩下的細節都是交給雙方專業人手去完成了。
這HK好聲音的版權分紅股東，當然是曹菲的，還沒走出臺下就已經撒嬌要了去，兩人分頭去兩邊應付各自場面。
直到晚上回了那樓頂一大家子坐在寬闊的大客廳，把老爸送回家聞訊趕過來的潘詩穎才猛拍大腿：“這還不夠賺？！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好太多！”
當初她策劃的是荊小強這五億美金，加上她從夫家、孃家刨點，一起去搏九龍集團的四成股份。
海港購物中心的確是九龍集團旗下最大產業，但也絕對不是五億美金就能搶下來的。
打個最簡單的商業比方，地產價值通常是年租金的三十倍。
年租金一萬的商鋪，就該賣三十萬，這是HK地產比較成熟的衡量價位。
當然前提是租得出去，如果租金下跌那麼地產價值也隨之大跌。
之前潘詩穎就說過，還不是完全體，大概只修完六成的海港購物中心包括酒店、寫字樓等等都是隻租不售，去年租金收了十五億港幣。
那這部分的地產價值就是450億港幣，約等於六十來億美金。
光這四成就價值不低於20億美金了！
用五億加可能一億左右的綜藝版權撬過來，實話說有點明搶的意思。
哪怕最近小半年空置率導致租金縮水很厲害，可能被他們內部評估下滑很多，甚至對未來都有點擔心值不值六億美金了。
但荊小強很清楚在97之後，隨着大量內地遊客到來，這HK最大最繁華的購物中心一定會暴漲價值。
甭管太太、女朋友，全都坐在寬大的客廳細心聆聽，安寧、白蓮婷、陸曦這都是很有事業心的大老闆了，很有借鑑意義。
中森也把控了不少資產，很專心的讓天海細心翻譯給她聽，焦漪也能補充下。
阪井不關心商業，但關心所有人的表情，悄悄觀察，羅莉幾乎一樣，這是多好的劇本素材啊，邊聽邊觀察。
須藤悻悻又必須認真，她不太在乎這些，可又要通過這證明自己的價值，而且很明顯後面實際操作大部分都可能是她來面對，又是如山一般的合同跟着賬單！
成玉玲還要陳薇羽悄悄給她解釋來龍去脈，不諳商業的她正好讓建築師彌補整個輪廓，表情很母儀天下。
潘雲燕照例不參與這些事，無聲的拍幾張照就靠在邊上發呆打呵欠，特別是看宮澤像貓兒一樣倚在荊小強身上。
當着這麼多位，還敢當面親暱的，可能真的只有她。
於是只有蘭玲悄悄的遊走端茶倒水，讓菲傭、保姆都下班，曹菲也偷偷起身跟她配合忙碌，還躲開敞式廚房那邊小聲交流，聽你口音像平京的？
這時候優等生提問了：“姐介，爲嘛對方會以這個價位轉手給他呢？這是有把柄還是有女兒要嫁？”
有人偷笑，大多表情都覺得是個好問題。
潘導師年紀確實最大，滿意的呵呵：“那就是我要把三妹嫁過來了，我的功勞……”
安寧當面埋怨：“瞧你這張嘴，你還把臺階遞潘姐門口去了！”
白蓮婷先翻白眼再給這邊捧哏：“哎哎哎，瞧您說的，當我沒說過，您先嘮嘮這功勞在哪裡……”
連霓虹姑娘們都覺得沒她可能會冷場。
潘詩穎不是表功，但事實的確如此：“昨天我們不是探討過嗎，儘可能擠壓九龍集團的現金流，總之造成他們的緊迫感，再上幾家聯手的收購局面，沒想到他感應很敏銳，今天我故意攛掇父親跟各位安可一起來的場面，他立刻警覺了，胡家是這些家裡唯一接棒而且還是女婿另立門戶的，大家跟他沒有交情，他上一輩跟內地的交情也不見得管用了，萬一這時候大家動心要分了他，他根本無從抵抗。”
所有在聽講的女學生都驚訝了，這麼殘酷的嗎？！
女班長趕緊：“對，就是潘小姐說的這麼殘酷，如果你是普通人，除了生命跟那點體力勞動就沒什麼值得人爭搶的東西，但作爲企業家、實業家需要考慮的就非常多了，爲什麼要有家族，就是從古至今獲得一定成功的人們用來抗禦外部壓力跟風險的最佳方式，剛纔莫妮卡也給我解釋了，這家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嗎，沒有，但僅僅是上代家主去世，一分爲二兩個女婿分別掌管不同領域的家業，那就變弱了，曾經的感情牌約束力不見了之後，所有人都會虎視眈眈的弱肉強食，這樣的故事在曾經滬海也發生了無數次……”
如果莫塞婭在，一定會以研究生資格開始長篇論述你這商業社會的弱肉強食算什麼，我們的家族爭奪是可以物理毀滅的，她祖父此生最大的錯點就是當年沒把她媽家族全部滅掉，這是她媽反覆強調給孩子的教訓。
但也有小隊長附和，須藤結結巴巴的用中文夾雜日語：“受達內……哦哦，是的呢，只有家族才能保證凝聚力，才能經受歲月的洗禮……只是小孩子受到家族負擔的壓力太難過了……”
說這話的時候看荊小強，大家都哇噻了下，你看着比羅莉還蘿莉都在考慮小孩子了嗎？
有娃也的確都多了分思索，不是爭家產，而是到底要怎麼讓孩子度過這一生。
潘詩穎可能纔是最理解這句話的存在，嗤笑點頭：“對，大家族優先考慮的一定是家族存亡，孩子往往都是爲了家族利益培養，好比我也不得不成爲聯姻的工具，可我相信羅伯特不會，你好歹是個藝術家，而不是利慾薰心的資本家，特別是你把藝術家跟資本家這兩種身份嫺熟的結合起來，譬如今天你突然塞給周家的那個醫療城項目，疊加我熱心串聯的樣子，加深了他的警惕防禦，我父親再不鹹不淡的暗示下，他肯定感受到光是這三家聯手就能吞掉他們渣都不剩！”
這個判斷也沒錯，只不過從花旗留學回來的胡家家主，最忌憚的是荊小強背後的花旗資本。
可能他還以爲潘家、周家這些多少會有點香火情吧。
才拱手納進了這條惡狼，或者稱爲強援也行。
畢竟海港購物中心不是單獨的上市公司，其他六成所有權還是在胡家手裡，在這個租金縮水的年份，那點租金還要用到後面的建設裡是杯水車薪。
現在五億美元現金砸進來，整個局面頓時緩解明朗。
敢於面對任何一方的挑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