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當時你我年少
人家這老牌爵士酒吧的燈光就亮得很,一點都不氤氳迷離。
只不過這酒吧,這個點兒,外籍客人比較多,確實認不出這位穿着普通的華人是誰。
還有些皺眉,心想哪裡來的不知天高地厚,這難道就是世界最佳酒吧之一的水準?
連酒吧經理都忍不住朝着這邊走了幾步,然後立刻眼神放光,變成難以置信的驚喜,連忙退開站好,做出最配得上這個場面的姿態來。
荊小強撣了撣自己胸口的手巾,低聲對樂隊:“新歌《When We Were Young》,大概有點背景和聲就行……”
這對老牌樂隊是個基本功,不需要旋律,只是伴奏和聲,大概判斷歌手演唱的感覺,陪伴即可。
但是荊小強一開嗓,“Everybody loves the things you do……”
沙啞中帶着明亮的色彩!
樂師們立刻如同飲了杯老酒般渾身通透!
二十多年後,阿黛爾史詩般的專輯被一衆樂評人貶低得一塌糊塗,但依舊賣出2500萬的超級銷量。
裡面大紅大紫的是其他歌曲,但這首《When We Were Young》被譽爲是聽懂的人,都有故事。
老實說,荊小強那略帶沙啞的嗓音,男聲對標布萊恩亞當斯,女聲其實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阿黛爾。
雖然胡德爾鬆他們經常酸溜溜的奚落這就是聲控, 好比流量時代的觀衆追求小鮮肉那樣, 沉迷於阿黛爾的嗓音,卻看不到她的音樂性之類,就像小鮮肉沒有演技那樣。
可在荊小強這裡,他卻認爲廣大觀衆喜歡的東西, 纔是好東西。
用沒有演技的小鮮肉來比喻阿黛爾的嗓音, 有失偏頗。
能打動心靈的歌聲,還不至於落到那個地步去。
她絕對是成人抒情歌手中的大師級選手。
這也是荊小強最想攻佔的領域。
除了一開始唱《Lambada》、《江南style》, 這樣的舞曲, 是爲了在歌舞廳站住腳。
稍微好點,荊小強就開始唱羅賓漢的《I Do it for You》, 布萊恩亞當斯被稱爲情歌王子, 作爲跟英倫王妃都有緋聞的傢伙。
自然是能把情歌唱得出神入化。
所以荊小強的演繹就完全是帶着自己的感受。
“人人都喜歡你所做的一切
從你那風趣幽默的談吐
到你那平常的一舉一動
人們都仔細的關注着你
因爲現如今你感到無比愜意
現實已照進了夢想燦爛了你的生活
……”
“我卻只想記錄下你年輕時候,最美麗的樣子……”
他看着汪茜演唱,四目相對。
彷彿要把聲音寫進姑娘的眼眸裡。
汪茜絕對聽不懂這些英文歌詞含義。
但她的心靈似乎在翻譯。
讀出了荊小強的眼底寫着什麼。
不是覬覦色慾的貪婪, 更沒有油腔滑調的欺騙。
只有深深的囑咐。
叮囑我的朋友,振作起來,在這個最美好的年華。
第三次盡情的舞蹈。
如果說初識荊小強,在那個熟悉的練舞廳,汪茜還只是捕捉到了他在歌曲當中的幻影,夢境般的幻影。
飄飄然的走進荊小強的歌曲當中。
上回師大的舞臺上, 汪茜就開始感受到被喚醒的力量!
同一首歌, 可以被演繹出完全不一樣的光彩!
那麼多人都經歷過傷痛,好多人選擇沉淪, 更多人變得無所謂,可這不就是生活嗎?
所以汪茜舒展開身體,秋波剪碧灩雙瞳, 一直充滿感情的看着荊小強。
翩翩起舞!
放開自己的心房,接納這歌聲填進去, 洗滌所有的陰霾。
其實陰霾也是財富。
有句話說, 生活, 最黑暗的時候, 往往也是最接近黎明的時候。
回過頭再看,那些逆風而上時的無奈和辛酸, 終會慢慢濾出。留下的,只有撫慰人心的溫暖,和求仁得仁的幸福。
就像同一個人,也隨時可以選擇光明, 或者灰暗的去面對生活。
汪茜的狀態好極了, 目光鎖定不曾分開。
彷彿藍牙傳輸般隔空交流情感。
一個優秀的歌者, 不但要能夠沉浸到感情裡,還要能撩動聽者的心。
失戀不聽阿黛爾, 這句話也說明了阿黛爾這些歌曲的威力。
可荊小強的歌聲裡面卻充滿了光明。
當然,他對英文唱腔的掌握也太熟練了。
熟練到現場酒吧的外籍客人們吃驚到咬手手, 一個個的想交頭接耳,卻又不想錯過片刻的傾聽。
傾聽着歌曲衝上副歌高潮部分,展開雙臂的荊小強輕鬆駕馭這寬廣的音域……
“當時你我年少,
讓我拿起相機記錄下這一刻的你
以防這是最後一次的相見
……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也如同一曲令人心碎的輓歌
當時你我年少……”
能聽懂歌詞的外商已經忍不住站起來, 不多的幾位女性更是雙目含淚,合掌捂嘴。
這太打動人了吧。
一曲唱罷, 老外們紛紛鼓掌, 還有表示要打賞小費的!
荊小強太愛這種優秀的歐美傳統了, 忙不迭的準備去收美元。
這下今晚吃飯、喝酒、油錢啥都回來了!
本來已經全身滾燙, 心也重新鮮活起來的汪茜吃驚極了, 你這是要當叫花子嗎?
我們這麼高級的藝術家,怎麼能這麼俗呢!
而且旁邊的樂師、侍者、酒吧經理都目光炯炯的看着,你好意思丟中國人的臉嗎?
趕緊伸手擋住了荊小強的行爲,給外籍人士留下清高而莫名其妙的背影。
荊小強心痛!
綠油油的刀老二斯啊。
汪茜拉着他回座位邊想問歌詞含義。
可老外們繼續鍥而不捨的過來敬酒寒暄,談論這首歌是怎麼樣來的,誰唱的,不可能是在中國原創吧?
荊小強很想解釋我們中國有個傳統是一邊擺手說不收錢,另隻手把口袋拉開示意放這裡就好啊,怎麼只被拒絕一次就不繼續努力了呢?
所以聊得他都沒興趣,幾位歐美女性也不咋樣。
騷瑞一番,示意我要陪女伴。
老外們才意猶未盡的散了。
酒吧經理連忙過來再贈送杯雞尾酒,詢問能把這首歌的名字,寫在酒吧的簽名冊上麼, 太美妙了。
這裡就儘量帶着老派的作風。
荊小強這纔開始給汪茜挨着吟唱歌詞和手寫下翻譯的含義。
汪茜的眼神就越來越亮。
偶爾快速偷瞄幾眼荊小強的時候,都彷彿在驚奇你怎麼知道我的心事。
殊不知對荊小強來說, 姑娘一跳舞,他就知道內心苦不苦。
太熟了。
但他這安慰的招數, 也太強悍了。
汪茜這樣的姑娘,都眼波柔柔:“下週來學校,你再把這首歌唱一遍,我想做個獨舞。”
荊小強打個響指:“沒問題,本來我就在考慮要糅合哪些歌曲到歌舞劇裡,這個肯定要找交響樂團做伴奏小樣的,爭取請他們譜箇中文歌詞,然後送給你。”
汪茜笑了,這回的笑意顯着她的單眼皮格外俏麗:“感謝未來有你作伴,我一定不辜負你的期望……”
說得太正式,像誓言一般。
荊小強馬上調皮的伸脖子示意:“親一下就好!”
汪茜更笑,探頭到一半,卻聽見荊小強腰上的傳呼機響起來!
這會兒她的眼神就太有趣了。
很靈動很調皮的感覺,似乎有點荊小強那味兒:“好巧哦?”
荊小強看一眼是陸曦的大哥大號就煩:“不理她!”
女人的第六感真奇妙:“女朋友啊?”
荊小強搖頭:“她想是,但我不願意……”
咔,關掉訊息。
可不等這邊重新醞釀親一口的時間,滴滴滴,又發過來!
而且還是好幾個號碼輪番衝擊!
幹嘛,顯擺店面周圍有很多公用電話嗎?
荊小強想關機,可忽然轉念一想,那傻子從來不這麼密集的催促,這是有啥事兒?
還是起身:“我去回個電話。”
汪茜嫣然嗯嗯。
結果當然就是要過去了,聽聞陸家二老都坐在那等,荊小強好無奈。
這樣陪着姑娘說說笑笑唱歌跳舞多快樂。
還得汪茜反過來安慰他:“不要放在心上嘛,今天我已經很開心了,而且確實醞釀了很多創作感受,下次再一起探討,嗯,她不反對的話。”
荊小強啊呸:“她有什麼資格反對!”
汪茜終於拋棄形象的大笑:“看來你還是有點喜歡她的,希望有機會能看到她,當然不見也行,我們有我們的世界……哎呀,我自己回去,有班車的……”
荊小強嫌棄:“你這麼漂亮,這麼晚了,我跟你說之前我去海田回來,開車遇見了搶劫……”
汪茜吃驚得彷彿看見又一個世界。
但上摩托的時候,還是說服不了自己跨騎:“下次我穿長裙……以後還是要注意安全。”
荊小強一本正經:“其實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你得保證不要跟人說。”
汪茜都慎重其事了:“啊?我,我……不愛跟人說什麼……”
荊小強扣上頭盔面罩:“我有輛車,下次約會我們還是開車吧,我是爲了不讓學生們覺得我拉開羣衆關係,可這天太冷了!”
汪茜果然對約會這樣的詞兒已經不在意了:“隨便怎麼都行,我還從沒騎過摩托車呢,現在我不冷……”
後面的話已經聽不到,她也扣上了面罩,柔柔的抱住荊小強那比她還大的胸膛,不知道是不是首次環抱這裡,又吃吃吃的笑起來。
完全放開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