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黃子軒讓黎坤依舊壓着中原家琚的股價,並不急於打穿對方的平倉線。
這是黃子軒高估了蒲辛風她們的實力,採取了穩步推進的策略。
這也是因爲他第一次和人在股市裡交手,心裡還是有些虛。
黎坤也沒多問,他知道,自己的方式雖然一時爽,但變數也多,還不如現在穩打穩紮,到最後交易時段,才和對方見真章。
中間人宮曉宣已經和接受股票抵押的金融機構談妥了,只要中原家琚的股價跌破協議平倉價,而蒲辛風又不能及時提供擔保物,他們就會強行平倉。
既然勝券在握,黎坤操盤也就變的不徐不急。
與此同時。
孫小雄的臉色和中原家琚的盤口一樣—烏雲蓋頂。
中原家琚的空方並沒有急於打壓股價,而是在上方層層疊疊的掛着賣單,讓場外資金一見就不敢輕易入場。
如果對方急於砸盤,自己還可以利用急跌,組織一波反彈,以求渾水摸魚,亂中取勝。
可現在對方這種兵臨城下,穩打穩紮的方式,根本不給他機會。
面對這樣的對手,在絕對實力前面,孫小雄頓生無力之感。
“丁哥,蒲姐還沒回來,也沒電話,我們怎麼辦?”
孫小雄已經放棄了盤面,只等臨近收盤,再來最後一博。
“小雄,放心!哪一次不是蒲姐出馬,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丁星安慰他說。
“可我覺得這一次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啦?”
“因爲……我們一開始就錯了!”
丁星猶豫了一下,沒說話。
然後再說:“小雄,另想這麼多!有蒲姐在,一切都會OK的!”
丁星試圖安慰孫小雄,可理由連自己也說服不了。
“你猜測對方會以什麼方式做尾盤?”孫小雄突然問丁星。
“這……”丁星想了想說:“他們也一定擔心我們做尾盤,最後一筆肯定會拼命的壓盤!”
“如果是我,我就會在臨近收盤時,開始打壓股價,這樣即可以打出恐慌盤,又可以保存自己的實力。臨近收盤,只要砸出三個點以上的跌幅,我們就算想做最後一筆尾單,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孫小雄喃喃地說。
他好像已經看到了收盤最後一幕,中原家琚的股價被無情的擊穿7.80元平倉線,然後一瀉千里,自己如這做空的洪流中的一滴塵埃,無力迴天。
丁星看見孫小雄萎靡的樣子,趕緊安慰他說:“小雄,別想多了,蒲姐會有辦法的!我們按照蒲姐的交待,盡力做好尾盤就行了!”
一句“盡力做好尾盤”。
徹底暴露了丁星的心虛。
時間到了下午二點半,丁星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一看,是蒲辛風打過來的。
“小雄,蒲姐打電話過來啦!”
丁星輕呼了一聲,然後接通了手機。
“丁星,你們盡力做好尾盤,收盤前我就不回來啦!”
雖然,蒲辛風的語氣淡定,但丁星不是傻子,蒲辛風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告訴他們,籌措資金失敗啦。
丁星握着手機愣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
“蒲姐,你放心,我會和小雄把尾盤做好!”
蒲辛風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把電話掛了。
孫小雄愣愣地看着丁星,丁星無力地收了手機,告訴他:“蒲姐讓我們做好尾盤!”
聲音低沉而壓抑。
“蒲姐……沒有籌措到資金?”
孫小雄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蒲姐的交際能力他們是清楚的,他們能夠在金融圈混得風生水起,無不是依仗蒲辛風長袖善舞的能力,而他們只是在幕後操盤手。
可現在,憑藉蒲辛風的人脈,竟然籌措不到區區幾千萬的護盤資金?
看來,對方一定是要趕盡殺絕。
孫小雄覺得,這件事從一開始做的就不地道,既然讓人在高位接盤鎖倉,自己就不該倒倉給人家,把人家深度套牢。
更不該把中間人的中間費都吞沒了。
因爲這種事情,是見不得光的,所以一切都靠信義背書。
如果背棄信義,在圈子裡就成了人人憎惡的蟑螂。
現在,人家反擊了,自然沒人願意幫忙。
“蒲姐讓我們做好尾盤,小雄,別想多啦,就算對方把股價砸破平倉線又怎麼樣?難道抵押的金融機構就會一定強平?”
丁星安慰着孫小雄,可在心裡,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對方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算漏了強平這個環節。
孫小雄苦笑了一下:“丁哥,你認爲對方會犯這種錯誤嗎?”
“呃……”
丁星無言以對,只好說:“小雄,時間差不多了,我們盯盤吧!”
此刻,中原家琚的股價已經下滑到了7.81元,離平倉線只有一絲之遙。
可孫小雄和丁星都沒動,他們在等對方出手砸盤,在等待最後一刻的來臨。
而此刻,黃子軒見時間差不多了,就對黎坤說:“離收盤時間還差10分鐘,把股價砸到7.50元。”
中原家琚現在盤中價格是7.81元,也就是說,要在短短10分鐘內,將股價砸掉近4個點,這必將引發盤中的恐慌,如果恐慌盤涌出,7.50元的價格都守不住。
就算對方想做尾盤,要穩住股價都非常難了。
黃子軒這是在利用市場的力量。
“SO EASY!”
黎坤憋了一整天,等得就這是個機會。
“說人話!”
聽見黎坤飈英語,良哥沒好氣地說。
黎坤也不接言,只是微微一笑,一筆1753手的拋單砸出去,直接砸穿了7.80元的當天最低價,創出了7.99元新低。
丁星和孫小雄盯着中原家琚的盤面,看見一筆大單直接將股價砸穿了7.80元的平倉錢,頓時腎上腺素飈升,他們知道對方出手了。
果然,中原家琚的盤面大筆頻出,股價如水銀泄地,連續破了7.70元、7.60元的整數關口。
丁星和孫小雄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股價被砸下來,而自己卻無能爲力。
“尾盤可以做上去嗎?”丁星心虛的問孫小雄。
“我們只有幾百萬的資金,尾盤拉一、二個點還可以,如果要拉四、五個點,那絕對做不到,更何況對方一定猜到我們會做尾盤,纔會在臨近收市時砸盤,就是要利用市場的力量把股價砸下去!”
孫小雄滿頭黑線,鬱悶無比。
對方也太陰了,算不遺漏。
今天中原家琚跌破平倉線已經是不可避免了,會不會強平,這完全就看蒲辛風啦。
“不管怎樣,我們都得試一試!”
丁星咬牙切齒,雖然他知道這幾百萬資金砸進去,無疑是杯水車薪,無濟餘事,但蒲姐交待的事情,他們一定要去做。
就在孫小雄準備入場做最後一單的時候,孫小雄的手機突然響了。
孫小雄無神的瞄了一眼,手機上顯示是蒲姐來電,他頓時精神一抖,難道在最後的關鍵時刻,蒲姐把事情擺平了?
丁星也看見孫小雄的手機來電顯示,示意他趕緊接聽。
孫小雄接通了電話,手機裡傳來蒲辛風平靜地聲音。
“小雄,我們手中還有多少資金?”
“八百多萬!”
孫小雄把幾個賬戶上的資金估算了一下,告訴蒲辛風。
“不用管股票的事情,這件事我已經擺平了,你和丁星開車到隆德金融投資公司來接我!” 蒲辛風在手機裡說,聲音平淡,沒有任何焦急的樣子。
隆德金融投資公司就是他們抵押股票的公司,它纔是整個事件的最後一道防火牆,只要隆德金融投資公司不強平他們抵押的股票,對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現在,蒲姐讓他們不用管中原家琚的走勢,讓他們開車去隆德金融投資公司接她,那就是說,蒲姐把這件事搞掂了。
孫小雄和丁星大喜,不等股市收盤,就匆匆去隆德公司接蒲辛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