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述話音落地，但對面濃霧中卻沒有絲毫反應，只是依舊翻滾不已。
“不搭理我？”
餘述挑了挑眉，視線依舊固定在對面的濃霧方向，就好像能直接看透那白色濃霧中的情形。
頓了頓，餘述攤攤手，繼續微笑說道：“那就隨你，能談的話就談談，不能談……那就直接動手嘍。”
說着，餘述身上陡然流轉出一縷金色靈力，強大無比的靈識氣息以他爲中心向四周擴散出去。
這下，對面的濃霧終於有了動靜。
只聽一個異常陰沉的聲音從濃霧中傳了出來，那聲音透着一種詭異的沙啞陰森，令人聽到就毛骨悚然，同時還帶着一種居高臨下的倨傲。
“人類，我可以感覺到，你擁有很強大的力量……但你最好不要太囂張，否則讓你成爲我口中血食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是嗎？”
餘述聳了聳肩，臉上露出一副不以爲意的神色。
突然間，一道金光閃過，幽冥印出現在餘述手中，與此同時，餘述的靈力全面爆發。
幽冥印的氣息出現，一股恐怖、古老、駭人的威壓驟然擴散，令人驚悸。
餘述微笑，挑眉，手中幽冥印轉動，道：“我給你一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
濃霧裡的陰煞沉默了下來，而當聲音再次傳出的時候，雖然依舊陰森可怖，但語氣中的那股倨傲已經消失。
聽起來雖然還有些生硬，但多少有了些平等對話的意思。
“人類，你若是現在離開，我可以不追究你殺害我血蝠後裔的罪過……”
“這意思，我還得感謝你嘍？”
餘述樂了，反問道：“那我要是不走呢？”
“……”
那聲音再次沉默，良久後陰沉說道：“人類，你真要與我爲敵？”
“不是我非要與你爲敵，本來呢，我的好奇心不重，也沒那麼多替天行道的心思。”
餘述攤攤手，顯得十分無辜，道：“但身爲獵靈者，眼看着你光天化日在這裡佈置鬼境，還害死了兩個普通人，如果不管的話就實在有點說不過去了。”
“所以，你的確是來殺我的？”
濃霧中的鬼煞聽出了話中意思，語氣驟然變得陰冷起來，就連那濃濃白霧也開始劇烈翻騰。
誰知餘述卻連連擺手，道：“別激動別激動，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其實我們有第二種選擇的。”
“嗯？”
濃霧中的聲音顯得有些疑惑，但劇烈波動的霧氣又平息了下來，說道：“你且說說看。”
“嗨，這多簡單。”
餘述滿臉輕鬆的說道：“現在畢竟是法治社會嘛，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人有警察管，妖魔鬼怪有九部管，你既然殺了人，那就跟我回九部接受審判不就行了，是不是這個理？”
“你說的……還真有道理……個屁啊！”
濃霧裡的聲音頓時就怒了，氣勢洶洶的吼道：“小子，你在耍我？當我腦子是壞的嗎？！”
“沒有沒有！”
餘述擺手，認真說道：“天地良心，我真的是很認真在跟你商量。”
“那就是你腦子壞掉了！”
那聲音變得愈發陰沉猙獰，說話的同時，白色濃霧劇烈翻騰，龐大恐怖的妖氣開始在空氣中肆虐。
緊接着，便見濃霧緩緩分開，一個身影裹挾着沖天妖氣，慢慢走出。
那身影是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身材修長，極其瘦削，打扮十分奇怪，穿着一套看不出顏色和款式的破舊衣服。
至於長相……
唔，瘦到皮包骨頭的臉頰，狹長眼睛，猩紅瞳孔，只有一點的蒜頭鼻，以及幾乎佔據了半張臉的嘴巴，還有嘴裡那一口尖利牙齒。
這麼說吧，如果不是他能直立行走，餘述根本就不敢確認這個類人形生物到底是個啥。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傢伙還有着一雙血紅色的蝠翼，正緊緊的貼在後背上，但看起來卻異常可怖。
“果然是個蝙蝠妖啊。”
餘述看着面前這位容貌抽象的仁兄，不由一陣驚歎。
畢竟在現代社會來說，妖修比之鬼物更加難得罕見。
人死後靈魂會因一口怨氣或執念而久留人間，之後或是機緣巧合或是其他原因，逐漸成爲厲鬼。
而妖修的話，先天就比人或鬼的起點要地上許多。
無論是草木還是動物，若是沒有靈力日積月累的長久蘊養，根本就無法誕生靈智，更遑論踏上修煉之途。
建國後不許成精，這可不是一句空話或者玩笑。
從比較科學的角度來解釋，天地封禁之後，人間靈氣十不存一，並且日益稀薄，幾近乾枯。
在這種情況下，鬼物倒是還有可能因爲各種原因形成。
但妖物的話，除了之前已經誕生靈智的那些躲在深山老林中苦苦掙扎求存的大妖之外，幾乎已經看不到有新的妖誕生。
更何況還是這種已經能達到鬼煞層次的妖修。
哦，不，對妖修來說，與鬼煞相對應的層次，應該叫做精怪，已經在體內凝成內丹，可以化爲人形。
不過，眼前這隻蝙蝠妖應該是在靈氣復甦之後纔開啓靈智，機緣巧合達到精怪層次的吧？
餘述在心中做出了判斷。
原因無他，實在是這貨行事太囂張了。
光天化日佈置鬼境，吸食人血，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當獵靈者是吃乾飯的嗎？
就算今天這事沒被餘述遇到，這貨也分分鐘得被鎮壓。
你看那些靈氣復甦之前就存在的大妖們，哪個不是始終遵循着從心的原則，躲在深山老林中連頭都不感冒。
就算靈氣已開始復甦，也始終不敢再人類社會中興風作浪。
像這種行事肆無忌憚的，不用說，肯定是剛誕生靈智沒多久，不知道獵靈者和九部存在的憨貨。
“你說你，趕上個靈氣復甦的好時代，又好不容易誕生了靈智，甚至還有了精怪層次的實力，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
餘述幽幽嘆了口氣，滿是同情的看着面前的傢伙，開口說道：“要不你還是自裁吧？我都不忍心打你了。”
蝙蝠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