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把碗一放,鬍子一吹,“怎麼?還不能去了嗎?我這個親孫女才被領回家,我去多看兩眼怎麼了?”
聞言,顧薇君憤憤地坐回了自己位置,也不敢頂嘴,只敢小聲的嘀咕:“駱佳人這爭寵的基因還真是強大,那小丫頭片子不過就見了你一面,就把你哄得團團轉,吵着鬧着要去見她,嘖~”
另一頭,顧母吃完早餐,就跟顧父窩在沙發上追劇。
剛看了沒多久,院子裡就響起了汽車的喇叭聲。
顧母猛地從顧父懷裡坐起來,穿上拖鞋喜滋滋地就往門口跑:“是不是沫沫回來了?不知道她有沒有把小俞帶過來……”
然而,話音剛落,她就看見顧薇君率先從車上下來,一邊鄙夷地看她一眼,一邊給老爺子開車門,還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爸,看來我們來得不巧,你想見的人沒在家。”
顧老爺子略有點失望地“啊”了一聲,不過還是下了車,“沒在家就算了,好久沒來老二這裡了,進去坐坐。”
顧父聽到動靜,也趕緊從屋裡出來。
“爸,您怎麼突然過來了?”
顧薇君不耐地聳聳肩,語氣酸溜溜的:“還不是你家那小丫頭會討爸的歡心,爸說她送的薰香有效果,想過來感謝一番。”
顧母受寵若驚,“爸這是哪兒的話?那是沫沫的心意,有效果當然最好,不用這麼客氣的。”
顧薇君直接給顧母甩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過去。
幾人進屋,顧母看了顧父一眼,猶豫着開口,“爸,我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就是沫沫認祖歸宗的事……”
話沒說完,顧薇君就迫不及待地打斷:“你們還打算把那小丫頭認回來?那麼沒禮貌沒教養,你們確定要把她認回來拖累我們顧家的名聲?”
顧母不悅地看了顧薇君一眼。
而顧老爺子也輕咳了幾聲,輕聲呵斥道:“薇君,你怎麼說話呢?那是你親侄女,沫沫她本來就是我們顧家的人,認回來無可厚非。”
顧櫺月在房間裡都聽到了顧薇君尖利的聲音,待聽清楚他們說的什麼後,她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
爸媽打算把姜沫認回來了?
她悄悄打開房門,就蹲在三樓的欄杆處,偷聽着他們的談話。
樓下,顧薇君一臉不滿:“可是現在這樣不挺好的嗎?如果把姜沫認回來,那顧櫺月的身份又怎麼解釋?是挑明顧櫺月是抱錯的,還是說兩個都是親生的?”
聽到這話,顧櫺月緊張得手心都起了汗。
而顧父顧母也對視了一眼,面上閃過猶豫。
還沒來得及答話,顧薇君就又接着道:“如果說兩個都是親生的,那姜沫難免不會被想成私生女,你們如果願意這樣,那我也就不攔着了。”
顧母求助地看向顧父,有點苦惱:“老公,話雖然這麼說,可我還是想把沫沫認回來。”
顧薇君把臉別到一邊,“反正我是不贊同把姜沫認回來,她太野了。維持現狀不好嗎?況且她都這麼大了,認回來有什麼用?你們該給她吃的,該給她用的都給了,又不欠她什麼?”
顧母聽到這話,眉毛一擰:“誰說我們不欠她了?缺席了這麼多年的陪伴和關愛,我們現在想給她個名分補償她一下有什麼不對嗎?”
顧老爺子也贊同地點點頭,“是啊,是我顧家的人,哪有不給名分的道理?”
顧薇君不滿地撇撇嘴:“行吧,我也勸不動你們,那你們可想好了,承認了姜沫之後,顧櫺月怎麼辦?”
顧母遲疑了一下,才緩緩開口,“其實……是我們這次回來發現月月變得有點不對勁,才急着想把沫沫認回家,就是想給月月一點威脅。我跟阿羣都覺得做事情不能一次做絕,先承認沫沫的身份,等過一段時間,大家心裡都接受了這件事之後,再向公衆說明月月其實是養女的真相。”
樓上,聽到這話的顧櫺月手指狠狠攥在了一起,氣得眼圈發紅。
說到底,他們就是爲了姜沫那個小賤人,不想要她了。
不就是有了親生的,她這個抱養的就得讓位嗎?因爲他們纔是血濃於水的一家人,而她不是。
他們怎麼能這麼自私?
顧老爺子對這事並沒有什麼異議,點了點頭:“行,不過認祖歸宗終究是件大事,老二你和佳人有空去找個算命先生,選個良辰吉日,我們把沫沫風風光光地迎回家。”
顧父顧母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洋溢着喜意:“行。”
顧薇君則忍不住在旁邊說風涼話,“你們可別揀了芝麻丟了西瓜,回頭親生的不識你們的好,還得罪了抱養的,最後沒一處落着好的。”
顧老爺子皺了皺眉,又拿柺杖敲了一下地板,“顧薇君,你給我閉嘴!”
顧薇君嘆了一口氣,“好,我不說了,反正我說的話也沒人聽。”
顧櫺月魂不守舍地回到了自己房間,心臟砰砰直跳,怎麼辦?她是顧家假千金的身份即將被揭穿,以後所有人都會嘲笑她頂着別人的身份活了十八年,她丟不起這個臉!
也接受不了這個落差。
半晌之後,顧櫺月擡起頭,臉上是兩條早已乾涸的淚痕,還有翻涌的恨意。
不,有她在,就不可能讓顧家認回姜沫!
她去浴室洗了把臉,又化了個淡妝,把自己哭過的痕跡掩飾得乾乾淨淨,這才一臉若無其事地下了樓,在客廳沙發上百無聊賴地坐着。
直到下午,她纔看見盛裝打扮的顧母下樓,拿着手機在打電話。
聽那樣子,對面的人好像還是跟她約好了的。
難道……她是要去找算命先生選良辰吉日了?
等到顧母出門,顧櫺月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顧母沒去什麼茶館天橋底下,而是來了京城有名的酒吧KTV——落雲澗。
她眼睜睜看着顧母進了一個包廂,本來想湊過去聽她在裡面說了什麼,但奈何包廂的隔音太好,什麼都聽不到。
顧櫺月正急得不行,轉眼看見一個服務生端着果盤過來,她眼珠子一轉,塞給了服務生幾百塊,又給服務生耳語了幾句。